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沉拖著行李箱徑直往大門那里走,陸祁言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已經跟在了后面。他什么也沒說,就只是安安靜靜地跟著,一直到她招來出租車。
“沈沉。”陸祁言在她身后站著。
沈沉沒有理會,把行李箱放到出租車后備箱里,隨后走到車子右側打開后座車門準備進去。
“我可以幫你。”
輕緩淡然的語氣隨意的像在說一句無關緊要的話,陸祁言的臉被樹葉投下來的陰影遮擋著。他看著沈沉僵在原地不動的身影繼續道:“你回來不就是為了那件事嗎?我可以幫你。”
他再次重復,刻意加深這句話對沈沉的印象。
沈沉的呼吸愈發急促起來,陸祁言這些話已經親口承認了他就是那個神秘人。雖然剛才已經猜到了,但被他親口承認,卻仍有那么一種被人戲弄的感覺。
可這又有什么關系呢?
回a市的目的是什么,自己比誰都清楚。陸祁言作為這個始作俑者更不用說了,既然彼此都清楚,何必還要去委婉的表達?
回過身,沈沉面對陸祁言:“條件。”
陸祁言笑笑,他走過來靠近沈沉在她耳邊輕聲說:“盡量配合我就行了,至于其他的我會臨時安排。”
沈沉側面,額頭剛好貼在陸祁言下頜處,溫熱的體溫迅速散開。
“你可以拒絕,我不會勉強你。”他一副勝券在握的模樣:“但是除了我,你已經找不到可以幫你的人了。”
沈沉轉過頭看向別處,拉開了與陸祁言的距離,“你想我怎么做?”
“來陸氏上班吧,文旻剛好缺一個助理。”
“陸文旻?為什么是他?”
“因為他還算相信你。”陸祁言后退兩步,隔著不足一步遠的距離看著沈沉:“我相信你能勝任的了那份工作,文旻也不是個挑剔的人。”
沈沉猶豫了一會兒,她雖然不明白陸祁言這么做的目的,但他是掌管全局的人,自己能做的就只有配合。
“喂,美女你還走不走啊?”出租車司機等得急了,搖下副駕駛車窗問她。
沈沉這才注意出租車還在等著,她急忙回過頭向司機道歉,“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我馬上就上車。”
再回過身看陸祁言,后者一臉淡漠地注視著她:“我想回去好好考慮一下,晚點給你答復。”
陸祁言點頭。
沈沉沒再說什么,直接坐上出租車就走了。
陸祁言并不知道沈沉把房子也退了,所以沒有留她。更何況他肯定沈沉會答應,逼得太緊反而會讓她產生抗拒心理,給她足夠的空間讓她自己去思考去衡量,也許效果會更好。
回到別墅是陸筱然正坐在沙發上拿著手機打游戲,已經十連輸的她眼看著這一局就要贏了,手機卻被一只大掌無情地奪了過去。急得她趕緊跳起來搶:“我好不容易才打贏一局,你把手機還我。”
陸祁言把手機扔在茶幾上,就這短短不到十秒鐘的時間,陸筱然這一局又輸了。
“都是你,要不然這一局我一定能贏。”陸筱然拿著手機抱怨道。
陸祁言對此持不屑的態度:“就你這游戲渣,能贏么?”坐在沙發上,陸祁言語氣淡淡地:“時間也不早了,回去吧。”
“我不。我要跟沉沉一起……誒,沉沉呢?”陸筱然這才發現沈沉沒跟著一起回來。
“她回去了。”
“回哪里?”
“應當是她住的地方吧。”
“住的地方?”陸筱然氣得咬牙:“她把咖啡館和房子都轉出去了,回哪里住啊?哥,你辦事真的太不靠譜了。”
陸筱然說完趕緊拿起手機給沈沉打電話,但電話里傳來的卻是關機的提醒。
“怎么了?”陸祁言有些擔憂地問。
“關機了。”
陸祁言皺眉,隨后起身拿著車鑰匙就出了門。
沈沉手機一直沒來得及充電,晚上在機場與筱然打完電話后就關機了。這會兒難得安靜下來,腦海里全是這兩天發生的事。
陸祁言給出的條件看似簡單,但她心里卻沒底。去陸氏上班對現在的她而言,無疑是找到了一個好去處,無論是就業平臺還是福利待遇都是很好的選擇。
可這不是重點,重點是陸祁言的打算。
陸文旻是陸皓的兒子,父子倆與沈家除了親戚關系外,更有生意合作上的往來。跟在陸文旻身旁一定能得到有關沈江的訊息。
陸祁言之所以覺得陸文旻信任自己,可能是那晚在他爺爺生日宴上自己與陸文旻共舞的場景讓他有此猜想,可事實上自己跟陸文旻的關系還到不了可以被信任的地步。
但……沈沉仰靠在出租車的沙發上,回想著陸祁言說的那句:“你已經找不到可以幫你的人了。”,心里漸漸地接受了這個事實。
她現在還有什么呢?
有個愿意幫忙的人難道不應該珍惜嗎?更何況是陸祁言,不管他這樣做的目的是什么,但自己能拿到想要的不就夠了嗎?
偏過頭看著車窗外的風景,沈沉心中暗自做了個決定———答應陸祁言。
在鬧市區找了家酒店住下,手機充好電開機時就看到陸祁言打來的未接來電,她以為陸祁言是問自己考慮的怎么樣了,就回了條信息過去:“我明天直接去公司嗎?”
過了一會兒,陸祁言回復:“陸氏集團大樓四十六樓,早上九點上班。”
第二天一大早,沈沉將箱子里塵封許久的職業裝拿了出來,化了個精致的淡妝,簡單吃了點早餐,直接打車到了陸氏集團總部樓下。
抬頭仰望著那一幢參天大樓,她第一次覺得人竟然渺小到可以被忽略,也是第一次覺得,有些事情做起來竟然如此困難。
走進大廳,大部分人都在面無表情地往前面走,有人不時地看時間是否趕得及上班,還有的人手里提著早餐等電梯,而她就像一個觀光者,與這一切格格不入的同時,又顯得格外局促。
果然,許久不上班,她已經快要忘了上班族得心情以及狀態了。
電梯打開,她隨著人流走進電梯。電梯里雖然很安靜,但是擠得厲害,不知道是誰推了她一下,時候就有一股熱流順著后背流淌。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一個年輕小妹兒一邊從包里翻紙巾一邊給沈沉道歉,因為她的豆漿灑在沈沉身上了。
沈沉本來很想生氣的,可是對方那誠懇的樣子又令她發不起來火,只好將火氣壓下,“沒事,我自己來就行。”
“我幫你擦吧,是我把豆漿灑在你身上了。”小妹臉上寫滿著急,“真的很不好意思,我急著去開會,心里一緊張就忘了手上還提著豆漿,一不小心就灑了。真的很抱歉。”
沈沉笑笑,眼前這個小妹兒讓她想起剛進瑞天的時候,也是毛毛躁躁的,性子急,經常粗心辦錯事。而電梯內上的樓層越高,里面的人也在慢慢減少。
“沒關系,我待會兒去換一件就行了。”她哪有衣服換,純粹是想減輕小妹的自責感,同時避免周圍那些人異樣的眼光。
小妹以為是真的,又說:“那你在哪層樓,我等下會議結束了就來找你,我把衣服給你拿去干洗。”
“不用麻煩,衣服我自己洗就行了。”沈沉想著人家還要開會,也不想給對方添麻煩:“一點豆漿而已,沒什么大不了的。”
說到這里,電梯停下,小妹要到的樓層已經到了,她從包里拿出一個便簽本迅速寫下自己號碼遞給沈沉,“這是我的電話,一定要記得打哦。”
說完就奔出了電梯,沈沉目送小妹出去,隨后電梯門關閉。
電梯里的人已經所剩無幾了,到達陸祁言說的那層樓時只剩下兩三個,也許是目標太明確,他們不時地在沈沉身上打量,似乎很好奇這個人怎么跟著到了陸氏集團高層領導的辦公地點。
陸氏集團高層領導的辦公室都在四十六樓,包括陸祁言的,一般人也不會上這層樓,他們會留意也是理所當然。
電梯門打開,幾位領導都走了出去,沈沉跟在后面。剛邁出電梯一眼就看見了julie,而julie也是笑臉盈盈地走了過來,“早上好沈小姐,情跟我來。”
沈沉點頭,跟著她一起走像陸祁言辦公室。途中julie仍是盡職地像沈沉介紹里面的環境,以及這層大樓的幾位核心領導人物的辦公室。
總裁辦公室內,陸祁言站在落地窗前,單手插在西褲兜里,看上去散漫又隨意,他身后站著的人表情卻并不輕松。
“陸總的意思是,要安排一個人在我身邊監視我了?”陸文旻語氣帶了一絲質問。今早一到辦公室就被陸祁言叫進了辦公室,天知道他還在慶幸今天沒有遲到。然而陸祁言卻給他說了一件比遲到被抓包還要嚴重的事情。
陸祁言要給他換個助理。
換個方式來講,就是陸祁言要在他身邊安插一個眼線了。
復活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