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曠的廣場上,不見天日,卻並不影響視物。
各國談判隊齊聚在這個空間裡,每個人的表情都有點懵。
“這是……哪裡?”
是啊,這是什麼地方?
只不過一眨眼的功夫,他們就從被水幕包圍的海島上,來到這個疑似地下廣場的空間?
這……究竟發(fā)生了什麼事?
臉色蒼白的鐘成被人扶著坐在一旁,他不動聲色地打量著周圍的環(huán)境,眼裡閃過一道莫名的光芒。
或許是直覺吧,他總覺得,他們之所以會出現(xiàn)在這裡,跟陸悠脫不了干係。
不過,有其他國家的談判隊在,他也沒有說什麼,將疑惑埋藏在心底。
“鍾同志,我們得趕緊想個辦法,將這裡發(fā)生的情況報給艦隊。海洋清潔隊這次的態(tài)度很不尋常,我懷疑它們內部可能出了什麼變故,這對我們接下來的行動十分不利。”陸悠沉聲說道。
要不是她有任務在身,暫時不能離開,她還是想立刻去往末世一趟。
雖說末世也不一定存在能夠封鎖空間通道的異能者,但她總要試一試。
更何況,在沒有經歷過末世的現(xiàn)世世界,人類或許不會意識到,大量使用大型殺傷力武器,會對未來造成怎樣的危害。
又或許,就算人類知道,也只能採取戰(zhàn)爭的方式,與智慧海洋生物對抗。
智慧海洋生物的手段確實詭異莫測,但主宰世界的人類,也並不是毫無反擊之力。
如果真的走到最壞的那一步,人類不一定會輸。但是,贏取戰(zhàn)爭所付出的代價,卻同樣慘重。
作爲生在末世長在末世的人類,陸悠當然不願意再次經歷末世。
“失去我們的訊號,艦隊肯定知道我們出了事,來之前,我們就已經討論過,簡隊長知道怎麼做。”鍾成正色,他看著陸悠,“你沒事吧?”
陸悠畢竟懷著身孕,按理說,她不應該參加這次任務。
但是,她的身份卻又……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我沒事。”見鍾成等人緊張地盯著自己,陸悠搖了搖頭。
她確實沒出什麼大事,最多就是精神有點疲憊,稍微休息一下就行。
秦建國從D國同志那裡借來一杯熱水,“媳婦兒,先喝點熱的,暖暖胃。”
說完,他又從隨身攜帶的防水袋裡取出乾糧,細細掰碎,扔進熱水裡泡著。
經過一場驚心動魄的逃亡,大家都很心力交瘁。
除了不受待見的A國人以外,其他幾個國家的同志都相繼圍坐在一起,各自將身上帶著的乾糧貢獻出來,再由各國隊長統(tǒng)一分配。
本以爲是必死的結局,現(xiàn)在還能撿回一條命,每個人臉上都帶著劫後餘生的慶幸笑容。
看到這一幕,陸悠下意識地露出一個笑容,心裡涌起一股熱流。
“建國,趁現(xiàn)在這個機會,我們趕緊去一趟末世。”陸悠喝完水,又吃了一杯乾糧糊糊,胃裡暖呼呼的,十分舒服。
本來她的空間裡還有一部分麪粉和大米,只不過,上次去末世的時候,她將這些糧食留給了景秀。
現(xiàn)在,空間裡吃食挺多,去不是主食,也不是熟食。
她尋思著,就算找不到封鎖空間通道的辦法,談判隊也不可能永遠困在這裡。
只要出去,就能聯(lián)繫到艦隊。
換言之,他們現(xiàn)在並沒有面臨生存困境。
秦建國同樣想到了這點,現(xiàn)在正是關鍵時期,陸悠能想到的後果,他也能想到。
如果不能封鎖空間通道,將海洋清潔隊等不屬於這個世界的產物送回願世界。在不久的將來,必然會爆發(fā)一次陸地和海洋之間的戰(zhàn)爭。
“你留在這裡,我去!”這一次,秦建國不準備讓陸悠同去。
陸悠想了想,終是點頭同意。
跟鍾成打了聲招呼,秦建國悄聲離開,並未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饒是知道秦建國這次去末世,並不會遭遇什麼危險,但陸悠還是放不下心。
在地下廣場上待的每一分鐘,如同度日如年。
在這期間,那幾個作死的A國人又開始作妖,想要離開。
可這個地方,是礁石一族獨有的通道,除了異能核珠和秦建國,其他人,包括陸悠也沒辦法將衆(zhòng)人送離此地。
嚴格說起來,這個地方,就相當於礁石一族的避難空間。與空間異能者的隨身空間不同,礁石一組的避難空間,擁有特定性,並不是隨時隨地都能進出。
在陸悠看來,礁石空間的避難所,更像是一箇中轉站,通往多重空間的中轉站。
A國人想要從中轉站離開,除非這個中轉站崩潰。
這個地下廣場面積很大,四面八方都是石壁,根本沒有出口,這也是違背常理的地方。
因此,一直找不到出口的A國人,便一致認爲,這是其他幾個國家聯(lián)合設計的陰謀。
陸悠:……怪不得A國貧窮落後,從未發(fā)展,一直靠著周邊國家和國際援助。
就憑談判隊這些人的智商,A國也不像是能發(fā)展起來的樣子。
誠然,A國只是不重視這次談判,所以纔派了並不專業(yè)的人員前來。
但這也側面證實了A國領導階層的不作爲。
不僅陸悠看不慣這些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A國人,其他國家的同志早就看不慣了!
幾個帶隊隊長對視一眼,然後,默不作聲地低下頭,閉眼假寐。
沒過幾分鐘,陸悠就聽到隱隱約約的悶哼聲。
她大概猜測到發(fā)生了什麼事,雖說沒能直接參與,但她仍然激動萬分。
早在A國人無組織無紀律擅自開火的那一刻,她就想這麼做了!
揍他們!狠狠地揍他們!
陸悠安靜地坐在位置上,表面上不動聲色,其實心裡早就在搖旗吶喊,爲此刻正在揍人的同志助威。
等衆(zhòng)人修整完畢,各國談判隊的隊長,就開始坐下來一起討論接下來的計劃。
雖說在這裡待著挺安全的,但他們並沒有忘記,自己身上還帶著任務。
談判行動看似失敗,但這並非盡是海洋生物一方的責任。
也是A國人魯莽,又太過大驚小怪,只是聽到有人發(fā)出慘叫,便立刻動手。
結果……那兩個A國人之所以慘叫,並非因爲受到襲擊,而是受到驚嚇!
談判中止,卻仍要繼續(xù)。
這是各國談判隊的隊長一致的決定。
“陸悠同志,你怎麼看?”鍾成回到華夏隊所在的位置,將剛纔討論的結果說出來。他現(xiàn)在已經知道陸悠的能力,因此,他很看重陸悠的意見。
“鍾同志,我沒有意見。不管結局如何,海洋和陸地的談判,很有必要。”陸悠停頓了幾秒,面帶猶豫之色。
鍾成很快注意到陸悠神色有異,他雙眼微瞇,問:“陸悠同志,有什麼話,你就直說!”
“我,其實我也不太確定。”陸悠輕蹙眉頭,她張開手掌,露出裡面的剔牙珠。
這是一顆被吸收完能量的剔牙珠,它看起來就跟普通的珍珠沒什麼兩樣,甚至單論顏值,它比珍珠還好看。
這是獨屬於海洋世界的珍寶,即使沒有能量,在人類的眼裡,它同樣珍貴。
“這是什麼?海洋珍珠?真大!”隨行翻譯面露驚詫,眼裡帶著震撼之色。
身爲女性,她有珍珠首飾,也見過不少形色俱佳的珍珠。但像陸悠手裡這顆既大又圓的珍珠,她還是第一次見到。
“它不是珍珠,不過,也跟珍珠差不多吧。這是海洋特產,其中含有特殊能量,可以爲特殊能力者所用。這是海洋智慧生物送給我的禮物,我能感覺到,智慧海洋生物對人類的態(tài)度,很友好。”陸悠這話並非無的放矢。
即使在末世,海洋跟陸地涇渭分明,但智慧海洋生物同樣不曾主動攻擊人類。
就像最開始,海洋清潔隊悄無聲息地潛入人類海基,也並非有什麼陰謀。
它們只不過是直來直往,單純地想要清潔海洋而已。
這說明什麼?
說明,不管這些智慧海洋生物和海洋產物究竟從哪裡來,它們的初衷,並不是與人類爲敵,而是與人類共存。
就算它們想要嚇唬人類,給人類談判隊一個下馬威,但也不用動真格的吧?
可這一次,海洋清潔隊的態(tài)度明顯發(fā)生劇變。
陸悠直覺地認爲,迫使海洋清潔隊做出改變的,並非海洋生物。
可如果不是海洋生物,又有什麼生物,能夠指揮海洋清潔隊呢?
“一言不合就殺人,這態(tài)度也能叫友好?”隨行翻譯低聲嘟噥了一句,臉上盡是不認同之色。
其他人雖說沒有出聲反駁,但臉上的表情卻很明顯,他們也不認爲,這些異族對人類的態(tài)度可以稱之爲友好。
倒是鍾成眼神一閃,若有所思。
陸悠微抿著脣,並未露出不悅之色,她鄭重其事地警告其他人:“無論如何,接下來,最好不要與對方發(fā)生衝突。”
“唉,誰不希望和平呢?我們倒是能保持理智,可是……”翻譯朝角落裡努了努嘴,“這些認不清事實的人,能力不大,氣性倒是挺大。”
她說的正是A國人。
這一次,要不是A國人行事太過魯莽,也許陸地人類和海洋生物之間的談判,並不會中斷。
他們甚至差點因此而丟命!
“這幫蠢貨,怕不是關係戶吧?”不知是誰小聲說了一句。
“咳咳!”鍾成咳了兩聲,打斷隨行人員的不實猜測。“行了,言歸正傳,我們一定要注意自己的言行,約束自己,和身邊的人。記住,我們此行,只是爲了談判,而不是……”打仗。
當然,鍾成之所以會出現(xiàn)在這裡,也是上級提前留下的一張王牌。
必要的時候,鍾成有權發(fā)動攻擊。
儘管陸悠並不知道鍾成的身份,但她多少也能猜到一點。
她真不希望陸地和海洋最終走到動用大型殺傷性武器的那一步,造成的後果,絕對無法挽回。
也許是因爲異能的關係,陸悠感覺自己既是人類,同時又是另類的海洋生命。
這也許就是水系異能者無法主動攻擊智慧海洋生命的最根本原因吧!
經過多方討論,各國談判隊總算談妥。對於接下來的行動,他們也有了信心。
至於A國談判隊的意見,他們直接忽略。
反正A國對此次談判的態(tài)度並不認真,乾脆把他們排除在外,也算是減少了一個潛在的麻煩。
對於之後,A國人回去之後,會不會亂說什麼?其他國家表示並不在意,這一次的海陸危機,是全球性質的海陸危機,各個國家連自己國家的麻煩都解決不了,誰還有閒心管A國那點小委屈?
“陸悠同志,秦隊長他,到底啥時候回來?”又到了吃乾糧的時間,鍾成找到陸悠,低聲問她,“你不說我也知道,我們現(xiàn)在所在的地方,似乎只有秦隊長才能找到出口。他不在,我們如何出去?”
陸悠微微一笑,平和的語氣中帶著令人信服的堅定:“鍾同志,稍安勿躁。秦建國很快就會回來,就算他趕不及回來,到了時間,出口也會出現(xiàn)。”
礁石一族的避難空間,或者說中轉站,擁有通道功能。
只要有生物在裡面沒出來,黑洞出口,就會隨機出現(xiàn)。
這也是爲了防止沒有異能核珠的礁石誤闖避難空間,結果卻出不去的情況。
另外還有一種情況,也會出現(xiàn)黑洞出口。
比如之前,陸悠和秦建國在駐地海底的時候,避難空間或許感應到族人的氣息,自動將出口打開。
現(xiàn)在,陸悠並不擔心他們能不能出去,她擔心的是秦建國。
“建國,如果找不到就算了,快回來吧!”陸悠看著未知的方向,眼底浮起一絲不易察覺的焦急。
可惜,直到出口重新出現(xiàn),秦建國也沒有回來。
“找到了!找到出口了!”華夏隊的海軍同志一臉興奮地跑回來,“東南方向突然出現(xiàn)一個好大的洞,我們試了一下,外面是海,我們可以出去了!”
鍾成立刻又派了幾個蛙人過去,得到肯定的答覆後,立刻召集各國談判隊,簡單地商量了一下,整裝待發(fā)。
“同志們,出發(fā)!”
臨走前,鍾成突然發(fā)現(xiàn),秦建國還沒有回來!
他問陸悠:“秦隊長呢?他到底在哪裡?這個地方雖然很安全,但同樣也很危險。我們現(xiàn)在必須離開!”
“他會回來,他一定會回來!”陸悠顫聲說道,不知是在說服鍾成,還是在說服自己。
她看著黑暗中,去往多重空間的通道,眼裡帶著一絲莫名的彷徨。
與此同時,按照原計劃,本該回去的秦建國,卻遇到了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