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里剛好是下午六點整,滿身疲憊的她倒在小客廳那陳舊的沙發上想睡覺,正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突然聽見有人敲門。
敲門的人雖然節奏緩慢,力度卻不差。
睡得暈頭轉向的余莨以為是安霖忘帶鑰匙,只好從沙發上爬起來,一邊走去開門一邊嚷著:“安霖我來了。”
安霖是她在監獄里面認識的一個朋友,比她先出獄半年,這房子是安霖租的,她們現在住在一起。
拉開門閂,余莨也不細看是誰,直接轉身往回走。
只是就幾步而已,本來意識恍惚的她仿佛被電擊一般睜大雙眼,渾身被定住在原地,動彈不得。
門,被緩緩推開,許是因為過于陳舊,被推開時還發出吱吱響聲,緊隨著,一個穿著價值昂貴的皮鞋的人垮進了屋子。
余莨能聽到腳步落地時的聲音,包括自己劇烈的心跳,她木然的看著眼前虛空,身后似有一股海潮向她撲來。
人,一步步靠近她,在她身后半米的地方停下,目光看了會兒她的背影,又掃視一遍整間屋子,好看的眉宇逐漸皺了起來。
“這就是你現在的生活嗎?”聲音平淡的沒有任何波瀾。
可在余莨聽來,那是帶著幾分嘲笑的。
低下頭,余莨沒有開口,她沉默著邁開腳步往自己臥室里走,每一步都沉重的像被束縛一般。
她將床頭柜子里的箱子取出來,把柜子里所有自己的衣服往箱子里放。
男人的身影站在狹窄的門口那里,就這樣靜靜看她收拾東西,看她緊張的手在發抖,看她嚇得面色蒼白,看她那些舊的不能再舊的衣服。
在他看來,那些都是可以丟掉的東西。
余莨收拾完拉好箱子準備出門,可面對那站在門口的身影,她鼓不起勇氣去面對。
這三年來,與你重逢是我從未想過的一件事。
男人站在那里看她,目光沉寂,看不出情緒,也看不出喜怒,他說:“余莨,你就這么害怕見到我么?三年前是這樣,三年后你還是這樣。”
他開始往里走,余莨也不理他,提著箱子就往門口那里竄,男人也不攔,任由她走。
只是在門口的時候,余莨手中箱子啪的一聲,掉了。
“安霖……”余莨看著那站在門口被一個青年男子捂住嘴的女生,她丟掉箱子就去救安霖,一旁的譚風立刻伸手將她攔住。
余莨顧不得那么多,面對譚風的阻攔,她毫無顧忌的一拳打過去,可這力量甚是微弱,譚風輕而易舉就躲過了,余莨不死心,抓住譚風的手狠狠咬了下去。
是見血的咬,譚風痛的慘叫,又不敢動手。
開玩笑,這要是動手打下去,不用等明天,估計今天就得被炒魷魚。
客廳的男人靜靜的坐在沙發上看著,眉間凝結的沉郁讓他顯得尤為冷漠。
余莨感覺到有溫熱液體從嘴里流出,聞到那股血腥味,她下意識的將譚風手放開,人也退了幾步。
譚風痛苦的看著自己傷口,又看了看向這邊走來的老板。
意思好像在說,老板,您看我這么辛苦,加薪么?
可他的乞求被老板無視了。
男人上來直接將余莨拖進了房間,隨后只聞一聲巨響,門被重重關上。
被挾持的孟安霖見到,開始猛烈掙扎起來,然她的力量怎么敵得過一個專職保鏢的力量呢。
余莨被男人拖著直接扔在了沙發上,這個過程她始終保持著沉默不出聲,就連眼神也不曾落在他身上半分。
那種視而不見的忽略,讓男人很是生氣,他俯視著趴在沙發上的人,想開口說什么,話到嘴邊又沉默了。
這樣的沉默僵持了大概兩分鐘,沙發上的人一直保持著她被摔倒的姿勢,一動不動,好似個活死人。
“等你的心情平復了之后,我會再來找你。”男人丟下這句話,摔門離開。
隨后是孟安霖跌跌撞撞的跑進來關心余莨,她說了什么話,余莨聽不太清楚,大腦里一片空白。
孟安霖又把她翻過來,才發現這個人已經哭得滿眼通紅。
“余莨,不要哭了,還有我在,他們不會傷害你的。”像安慰一個小孩子一樣,安霖將余莨摟在懷里輕輕拍打著后背。
余莨沒有哭出聲,只是眼淚止不住的流,她不說話,就這么盯著那敞開的大門看著,眼里是孟安霖從未見過的恨。
孟安霖也不再說話,緊緊抱著余莨,兩個人在這狹小的屋子里,就這樣相互依偎在一起。
許久,安霖開口說:“余莨,我們搬家吧。”
離開這里,去哪里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