軍訓的時間很長也很短，等到教官需要和他們說再見的時候，大多數人還來不及反應。一個個都含著一泡淚，簡直和生死離別沒區別。教官都受不住了，李興田直接說：“若是可以，你們這些未來的大藝術家就去給我們軍隊演奏演奏，陶冶陶冶我們的醫術修養。到時候我就能指著臺上的你們對我的戰友說，瞧，那可是我帶過的兵。”

同學都紅著眼眶答應了，李興田這么說倒是改變了不少同學未來的演藝道路。怎么說，真正會欣賞器樂的也就是那么一小撮人，不同的人所欣賞的音樂也不一樣。你要是到軍隊里放軟綿綿、輕飄飄的音樂，那還不如放上一首小蘋果呢！而音樂想要硬起來也不是那么容易硬的，像是肖邦的a大調軍隊波羅乃茲和十面埋伏總是要比小夜曲和春江花月夜受歡迎。

陰差陽錯的，有不少音樂演奏家終于被贊了一句“純爺們”，這還真是難得……

莫雨笙對一邊的陶天說：“小天哥哥，以后我們有機會就去軍隊？就是不演奏，看一看也是好的。”

陶天笑著搖搖頭，說：“可以，不過你可不能半瓶子哐當的就去了啊！”

莫雨笙不滿了，說：“我像是那樣的人嗎？”

陶天熟門熟路地安撫，“我當然相信笙笙不是那樣的人，但還是要謙虛啊！別人不知道莫爺爺的存在還好，萬一知道了，再聯想到你的水平，人家可是會說莫家無人了……”陶天點了點莫雨笙的鼻尖，順便在莫雨笙的耳邊說道。到現在快要半個月了，莫雨笙還沒有說自己是莫家人，顯然就是不打算靠莫家的招牌了。可就是這樣，他才更應該注意言行舉止。現在沒人注意他不假，但他平時的作為可都是在別人眼里呢！要是以后爆出來，莫雨笙現在的一舉一動就會被翻出來，放大，企圖找到這里面的不合理之處，然后用來攻擊莫家。

感覺到陶天呼出的熱氣噴灑在脖子上，莫雨笙有些不自在地縮縮脖子，感覺有點冷。脖子那一片一下子就紅了起來，連帶著起來的還有雞皮疙瘩。

莫雨笙避了避，嘟囔道：“知道了……”

陶天看著莫雨笙紅成一片的臉蛋和脖子，笑了笑。

要說，這半個月里，莫雨笙那班級就是一片歡聲笑語，簡直和諧得不行。繼馮慧敏之后上去彈的是郭淼，這青少年鋼琴大賽第一名也沒有水分，上來給彈的就是交響組曲《舍赫拉查達》的第一樂章，和降b小調第一鋼琴協奏曲一樣，是俄羅斯的音樂。

俄羅斯的音樂除了交響樂和歌劇以外，就民歌最為出名了，有許多作曲家也將俄羅斯民歌改編或加工成藝術歌曲，像是穆索爾斯基的《跳蚤之歌》、《搖籃曲》等等。這種用民歌改編加工的曲子一般都有簡短明快、易學易唱的特點，就是旋律也是朗朗上口。郭淼她去掉了弓弦樂組的戲份，改為全鋼琴演奏，讓大海少了一絲暗潮洶涌，卻也多了一分柔和寧靜。

一曲下來，郭淼也大方地接受了同學的掌聲。

其實，馮慧敏這么做，莫雨笙猜著她這是要摸摸底吧！就算都是鋼琴一班的學生，但水平也總是有所差異的。所以馮慧敏就是想要摸清楚這個差異是多大，當然，或許還真的有給莫雨笙等人一個展示平臺的機會……

比起莫雨笙這邊的和風細雨，陶天這邊絕對就是狂風驟雨。每天總有那么幾個不怕死地往上沖，試圖挑掉周自勝，陶天也做過幾次這不怕死的成員。從一開始的文斗，到后來的武斗……

不要說文人動粗是不好的事情，那也要看誰啊！周自勝從專業技能到精神層面全面碾壓行草一班的學生，也是在動手以后，整個班級的人才發現……媽蛋，這周自勝一個死胖子怎么能夠打得過他們？！！！這不科學！

可是，再不科學，他們這些敗軍之將只能忍著。就是一個不小心臉上出了淤青，還只能憋屈地跟別人說這是自己走路不小心摔著的。至于為什么整整半個月的時間，行草一班的人都這么“不小心”摔著？呵呵，那是他們點背！

就是陶天，身上也有那么兩三塊淤青。他這還是好的，他一直有堅持武術鍛煉，身手沒落下，還特別擅長舉一反三。從一開始被周自勝壓著打，到后來勉勉強強能夠反擊個一兩拳頭，到現在的……依舊勉勉強強地打平手了。

陶天還是比較識時務的，既然打不過，就讓自己被打的地方不要太明顯。他最近可是和莫雨笙睡同一張床的……

陶天不得不無奈地想到，他當初報考光華高中的書法班的時候，在網上找到的那些資料。光華行草班出來的學生一個比一個還要像是出來混的，那牛高馬大的模樣，完全就沒有別的楷書班、顏體班、歐體班的學生秀氣和書卷氣。原來他還奇怪原因呢，卻沒想到這行草班的“傳統”這么特殊……

陶天就問：“接下來有一個星期的假期，你要去哪兒？是呆在這里，還是回公寓？”在莫雨笙確定在光華讀書以后，莫爺爺就火速給那公寓裝了琴房。里面的琴還都是莫雨笙在x市的行頭，莫雨笙原本的兒童版琴房早在莫雨笙十歲那年就給換掉了。經過第一波發育的莫雨笙，個頭雖然比同齡人要小一點，但也不會小得離譜。張開了一點的莫雨笙那骨架子也大了，不會和小時候一樣，一手放在鋼琴琴鍵上，占不了幾個鍵。

莫雨笙搖頭，說：“隨便吧！”就現在，軍訓剛剛結束，他只想睡！睡上個一天一夜。雖然有陶天的幫助，他的軍訓量減了不少，但他的身體情況擺在那里，還是每天累得爬不起來。這也是莫雨笙沒發現陶天身上有傷的原因，每天來去匆匆的，也就在晚課的時候精神一點。但精神食糧再好，也頂不住身體硬件疲勞啊！

現在莫雨笙看著沒瘦沒黑的，但一直抱著莫雨笙睡覺的陶天可是知道莫雨笙已經瘦得一身排骨了。他做得食補再好也沒用，只能減緩了莫雨笙掉肉的速度。陶天已經將厚黑學和資治通鑒的復習計劃往后推了，還主動給許老打電話，看有沒有什么辦法。

許老就說陶天是瞎操心，別看莫雨笙現在掉肉掉得厲害，但莫雨笙掉的肉都是虛肉。簡而言之，莫雨笙的體重應沒波動多少，只是那原本不多的肥肉都轉化為肌肉了，顯得精悍了。

陶天再一看，也對。他是當局者迷了，笙笙雖然摸著瘦了不少，但整個人的精氣神卻好了不少。即便如此，陶天該補的還是給莫雨笙補。現在軍訓結束了，先前陶天記掛著的藥材也能出去外面買了。

莫雨笙這么說，陶天也沒有反對，就說：“那我們還在學校里吧！白天你也可以去學校的琴房里練琴，晚上會宿舍睡如何？”陶天盤算著，等莫雨笙去練琴以后，他也能去買臺電腦來看看股票了。他是看了不少書沒錯，但那都是紙上談兵，被周自勝那么一攪和，陶天深刻認識到自己的缺點，并迅速改正。

于是軍訓結束當天，莫雨笙和陶天就躺床上一起睡覺了。陶天一覺睡到晚上七八點，看了看時間，又看了看依舊睡得香的莫雨笙，就搖搖頭下了床。進了廚房準備點清淡易克化的南瓜粥，等金黃色軟糯的南瓜被煮得化開了，白色的米粒兒也裹上了黃色的外衣。小小的砂鍋里米粥正滾著，“啪——”一個米粥泡泡就破裂了，迸裂出一股甜甜的南瓜味。

又往小砂鍋里倒上一些白砂糖，等白砂糖化了以后，陶天就著木質的湯瓢試試味道，覺得差不多了才關掉天然氣。

將砂鍋端出來以后，陶天就看見莫雨笙迷迷瞪瞪地坐在沙發上。陶天放下了砂鍋，才問怎么回事。莫雨笙困倦地說：“被餓醒的……”

陶天立刻拿了兩個晚，給莫雨笙盛了一碗南瓜粥，稍稍放涼了才端給莫雨笙。莫雨笙捧著飯碗，頭一點一點的，明明說著餓卻有一勺沒一勺地舀著。那猶猶豫豫的模樣，看得陶天直笑。陶天看夠了笑話，便接過了莫雨笙手上的碗，直接一勺一勺地喂莫雨笙。

陶天就問：“有這么困？”

莫雨笙掀掀眼皮子，雙目無神，好半天才將陶天的話給理解過來，說：“嗯，很困……”過去半個月的睡眠時間也和莫雨笙平時的差不多，但軍訓能和平時的勞動量比嗎？

等陶天給莫雨笙喂了一小碗的南瓜粥以后，莫雨笙就飄似的進了臥室，顯然就是躺床上繼續睡覺去了。

陶天將剩下的南瓜粥一掃而空，就進了臥室看書去了。他打算明天就去弄一臺電腦過來，這也意味著陶天實戰的期限要到了。喊破嗓子不如甩膀子，若是成功了，這棵就是人生中的第一桶金……

咳咳，不能這么想，凡事先想差，這樣到后面也不會太糟糕。陶天暗自謀算了一下，最好的結果莫過于賺到錢了，最糟糕的……也就是賠光了罷了。

只是……陶天翻開金融概論，第一次怎么地也不能失敗啊！能不能圈養笙笙就看這第一步能不能跨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