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浩派人把沈沉的包取了來,自己扶著她走出酒吧,一邊走一邊還在關心沈沉:“沈小姐,要不你先在孟姐的辦公室休息一會兒,你這個狀態回去太危險了。”
“沒事,你幫我找一個司機就行了,我的車就停在那邊。”沈沉現在有些暈乎,四肢發軟也就罷了,就連頭也沉得好像要掉下來,以至於她在說話的時候,都要費力的仰著頭。
“好,我馬上就去。”
韋浩點點頭,然後就準備把沈沉扶回車子裡面。
只是沈沉拒絕了,她從韋浩那裡接過包,搖搖晃晃的在前面走。
等他們到車位那裡時,韋浩看見沈沉的車被堵在最裡面,又把沈沉扶上車,然後纔去找客人把車挪一下。
沈沉此刻已經越來越不清醒了,整個頭還伴隨著強烈的陣痛,雙眼看東西也很模糊。
在車上坐了一會兒,她覺得有些悶,就打開車門出來站在路邊想要透透氣。
與此同時,一輛黑色rolls-roycephantom倏然停在她面前。
起先沈沉並沒有在意,直到譚風從車上下來,並且漸漸靠近,她才意識到這輛車上坐著的人都是誰。
“沈小姐,我們老闆請您上車。”譚風說的很直接,估計給他傳話的人更直接。
沈沉搖搖頭,“抱歉,我不去。”
“沈小姐請放心,陸總只是與您交代一些工作的事情,待交代完畢之後,會送您安全到家。”
“我還是不去。”這是潛意識的回答,沈沉醉的很迷糊,說話自然也是不經過大腦,可能心裡沒想到什麼,話已經出口了。所以她毫無顧忌、並且很認真地,再補了一句:“陸祁言是個不值得相信的人。”
聲音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只是被剛好打開車窗,準備叫譚風算了的那個人聽見。
就這麼一句無心的話,卻在他的心底激起千層駭浪。
陸祁言是個不值得相信的人。
她拿什麼來評斷陸祁言是否值得相信?
車內的人將車窗完全打開,然後轉過頭去看沈沉,閃爍的霓虹燈下,她的樣子看的並不是很真切,碎髮遮住了半邊臉,頭髮又亂糟糟的,這種形象與白日裡職業幹練的沈沉,完全是天囊之別。
只是陸祁言沒有心思去看這畫面是否美好,他皺眉沉默了一會兒,深邃的眸光彷如夜間的蒼狼一般,散發著令人窒息的陰沉。
這種感覺就連前面的司機都覺得非常不妙。
譚風也注意到陸祁言的情緒變化了,他剛想繼續勸一下沈沉,哪知沈沉突然就往馬路中間跑,幸好譚風動作快,一把就抓住了她。
“沈小姐,這很危險。”譚風好意提醒。
沈沉現在的行爲有些脫離思維,她做的事兒連自己都不是很清楚,心頭唯一的那麼一點點念想,就是趕緊的回家,別和陸祁言糾纏。剛纔的舉動就是爲了去攔一輛的士車。
可是被譚風阻止了。
她非常不樂意,想擺脫譚風又被對方抓的死死的,生怕她再往馬路中間竄。
這畫面陸祁言看在眼裡,就好像當年他找到沈餘莨時一樣,他漠不關心的坐在沙發上,看那個落魄潦倒的沈餘莨爲了逃脫自己與譚風在門口拉扯,最後還咬了譚風一口。
現在呢?
沈沉會怎麼做?
時間沒有給他答案,因爲沈沉看到從酒吧門口出來的韋浩了,那感覺就像看到救世主一樣,她張口就喊:“韋浩……”
一聲的時候韋浩沒有聽見,陸祁言倒是聽見了,微微閤眼,他淡淡開口吩咐譚風:“帶走,上車。”
他的命令一向簡單而不容置疑,譚風更是毫不猶豫的直接將沈沉拽進後座給推了進去,隨後關好車門自己去了副駕駛座上,這一系列動作流暢利索,一氣呵成。
沈沉被推進車掙扎著要下車,敲打著車門驚慌失措的喊著韋浩,但車子隔音效果太好,韋浩本聽不見。
想打開窗呼救命,車窗被鎖。趴在車窗上,她眼睜睜看著車子啓動,韋浩逐漸遠去。
身後那道目光太過懾人,她把自己緊緊靠在車門上,保持著與陸祁言最遠的距離,也盡力讓自己清醒過來,回頭看著陸祁言:“陸總,您這是什麼意思?”
“沈小姐以爲呢?”
“沒經過我允許就對我進行人身攻擊,這是違法的你知道嗎?停車!”
陸祁言置若罔聞。
“如果在工作中我有什麼做的不對的地方,您直接指出來即可,沒必要用這種無禮的方式。”沈沉越說越急,並且已經有些生氣了,“請您做的事情跟您身份匹配一點兒可以嗎?”
陸祁言瞧著沈沉那副模樣,不但頭髮凌亂,臉頰還微微泛起紅暈,一雙眼睛彷彿要將陸祁言生吞活剝了,氣勢洶洶的樣子活像只發怒的獅子。
“陸某送醉酒的沈小姐回家,請問這有失禮數嗎?”
“但是你沒有經過我的允許,更沒有問過我的意見就強行將我帶上車,這本身就屬於人身侵犯,難道陸總還不知道尊重他人意見這最起碼的素養嗎?”
陸祁言就那樣靜靜的坐著,狹長深邃的眸子盯著沈沉,前面的兩個人一個看似在很認真的開車,另一個很認真的再看風景。
此時此刻,小心爲妙。
車內沒有開空調,但是譚風覺得,好冷。
陸祁言緩了片刻,“沈小姐不瞭解陸某,卻在背後罔論陸某是非,是否又算得上素養?”微微傾身靠近沈沉,一股危險的氣息逐漸瀰漫開來:“還是說,沈小姐認識陸某,知道陸某的爲人?”
一句話,如當頭棒喝將沈沉敲醒,撐著真皮沙發坐墊的手不自覺抓緊,眼前靠近的陸祁言目光如灼,看的她不敢直視。
“沈小姐,陸某很真誠的問一句,你認識我嗎?”
再一句,讓那個意識模糊的女人心頭一顫。沈沉不可置信的看著陸祁言,呼吸愈加急促,一時間方寸大亂。
陸祁言對沈沉這樣的反應似乎很滿意,眼神從之前的冷冽清寒,逐漸浮上一抹溫色。
他伸出手覆上沈沉的頭,輕撫著她那滿頭亂髮,低聲道:“如果你不是沈餘莨,你拿什麼來評判我的爲人,我做過什麼讓你覺得不可信?八年前讓你含冤入獄嗎……嗯……”
猝不及防的溫熱觸感,清淡的髮香夾雜著濃烈的酒精味道刺激著感官,緊隨著的是一雙攀上肩頭的手臂,以及那晃大的臉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