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為何,當小玲剛剛說出‘相信’二字的時候,自己與路水查之間的隔閡感消失了許多。
只覺得氣氛忽然變得十分沉重,有些膽顫的小玲下意識的咽了一口口水,等待著下文。
“唉…說真的,現在告訴你這些是不是太殘忍了……”
低聲感慨一句,路水查往椅背上靠了靠,以毋庸置疑的口吻說著:
“還記得我們在倉庫時親手殺死那些喪尸們吧?喪尸,一種怪物,嗯就這么理解吧,能夠輕而易舉釋放出自己全身潛能而且無視超負荷后所來的筋肉反噬,喪心病狂的捕捉著人類,嗜血、食人、強大、數量甚至比幸存下來的人類還多,其中的變異喪尸更是擁有非凡的身體素質,一拳擊碎墻壁、躲避子彈的預判、追上汽車的速度……”
說到這,路水查表情冰冷的看著小玲,問道:
“你覺得人類能夠打敗這些怪物們嗎?”
“可以!”
立刻反駁著,雖是這么說,小玲精致的小臉上多出幾分惶恐。
她并非想要拯救一切的圣母,可是,這種事關人類存亡的事情誰也不想失敗,連忙找到辯解的理由:
“我們有槍、有炮、坦克、**、核彈,實在不行我們還可以逃到海上,甚至往城市里投放核彈,如此強大的軍方也不會白白拋棄我們,迅速團結起來,有規律的組織下,我們不可能會輸給那些怪物。”
“想得太甜了,少女?!?
看見小玲漸漸堅定下來面孔,路水查輕笑著嘲諷道,然后給仿徨的心靈補上一刀:
“你有沒有想過那些怪物才開始進化一個多月?”
聞聲后,小玲剛剛堅定下來的面孔變得煞白。
然而路水查并不打算停手,他需要徹底擊殺她的僥幸心理:
“現在僅僅是第一個月,喪尸群便大量進化,想想半年、一年、幾年后呢?一拳擊穿墻壁的變異喪尸會不會變成小說電影里那些飛天遁地的恐怖存在?想想看,以億為基數的喪尸,一旦有千百個這種怪物,這個小小的軍區能夠抵擋得了嗎?”
說到這,路水查忽然停頓一下,略帶深意出撇了一眼遠處正在領取食物的幸存者,再次開口:
“另一方面,城市里的幸存者被喪尸們獵殺得越來越少,你覺得,餓極了的它們會怎么做?”
“同……”
一個從未思考過的念頭閃過,小玲瞪大眼睛,震驚的捂著嘴巴,可是卻不敢說出來。
“對啊,同類相殘,也或者是共食?!?
吐出這個未來的詞匯,這個殘酷的現實對于這名小女生而言的確太具有沖擊性了。
沉默了一下,路水查可以理解小玲此時的震驚,自己當初面對這件事情也震驚了許久。
畢竟是見識過喪尸圍攻的幸存者,看著小玲漸漸接受后,路水查放緩語氣道:
“幾十年前的***,易子而食的事情并不少見,理智的人類況且如此,喪心病狂吞血食人的怪物們又怎么可能做不出來?”
“嗯,這不重要,事已至此,換個話題吧,靠在吞噬人類的怪物僅僅一個月就變得如此強大,一旦它們互相吞噬,得到大量能量的它們又會變得多么恐怖?成長的速度會多么可怕?”
“可…可是……”
嘴里不斷呢喃著這個詞匯,久久不見下文,這些恐怖的言論嚇住了這名前不久還在學校享受人生的天真少女。
路水查說的東西難以反駁,僅僅一個月就變得如此強大的喪尸群的確擁有這個潛力。
這還遠遠不夠,沉重的危機感難以讓人徹底領悟,甚至會依賴別人,歸根結底,人們對于喪尸這種莫名其妙出現的家伙認知程度很低,遠遠低估了它們的危險性。
想這路水查心中無奈的嘆了一口氣。
自己目前就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屁民,連自保的能力都沒有,暴露身份只有死路一條,能夠自保已是萬幸,何必擔心別人。
拋掉剛剛的念頭,路水查帶著這股無奈的心情感慨道:
“現在還好,任何一個有膽量的成年人都可以砍翻普通喪尸,有威脅的變異喪尸還只是少數,躲避得了子彈躲不過**,質變還遠遠沒有達到,短期內不用擔心什么……”
“誒…等等。”
聽著這些越來越不靠譜的話,驚慌失色的小玲眼神閃過一絲清明,反駁道:
“吃東西就能變強?這未免太可笑了,目前那種變異喪尸估計已經到達極限了,生物學上不允許它們突破生理極限,撐死也只是變成另外一個物種,飛檐走壁什么鬼的,物理上也不可能會出現,這只是繆論!”
越想越覺得這不靠譜,若是每一個野獸都能靠著吃東西就變強,能夠主宰地球的生物怎么可能輪得到人類,這種狗屁理論早就被推翻了。
就像是沒落的武學一樣,任何東西都有著各自的極限,充其量只是變得更強一點,而不是強的離譜,區區一堆爛肉的腐臭怪物憑什么推翻我們人類。
“沒有錯,肯定是騙我的……”
想通一切的小玲看到路水查的眼神多出幾分怨念,嚇得自己一愣一愣的,這家伙真是壞透了。
看見這熟悉的眼神,路水查便明白小玲心中所想的事情,這是現階段甚至更久的‘事實’。
很現實,但也很可悲。
人類是地球的主宰。
自從‘地球’這個詞匯的概念出現后,人類便把這個念頭當做事實,并且在數百年的教育中,早已根深蒂固,變成不可磨滅的事實。
自從末世出現后,這個可悲高傲更是加深,大量的人口死亡沒有讓人們清洗,反而把喪尸定位成某種未知的生物,而不是足以毀滅人類文明的恐怖物種。
喪尸不可能打敗人類。
這個念頭一直被人們心照不宣的公認著,甚至到末世后期人類幾近死絕的時候,人們也還是這么認為。
短短幾百年間便征服了整個地球的人類的確有這個自傲的資格。
當然了,自傲不等于實力。
各種各樣的‘常識’、‘科學’、‘不可違背的理論’讓絕大部分的人們都認為喪尸也就只能這樣了。
功夫在高也怕菜刀;
苦修十年一槍撂倒;
舉重冠軍不如機器;
就連強悍的野獸也被人們關進了動物園,掌握了槍械的人們對于個體的警戒心幾乎下降到極致。
進化?那算什么?難道還能變成一大群超越獅虎豹的存在嗎?到達又如何?還不是多開兩槍的事情,嗯,那群生物學家應該會興奮很久吧。
這種心理很普遍,人們會害怕野獸,但絕不會擔心它們會滅絕人類。
若不是經歷過內測,路水查本人都難以想象如今這種‘貧弱’的喪尸會進化成以后那些人走型核彈。
于是乎,剛剛說出‘喪尸很屌很厲害甚至可以推翻人類’這種話的路水查就很尷尬了。
雖然小玲沒有把‘騙子’一詞說出來,可是那毫無敬意的防備眼神已經出賣了她此時的心理狀況。
小玲不相信自己也不是什么怪事,畢竟她是一名心智成熟的少女,不是那些隨便給個糖果就可以跟去看金魚的天真蘿莉。
因為系統而改變的世界實在太過于駭人聽聞,一直被人們信賴的知識就像是果凍一樣脆弱。
啥?有人不服?
來個誰,把達爾文的棺材板壓實了,順便把牛頓的也蓋上。
路水查很理智的沒有繼續在這個問題上糾纏下去,他有更好的說明方法。
挽去衣袖,熟練的在口袋里拿出一個香煙,叼在嘴里、抬手、點火,深吸一口氣,頗為的吞下一口煙霧然后輕飄飄的吐出。
“咦……”
怪叫一聲,小玲厭惡的看著煙熏霧繞的路水查,正如大多數女生一樣,她討厭抽煙的家伙。
愣了一下,看著路水查空空如也的手掌,小玲恍然道:
“等等?那家伙怎么點煙的?”
“我看起來很像騙子嗎?”
一臉無奈的路水查攤了攤手,喉嚨不適的猛烈咳嗽起來,這個貧弱的身體無法忍受這股嗆人的味道。
也罷,路水查掐滅煙頭,手指處緩緩生起一小片火苗,風中輕輕搖晃著讓人感覺它隨時都會滅掉,如同倒立的水滴一般呈現出淡黃色,憑空出現,沒有任何可燃物提供燃燒,這是最雞肋的技能也是掌握某些技能的基礎之一——最初級元素聚集。
做完這一切后,路水查再次發問:
“還記得系統嗎?”
“嗯?!?
小玲含糊的回答著,她對于那個奇奇怪怪的電子音認知十分稀少。
正如大部分女性喜歡星座鬼怪一樣,小玲一抹剛剛對于香煙的厭惡,驚奇的打量路水查手中的火苗,思考著有記憶中能夠對應的障眼法,笑問道:
“這是魔術嗎?”
“哈……”
干笑一聲,路水查揮了揮手,指尖的火苗頓時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點點漸漸壯大的水球。
同樣是憑空出現,沒有濕潤的觸覺,漂浮在半空中的水球距離著手指始終有著幾毫米的距離。
感覺到腦袋頓時一沉,路水查將這個小小的水球扔向小玲,以嚴肅的口吻說道:
“不,這是魔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