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編大會并不是一個宣布任命就結束了的,之后的各種組織關系轉接和各軍、師、旅內部的公務才是持續七天的重頭戲。
沿著赤條條的脈河,看著清澈的河水,騎著馬兒的張狗兒止不住臉上的笑意,馬兒識途走在回家的路上也用不著他掌控方向。
“正月放羊正月正/堂前辭別二雙親/羊兒前面吆起走/”
不由自主哼起來陜西的山歌的張狗兒喜不自勝,這段時間他真正的春風得意,他升職了,原本的連長的職位隨著之前擴軍的步伐升到了營長,這次更大規模的擴軍直接讓他連升到旅長的位子,而之前的日子里在劉澤組織的相親會中與李芷蘭感情穩步進展,閃婚后現在又得到了懷孕的喜訊,這才讓他剛忙完就急匆匆回來看望他的愛人。
現在政治軍事形勢都變的越來越好,這種日子讓張狗兒很滿足,短短幾年前他還只是個陜西窮山溝里的娃娃,機緣際會巧合之下加入了劉澤那支小隊伍,成為老資歷的軍人,用他的話說就是:瞎貓碰上死耗子,戳巧了。
張狗兒和他老婆李芷蘭兩個人的經歷相似而不相同,與李芷蘭父母被明軍殺死走投無路的情況下被民眾軍救了不同,張狗兒一直被她說是混進民眾軍隊伍的幸運兒。
這點倒是說的沒錯,在大明的那個饑荒年月,整個宜君縣都斷糧的情況下,餓的兩眼冒綠光,別說是當時劉澤的那群打著開倉放糧的隊伍了,其實隨便是誰,只要能給他口吃食,他都愿意賣命,人到了饑餓朝不保夕的時候,那就已經沒有別的想法了。
在他之前十八年的記憶中,就沒有吃過幾頓像樣的飽飯,荒誕真實的回憶中,充滿了饑餓和死亡,而他隨后的經歷和民眾軍的發展史幾乎完美的重合在一起,他真正的人生就是一部完整的歷史。
當然后面一句是李芷蘭說的,隨著在時局的逐漸穩定,同樣文盲的兩個年輕人同樣經歷的幾乎相同的掃盲史。
不同的是張狗兒一直跟著隊伍陜西延安府與西安之間來回奔波,經過一場又一場的戰斗,不但活了下來還變得更加強壯了。
雖然在民眾軍中,也常常有饑一餐飽一餐之苦,但是同之前逃荒的情形相比,真是天壤之別。在一次次的“圍剿破襲戰”中,張狗兒跟在聽他叔張老大屁股后面立了不少戰功。
在那個時候,隊伍的人員變化是很頻繁的,特別是前期,一場戰斗之后,原本熟悉的戰友數量會少上不少,再修整補充一段時間,補充新人再擴大。
經過這么多次的之后,張狗兒竟然傷而不死,成為一位身經百戰的軍人,就這樣一步步地往前走,到了一個班長的位置,只不過文化課倒是拉下來了。
在第一次穿越之前張狗兒也根本沒有想到他會成為一個大官。
在那個時候,排長、連長什么的,也不比普通士兵強到哪里去,與之相反還得事事以身作則,打仗了得沖鋒在前,特別是民眾軍隊伍中規矩多又嚴格。
對于他來說,這種日子,對他來說并不是什么大事,就像是在做一個游戲一樣,不管怎么樣,他都能填飽自己的肚子。
那時候的宣傳口號也就分田地、開倉放糧讓張狗兒最上心。
在第一次穿越前整軍失利被圍,民眾軍困守孤山的時候,才讓張狗兒感到做一個“民眾軍戰士”并不容易,反而要吃盡苦頭有性命之憂。在孤山上,他經歷了一生中最艱難的一場戰斗,幾乎喪命,與他相熟的幾百民兵被明軍屠狗般殺戮殆盡。
他當時渾渾噩噩的在山上壕溝中不可思議地看著明軍騎兵從尸山血海中鉆來鉆去,唬的他連方向都不知道了,心里只有一片空白,就剩下恐懼了。
那時候張老大悄悄拉著他和幾個同村的,都開始商量著民眾軍這次肯定完蛋了,得想想活路,什么報仇,什么理想都沒有命重要,誰成想就出現了穿越奇跡了,在這之后他們才真正的安下心來準備跟劉澤干到底。
之后就是大生產大建設時期,文化課開始抓的更緊了,他作為一個小小的班長也參加了軍官培訓班,才真的理解政治和軍事是到底怎么回事。
民眾軍從初創時期起,直到兩次穿越,從一無所有發展到發展壯大,其中一個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劉澤把所有人都變成了一顆顆“種子”。
因此,張狗兒也就被當作一顆火種,送入軍校中更深入的學習,在軍校的時候主要主要教授軍事課程、民眾綱領理論課程和文化課。對于民眾綱領理論課程,張狗兒并不是第一次接觸,他在進入民眾軍后,就一直天天被灌輸。
軍事課程這些聽著那群老行伍大老粗傳授經驗倒也有趣,這文化課就是老大難問題了,他是完全不懂得世界中國,不懂得巴黎和蘇聯的運動發展歷史,另一個世界的鋼鐵叢林和車來車往是什么樣子,數學的加減乘除倒是能湊合學習,更深入的平方開方、二元一次方程就是天書了。
劉澤作為老師很難把知識灌入他腦子里,教過一遍后,腦子里能剩下什么東西來,也只有天知道,就這樣一步一步地教,一輪到考試,所有人都嚇得瑟瑟發抖。
教語文的王哲也著急了,對這些種子也無可奈何,這確實是需要天分的。
隨著民眾聯盟勢力不斷擴充,等到了李芷蘭等年輕人大批大批地涌進來,在缺少鮮花的地方,形勢又發生了很大的改變,有句話說得好: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正好為了解決軍人干部的婚姻問題,隨著劉澤婚期臨近,在醞釀了一段時期以后,作出了一個讓張狗兒這類人十分擁護的明智決定:相親結對子,向學習成績好女孩們推薦那些種子,使那些種子在土壤中生根,開花,結果。
在可持續發展下一代的同時,充當業余的文化課輔導員。
不過相親這兩個字僅僅是跟這些小伙子們交了個底,并未公開對姑娘們提出,對那些姑娘們說的僅僅是交朋友,所以當時像許多李芷蘭這樣年輕姑娘們,到現場前對此只感到無比的榮耀和肩負的重任。
等到會場上劉澤直接點出相親戀愛這些話的時候,姑娘們幾乎都蒙了,可任務就是任務,文化輔導工作,也成了真結婚后的這些夫妻們一生的羈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