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個月以來,陸悠在駐地發(fā)展捕撈事業(yè),秦建國也沒閑著,人家出海去了,足足待了一個月才回來!
當然,作為海軍,一出海就是好幾個月的事也很常見,家屬院的嫂子們都是這么過來的。
沒隨軍之前,陸悠并不覺得跟秦建國分開一個月有啥不好。可自從隨軍以后,突然分別這么長的時間,陸悠還真有些不習慣。
好在她還有事業(yè),忙起來的時候,心里對秦建國的思念和擔憂也化為了動力,干活的效率大大提高。
而秦建國呢,他比陸悠還難受!
“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媳婦兒沒來的時候,他想媳婦兒。
那時候他多單純啊,一心盼著媳婦兒隨軍,跟自己長長久久地待在一起。只要媳婦兒來了,就算是出海,日子也沒那么難熬,反正回到駐地就能見到人,總比一年都難見一回好!
可等他真的面臨那一刻時,秦建國才知道,這日子太他么難熬了!
一個月!他整整一個月沒見到自家媳婦兒!
整天對著一幫子跟他一樣看不清長相的大男人,他看得眼疼牙酸。
每當躺在狹窄的床上休息時,他就開始想念媳婦兒,想念他的家……
怪不得老領導以前經(jīng)常對他耳提面命:男人只有娶了媳婦兒,跟自己相愛的女人待在一塊兒,才算真正的有了家。
那時候他不明白,為什么一定要跟相愛的女人待在一起才叫有“家”?
駐地這么多海軍,能夠把家人接過來隨軍的同志,還是少數(shù)。
難道,其他人都不算有家?
彼時他嗤之以鼻,此時他深信不疑。
以前,他也將駐地當成自己的家,可這個家,跟媳婦兒和他營造的那個家,完全是兩碼事。
前者是組織上給他的歸屬感,是他實現(xiàn)自己人生價值的地方;后者,卻是他漂泊已久的心之安處。
在這個家里,無論是靈魂還是身體,都可以得到最大的解放。這里,是他唯一可以放松警惕的地方。
被唐苗子灌了半斤白酒之后,秦建國傻呵呵地盯著他媳婦兒笑,笑著笑著,就喊一句:“媳婦兒,嘿嘿,你是我媳婦兒!”
陸悠:……
“呵呵,建國這是喝醉了吧?肯定是醉了,喝醉酒的男人都這樣!”唐苗子喝得滿臉通紅,看樣子離醉也不遠了。
他“嘭嘭”拍打著桌子,梗著脖子吼道:“秦建國,陸悠是個好同志,你要是敢做對不起她的事,我,我一槍崩了你!”
說完這話,他猛不丁打了一個超長的嗝。
“嗝……”這個嗝,完全可以說是“余音繞梁,三日不絕”。
梁秋月:……
“悠悠,我們不要搭理這兩個酒鬼,先吃菜。”梁秋月招呼陸悠的同時,又拿了公筷替她夾菜,不停勸她多吃點。
“對了,有件事忘記跟你說了。”梁秋月放下筷子,神情有點鄭重,“這段時間你也忙,我就沒好意思打擾你。以你的性格,想必就算再忙,也不會忘記學習。我聽老唐說,你打算再招幾個幫手,這樣也好,等你找到幫手,就能好好學習了。”
陸悠:……梁阿姨真的太執(zhí)著了,她為什么還沒有忘記學習的事?
“梁阿姨,您說得對,就算再忙,也不能忽略了學習!你放心,我現(xiàn)在每天都在看書,絕不會本末倒置,因為事業(yè)耽誤學習!”陸悠信誓旦旦地保證。
其實她還真沒撒謊!
最近一段時間,秦建國不在家,她一回到家,就要面對冷冷清清的屋子。
她不想一個人待在房間里,就拿著書去院子里,坐在秦建國親手做的躺椅上,舒舒服服地看起了書。
陸悠并不是一個感情細膩的人,她的經(jīng)歷造就了她獨一無二的個性,也讓她缺了那根多愁善感的筋。
可當她置身于充滿著秦建國氣息的空間里,目之所及全是與他有關的東西時,她才真正地體會到,什么叫做“想念”。
人只要一靜下來,就容易想太多。
陸悠早上出海打漁,下午回家休息,只要后撈處沒什么大事,就不會跑來麻煩她。
在這種情況下,她只能給自己施加壓力,讓自己處于忙碌的狀態(tài),這會讓她感覺到更加充實,也更有激情。
那時候,陸悠甚至在想,她要不再去學一門什么手藝?
反正技多不壓身,多一門手藝就等于多了一份保障。
因此,陸悠一有時間,就跟著喬老娘學做衣服。
天氣漸漸變涼,喬老娘也要開始動家伙,給家里人做衣服。
前些時候,喬老娘只用給兒子兒媳婦,還有陸悠和秦建國做。等到她和喬家寶相認之后,這做衣服的對象又多了幾個。
她還得給喬家寶、喬春麗和陸愛國做。
倒不用每個季度都做,也是因為今年剛剛認親,這頭一回換季,合該給親戚們做身衣裳。
當然,這也是有條件的人家,才會給做衣裳。要是窮苦人家,頂多做雙鞋墊子,或者一雙鞋子,也就有那個意思了。
喬老娘自己有手藝能掙錢,兒子又是個能干人,兒媳婦也是事業(yè)有成的知識女性。
她這日子過得十分瀟灑,不僅沒有負擔,晚輩們還時不時地給她孝順一點。
也是有這么個底氣,她才敢給娘家人做衣裳。
雖說喬老娘的思想非常先進,可她幼時受到的卻是舊式教育。封建女子會做的活兒,喬老娘都挺精通的。
像是捏針拿線做衣服,無論是給衣裳設計款式,還是配色,抑或是在上面繡花,這都是喬老娘的強項。
有這么一位好為人師,且現(xiàn)成的老師,陸悠便開始學手藝了。
本來就不是愚笨之人,加之又有精神力加持,陸悠學得倒是挺快。
可惜,她的針線確實工整,針腳細密,比用縫紉機踩出來的還要規(guī)矩。可就是太板正,太僵硬,看起來不大靈活。
用喬老娘的話來說,那就是“匠氣有余,靈氣不足”。
啥意思呢?
也就是說,陸悠要是專門去干這一行,那她肯定是賺不到什么錢的。畢竟,再工整的針線,跟縫紉機比起來,也好不到哪里去。
更何況,現(xiàn)在那些制衣廠,人家都用機器做衣服,效率非常高。
想要靠手工活兒賺錢,手藝就必須出眾。
學得快不快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在這方面得有天賦,有靈氣。
喬老娘覺得遺憾,她是真心想把自己的手藝傳下去。她會的手藝不少,陸悠只學會了做醬肉,其他的,連皮毛都沒摸到。
她遺憾,陸悠不遺憾啊!
陸悠本來也沒打算當個繡娘,或者服裝設計師傅,她只是想多掌握一門手藝而已。
趁有時間,陸悠又去了一趟城里,她找到周曉冬,從她那買到一些平時很難買到的布料。
有了布料和手藝,陸悠也開始自力更生,著手做起了衣服。
她在末世時,執(zhí)行過多次收集物資的任務,見過太多服裝款式。
雖然末世的人類更傾向于輕便結實的面料和款式,可千篇一律的款式并不能抹滅末世前的人類對于穿著的追求和愛好。
陸悠對自己的審美極有自信,她憑借著多年的收集經(jīng)驗,再結合現(xiàn)在的流行趨勢,很快就設計了好幾個款式,并做出了成品。
她舍己為人,先給喬老娘這個師父,以及秦建國這個丈夫做了一身衣服。
至于她自己,陸悠壓根就沒有想過。
她已經(jīng)計劃好了,這件穿上肯定會帥破天際的衣服,只等秦建國這個主人一回家,就會被當成驚喜送給他。
陸悠完全可以預見,當秦建國看到這件衣服時,將會多么激動,多么感動……
好不容易吃完飯,陸悠扶著醉醺醺的秦建國離開唐家。
就在路上,陸悠迫不及待地分享了自己的秘密:“建國,你走后的一個月,我學會了做衣裳。”
“是,是嗎?我媳婦兒真能干!”秦建國靠在陸悠身上,呵呵傻笑。
陸悠摸了摸他的臉,眼里帶著一抹憐惜之色:“建國,你都瘦了!明天我去海里弄點吃的回來,給你好好補補。”
“好,好,補一補,呵呵呵。”秦建國整個人都暈乎乎地,他壓根就不知道陸悠在說啥,只一個勁兒地附和她。
“對了建國,”陸悠咬了咬唇,她偷偷看了秦建國一樣,隨即快言快語地說道,“我給你做了身衣裳,你穿上肯定特別好看!”
“好看,媳婦兒真好看!”
“不是我好看,是你好看,建國好看!”
“好好,是你好看,媳婦兒好看!”
“……”
陸悠無語地瞪了秦建國一眼,她很懷疑,秦建國真的醉了嗎?
可她真不知道秦建國的酒量如何,畢竟在這之前,秦建國從沒喝過這么多!
也是唐苗子被第一個月的收益刺激到了,他高興啊!正因為高興,他才沒能管住自己的手和嘴。
最后,他不僅把秦建國灌醉了,自己也醉得不省人事,讓梁秋月好一頓抱怨。
陸悠半扶半抱著秦建國沉重的身軀,將他順利拖回了家。
也許是家里的環(huán)境和氣味讓秦建國感到輕松,一進家門,他的精神就好了很多,至少不用陸悠攙扶也能走路。
“建國,你先坐著休息下,我去給你拿衣服。”陸悠本想著,秦建國現(xiàn)在腦子都是迷糊的,不適合試新衣服。
可事到臨頭了,她又開始自我懷疑。
她想,她和秦建國的審美畢竟相差了一百年。雖說這種差異并未在兩人平時的生活中體現(xiàn)出來,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萬一,她做的衣服并不適合秦建國呢?
盡管她對自己的審美極為自信,可也不是沒有衣服和人都好看,可衣服和人不搭配的情況發(fā)生。
趁秦建國不清醒,陸悠準備先給他換上新衣服試試看。
要是搭配呢,她明天再把這衣裳當成驚喜送給秦建國;要是不搭配,她就……拆肯定是舍不得拆的,好歹算是她的處女作啊!
算了,先給秦建國換上再說!
等秦建國睜開眼時,就見陸悠手里拿著一件比鋪蓋還大的衣裳,軍綠色,上面密密麻麻地縫了不下二十個口袋。
這是……
“建國,這是我給你做的衣裳,快穿上試試,肯定好看!”
這件衣裳一打開,完全可以當鋪蓋用!真的是又大又長!
不,等秦建國看清這件衣服的款式后,他推翻了之前的想法。
這件衣服不僅可以當鋪蓋用,還能當帳篷使!
它竟然是雙層的!
是的,他沒看錯,這件長及腳踝的軍綠色大衣,它是雙層的!
大衣里面還有一層內膽,內膽的一邊跟外面那層縫在一起,另一邊卻用暗扣鎖住。只消打開暗扣,一件大衣瞬間變成兩件!
這衣服大也就罷了,衣服只怕小,大了也無所謂。有內膽也沒事,一件當成兩件穿!
可那渾身上下密密麻麻的口袋是啥意思?
大衣外面還挺規(guī)矩,一共也就六個口袋。可內膽這一層,明袋暗袋,上袋下袋,里袋外袋,各種口袋加起來,至少不下二十個!
更奇葩的是,有好多袋子的形狀都很怪異,有細長條形、三角形、圓柱形、圓球形、正方形……總之,秦建國所能說出來的形狀,這件大衣都包含了。
秦建國嘴角一抽,他抬起頭,正對上陸悠殷切的目光……這一刻,他只想暈倒。
“媳婦兒,我好困啊……”秦建國作出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樣,他癱軟如泥地躺在沙發(fā)上,眼睛一瞇一瞇,很快就徹底閉上了。
“呼……呼……呼……”
當秦建國平穩(wěn)的呼吸聲傳入陸悠的耳朵里時,她頓時心下一喜,太好了!
她剛才還在想呢,萬一在給秦建國換衣服的過程中,他清醒過來,發(fā)現(xiàn)這身衣服并不合適怎么辦?
這可是她的處女作啊,絕對不能出錯!
就算衣服跟人不搭配,那也不是衣服的問題,只是氣場不合而已。
大不了,她再把這衣服送給喬老娘,讓她拿給宋解放穿唄。
反正以陸悠和喬老娘的關系,宋解放和蘇喬也是拿她當親妹子對待。
人家都不拿她當外人,她有啥好事,肯定也會優(yōu)先想到對方。
正要進入夢鄉(xiāng)的宋解放突然感受到一陣冷意傳來,他下意識地替蘇喬掖了掖被子。
陸悠并不知道宋解放已經(jīng)隔空接收到她的意念,她正興奮地拿著衣裳,在秦建國身上比來比去。
“嗯,好看!真好看!我眼光真好!”她面露得色,剛才提著的那顆心,總算是放下了。
陸悠三下五除二地將秦建國身上的制服外套脫下來,然后……
“媳婦兒……我想你……媳婦兒……”沉睡中的秦建國突然翻了個身,無意識地說了一句夢話。
“建國,我也想你。”陸悠的目光溫柔似水,眼里的水光就像是要溢出來,“想你的時候,我就給自己找了點事做。這樣我一邊想你,一邊給你做衣裳……”
“大娘老說我沒有做衣服的天分,她說我的一針一線都沒有靈氣,沒有感情。我就尋思吧,要是邊想著你,邊動針線,這是不是就有了感情呢?”
“于是,就有了這件衣裳。它不是一件普通的衣裳,而是我的感情產(chǎn)物,它代表著我對你的思念和關懷。只要穿上它,就像我在你身邊一樣……”
陸悠覺得自己在針線活方面挺有天賦,一旦她拿上針線,感情就會變得充沛起來。
她目光炙熱地盯著手里的大衣,又看了看面朝沙發(fā)趴著睡覺的秦建國……
秦建國只覺渾身一涼,隨即,一個鋪蓋狀的物體就覆在了他的身上。
他頓時就有了不好的預感,下一秒,他的身體騰空而起,被陸悠抱了起來。
秦建國:……此時此刻,千言萬語只能匯成一句話——媳婦兒,不要!
感受著那件奇葩大衣就要穿在他的身上,秦建國不得不睜開眼睛,睡眼惺忪地看著陸悠:“媳婦兒,你也要睡了么?”
說完,不等陸悠反應,他伸出一只手臂,將陸悠攬進懷里。
“睡吧媳婦兒……”秦建國再次閉上眼,進入睡眠狀態(tài)。
陸悠:……
軍綠色的大衣就跟鋪蓋似的,剛好蓋住兩人的身體。陸悠本想起來,可當她看到秦建國眼下的青黑之色時,心底又是一軟。
算了算了,睡就睡吧,反正有大衣在,就算在客廳睡覺也不會著涼。
這么一想,陸悠又將自己的眼光贊嘆了一遍。
這就是她設計的多功能大衣啊,可穿可蓋可住……集大衣、鋪蓋、帳篷、行李包為一體,既美貌又實用!
她真是天才啊!
可惜,喬老娘竟然看不出她的天賦。
因為一件新衣服,剛剛出海回家的秦建國,不得不在客廳的沙發(fā)上睡了一晚上。
可這事還不算完,躲得了初一躲不過十五,只要那身衣服還在,他就必須勇敢面對!
怎么辦呢?
秦建國尋思了一晚上,總算想到了解決的辦法。
第二天一大早,陸悠剛剛睜開眼,就對上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
“建國,早啊!”陸悠心情愉快地打了聲招呼。
秦建國不說話,他直接行動,用自己的身體跟媳婦兒打招呼。
一個小時以后,兩人直接進了浴室。
“媳婦兒,用你的水洗澡……”這話剛一出口,秦建國就覺得不對勁,他趕緊改口,“我的意思是,用你體內的水,給我洗個澡……不對!”
“媳婦兒,我想用一用你的水。”說出這句話后,秦建國心如死灰。
他的思想明明很純潔,他所說的每一句話也都沒有歧義,可為啥聽起來,卻那么羞人呢?
洗完澡后,秦建國打起精神,準備迎接殘酷的事實。
他已經(jīng)想好了,只要陸悠讓他試衣服,他就將準備好的說辭拿出來用。
雖說這樣做有點辜負媳婦兒用心的嫌疑,可他是個正常男人啊!有哪個正常男人敢穿上這么一件衣服出門?
更何況,他也舍不得陸悠干這種手工活。累腰累脖子不說,還特別費眼睛。
可秦建國左等右等,直到吃過早飯,陸悠準備出門去一趟后撈處,也沒再提起大衣的事。
陸悠要是提起換衣服這事,秦建國挺擔心的,怕自己的反應和回答讓她生氣;可陸悠不提這事,秦建國反而更加提心吊膽。
就在陸悠即將出門的那一刻,秦建國忍不住問了:“媳婦兒,那啥,我昨晚好像聽到你說……給我做了身衣服?”
“是啊建國,怎么啦?”陸悠回過頭,疑惑地看著他,“你今天在家好好休息,我出門辦點事。”
陸悠并不提衣服的事。
可她不提,秦建國的心就得提著!
他現(xiàn)在有點搞不懂,自家媳婦葫蘆里賣的究竟是什么藥!
難道,她已經(jīng)提前看穿他的想法,對他失望甚至絕望了?
等陸悠出門后,秦建國緊緊擰著眉毛,他走到沙發(fā)前,對著軍綠色的大衣發(fā)呆。
要不,穿唄?
不就是一件長得奇葩的衣服嘛!這年頭,能有新衣服穿都不錯了,還嫌棄啥呢?
秦建國猛地一拍腦袋,對自己之前的行為和思想表示唾棄。
經(jīng)過深刻的反思,秦建國意識到自己的錯誤。
他拿起那件軍綠色的大衣,毅然穿上。
一穿上身,秦建國就感覺自己像個見不得人的壞蛋。這從上到下,密不透風的設計,真的挺“特別”。
等他站在睡房里的衣柜前,看到穿衣鏡里的人時,秦建國臉上的表情頓時凝固了。
陸悠還不知道秦建國已經(jīng)偷偷摸摸試了新衣服,她正跟出海回來的張?zhí)鹛鸫蛘泻裟亍?
“甜甜姐,今天收獲不錯喲!”陸悠來之前,已經(jīng)去碼頭上看過了,她對張?zhí)鹛鸬墓ぷ鲬B(tài)度表示肯定。“辛苦了甜甜姐,等發(fā)工資的時候我額外給你包個大紅包!”
“行啊!那我就不客氣了!”張?zhí)鹛鸶懹埔呀?jīng)很熟了,她知道陸悠不是在跟她開玩笑,因此接話接得極為爽快。
對于努力且認真的人,陸悠從不吝嗇。
她攬著張?zhí)鹛鸬募纾蝗粏柕溃骸皩α耍捠镒罱€來找你嗎?還有蕭銅寶,她要是敢再來騷擾你,我就……”
“沒事!”張?zhí)鹛鹦χ鴵u搖頭,她摟著陸悠的腰,兩人姐倆好地走進后撈處的辦公室。
“我現(xiàn)在跟蕭十田沒關系了,她蕭銅寶是我的誰?以前我忍著她,那是為了蕭十田,也為了我的家。現(xiàn)在……呵呵!”張?zhí)鹛鸪读顺蹲旖牵樕蠋е黠@的嘲諷之色。
“你這樣想就對了!結了婚,就好好過日子。可日子要是過不下去,那就不過了!你現(xiàn)在靠自己也能過得很好,甚至比蕭十田還要好。你完全不用怕他,更不用怕蕭銅寶!”陸悠并不是單純地“勸離不勸和”,她也要看情況。
要是遇到那種作天作地的女人,她壓根就不會湊上去。
現(xiàn)在有很多家庭,兩口子就算大打出手,過不了多久又好得跟一個人似的。
這讓外人怎么勸?
不管怎么勸,只要給對方造成了任何不利的后果,好心腸也會變成爛心腸。
家屬院里經(jīng)常會發(fā)生類似事件,陸悠也從不摻和。
不是她為人冷漠,她只是看得太明白。
很多女人吵過鬧過,就算再多的人幫助她,給她出主意,到了最后,她還是會回到男人身邊。
到了那時候,她跟自己男人才是一家人。而其他人,則是外人,也是慫恿她離婚的壞人。
一個弄不好,家屬與家屬之間,就會產(chǎn)生極大的矛盾。
這也是當初金如妍不愿讓陸悠跟著她干的原因。
跟各種性格的婦女同志打交道,這也是一門極為高深的藝術。要想學到其中的精髓,除了天分之外,還得有耐心。
這事兒,怎么都不適合陸悠去干。
別到時候一個看不慣,她就給人一拳頭打下去。清靜倒是清靜了,可陸悠的名聲也沒了。
對于金如妍和邢鋒曾經(jīng)的打算,陸悠并不知道,她正給張?zhí)鹛饦淞⑿判模骸澳憧纯茨悖@個月加上紅包,能拿多少工資?沒了蕭十田,你的生活并沒有變差,而是變得更好了!”
“我知道,我之所以能有今天,全靠各位嫂子,還有陸悠你。”張?zhí)鹛鹈虼揭恍Γ魂柟鈺癯尚←溕钠つw上,散發(fā)著動人的光澤。“我想,大部分婚姻不幸福的女人,她們不是不想離婚,而是不敢。”
不敢面對離婚之后的流言蜚語,不敢面對熟人的異樣眼光,更不敢面對毫無希望的未來。
“這個時代已經(jīng)很好了,女同志可以憑借自己的雙手養(yǎng)活自己,可以過上自己想要的生活,也可以選擇嫁給自己想要嫁的男人。可是,”張?zhí)鹛鹞罩^,眼里熠熠生輝,“這還不夠!我們還可以做得更好!”
“甜甜姐,你很棒!”陸悠對張?zhí)鹛鸸文肯啻?
她知道這個女人的內心其實很柔軟,可一旦作出了決定,張?zhí)鹛鹁蜁猿窒氯ィ^不動搖。
可即使她再堅韌,她的心地仍舊善良。
張?zhí)鹛瓞F(xiàn)在一直住在衛(wèi)生所的宿舍里,當然也不白住,后撈處直接將張?zhí)鹛鸬淖》抠M用換成飯票,交給衛(wèi)生所的領導。
在駐地,飯票等同于錢。更何況,自從后勤部成立了后撈處之后,食堂的伙食標準直線上升。
現(xiàn)在,駐地的軍人和軍屬,每個月的飯票定額不變。但如果沒有飯票想要在食堂吃飯,就得花錢。食堂的菜色更好,價格也漲了不少。
這對艦隊駐軍來說,并沒有任何影響。可是,這項規(guī)定卻讓有些軍屬不滿。
為啥呢?這些軍屬還有親戚,憑借駐地極好的福利待遇,他們也愿意時不時地將親戚們接過來,吃兩頓好菜好飯。
當然,這種情況只是個例,更多的家庭,其實一兩年才能迎來一回客人。
畢竟,車票錢也是一項挺大的開支。
大部分來到駐地探親的軍屬,肯定也不是為了來占食堂的便宜。可不得不說,食堂的飯菜漲價,確實給一部分人帶來了不便。
針對這種情況,后勤部又想了個辦法——提前開辦市場。
市場還沒建好,沒有場地,就直接在后撈處的辦公室外面,劃了一塊空地,這就是市場最初的雛形。
市場要想運營,最重要的就是物資。而物資歸后勤部管,這個市場,也只能由后勤部派人經(jīng)營。
可后勤部的事也多啊,誰都不想來管這個市場。沒辦法,后勤部只能將這個簡易的市場對外托管出去。
這本來就是一個機會,可家屬院里那么多軍屬,愿意接手的人卻不多。
為啥呢?就是因為這個市場只是暫時的托管,等駐地市場建好之后,肯定不可能再交由私人管理。
并且,接手市場的人,也只有經(jīng)營權,沒有管理權。
管理權仍舊歸后勤部所有。
這事聽起來也太坑人了,就好比給后勤部找了個暫時的大管家,而且還是不給工資的那種。
這么苛刻的條件,誰干?
還真有人干!
喬老娘準備接手,她等這個機會可是等了好久!
一開始,喬老娘跟陸悠就確定了目標,等明年形勢更加明朗的時候,她們就去長生市開店賣醬肉。
可去長生市開店,哪有在家門口開店方便?
以前沒想在駐地開,那是因為她們知道,駐地的市場歸后勤部管,她們壓根就插不上手。
可現(xiàn)在機會來了呀!
雖說只有暫時的經(jīng)營權,可喬老娘卻覺得,這事兒有門!
她也是被陸悠和后勤部合作捕撈海鮮這事打開了思路,后勤部既然愿意跟陸悠合作,那就說明,他們并不排斥這種雙贏的合作方式。
其實也是,除了前期投資,后勤部不需要多費心思,以后就能每個月白拿錢。
這事兒干嘛不同意?
也是唐苗子這人腦子活,不死板。更是因為艦隊后勤部的性質跟其他部隊不一樣,要不然,陸悠和喬老娘的打算也只能落空。
從后撈處的辦公室走出來,陸悠就碰上了朱敬忠。
看到這人,她笑瞇瞇地打了聲招呼:“朱同志,你好啊!”
“是陸悠同志啊,你可真是敬業(yè)。”朱敬忠皮笑肉不笑地刺了陸悠一句。
他跟陸悠本來就不對付,后來又被顧君華算計了最后的子蘿庫存,朱敬忠更是整天地氣不順。
可再不順,他也不敢明著對陸悠做些什么。
陸悠現(xiàn)在不僅是秦建國的妻子,她竟然還加入了特事中心,成為里面的一員。
別的單位還好,可特事中心并不歸任何單位管,它直接歸領導人管。
雖說花家基本上掌控了實驗室的管理權,可實驗室再重要,它也是為特事中心服務的。
而特事中心的存在,直接關系著整個國家的安全。
這也是特事中心內部雖然存在分歧,卻不敢互相傷害的原因。
花玲想要達到自己的目的,只能對外,而不能將矛頭指向顧君華。
現(xiàn)在,陸悠成了自己人,花家就算對她再恨,也不敢做什么小動作。
除非,他們也能跟顧君華一樣,將每一件事情算計得天衣無縫,并完美地撇開自己的嫌疑。
只有這樣,他們才能放心地對付陸悠。
可花這么大力氣去教訓陸悠,只為了給花玲出氣?
花家又不是瘋了!
這些內情,顧君華早在離開駐地之前,就跟陸悠講得清清楚楚。
因此,陸悠面對朱敬忠時,心情還是很愉悅的。
“我就喜歡你看不慣我,又干不掉我的樣子。”這就是陸悠每次見到朱敬忠時的心理活動。
跟陸悠的愉悅相反,朱敬忠簡直快要憋屈死了!
他現(xiàn)在在駐地的日常生活,完全可以用四個字來形容——人憎狗嫌!
這跟他來之前的設想完全不一樣!
現(xiàn)在的他,確實得償所愿,將子蘿的歸屬權拿到了手。可也僅此而已。
子蘿是拿到手了,可它現(xiàn)在還只是綠油油的樹!
整座島上,那么多棵子蘿樹,每天都要喝到干凈的水!誰敢不給它水喝,它就敢不結果子!
朱敬忠現(xiàn)在就帶著當初跟來的幾個人,每天在天亮之前給子蘿澆水,在日落之后再澆一次水。
累都累死了好嗎!
他想尋求后勤部的幫忙,可當初為了子蘿,他的手段確實有點不光彩。
現(xiàn)在人家子蘿也給了,之前的事也不追究了,還想幫他澆水?
那是做夢!
要不是因為子蘿的特殊功效,他真特么不想干了啊!
誰特么想干誰來!
朱敬忠神情陰郁地看著陸悠,就聽陸悠說道:“我這三天打漁兩天曬網(wǎng)的,哪能算敬業(yè)啊?真要說敬業(yè),整座島上,誰也比不過朱同志你啊!”
每天起得比雞早,睡得比狗晚,為了啥?都是為了照顧子蘿!
朱敬忠的名字取的真好啊,果然很敬業(yè)嘛!
“呵呵,都是為人民服務!”朱敬忠扯了扯嘴角,笑得極為勉強。
陸悠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朱同志說笑了,人民可吃不到子蘿。”
見朱敬忠臉色驟變,她又笑嘻嘻地說完后半句:“朱同志這是為了科研事業(yè)獻身,值得我們大家學習!”
當初,朱敬忠等人用的借口就是:子蘿具有科研價值,實驗室需要借用一年。
當然,說是一年,可等實驗室研究出結果后,這一年也能變成永久。
陸悠沖臉色忽青忽白的朱敬忠揚了揚手,正準備走,就聽對方突然問她:“陸悠同志,你知道子蘿的價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