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兩人都認識,臺階也有了,路水查與趙西寺也沒有吵架甚至打起來的慾望。
軍人飯堂的桌子是長方形的,三人坐在椅子上,小玲強行拉著趙西寺坐在一起,對面是路水查。
頗長的距離隔絕了兩人發生衝突的可能,趙西寺此時尷尬的不好意思搭話,畢竟最先找茬的人是自己。
搓著手掌想要不敢說的樣子,時不時撇一眼路水查藏著幼貓的口袋。
高大的身材也沒有改變她一些少女的喜好……
比如……喜歡毛茸茸的動物。
既然幼貓的存在暴露了再怎麼隱藏也沒有意義,路水查很乾脆將幼貓放在桌面上拱她們兩人觀賞,勉強算是認識,她們也沒有必要上報給教官。
往嘴裡塞一口飯菜,望向小玲,明明有雜物阻礙語氣卻十分清晰:
“那你就真的參軍了?我還以爲你會等到鵬老他們再做決定的。”
然後再撇了一眼旁邊正在望著幼貓一臉癡女相蠢蠢欲動的趙西寺,胳膊上的紅袖章額外顯眼:
“而且還這麼快就膀上大腿了……話說,這傢伙真的是營長嗎?你們女兵營真的沒人了?”
“西寺她身體素質好歹很不錯吧,當個營長什麼的不是問題。哈哈哈……”
撓著後腦勺滿臉羞恥的乾笑著,就算是打死小玲,她也不會說女生宿舍裡的種種狀況。
“嗯?”
一臉狐疑的路水查看向正在企圖調戲幼貓的趙西寺。
這個略顯男性的的名字就無視掉了,可是她現在正在咧著嘴敢摸不夠碰的用手指一次次輕觸正在進食的幼貓,臉色潮紅著像是找到新玩具的正在努力鑽研孩子似的。
結實的身子半趴在桌面上,胸前的兩陀贅肉足以讓小玲羞愧欲絕,可惜毫無少女持有的矜持,傻笑著平視完全不想搭理她的幼貓,興致勃勃的不斷接近這個可愛的毛絨生物。
活脫脫就是一個滿腦子肌肉、毫無情商可言的二愣子。
忽然間路水查看向小玲的眼神多出幾分憐憫,整個女兵營居然被這種傻乎乎的傢伙帶領著,肯定過得很辛苦吧,戰場可不是什麼玩鬧的地方,若是遇上一些突發情況,足夠的判定力纔是領隊者最需要的本事。
“我本能的覺得你這個娘炮在罵我。”
正在低頭調戲幼貓的趙西寺忽然擡頭看向路水查,低鄙的嘲諷著。
既然認識小玲,趙西寺對路水查的敵視的削弱了大部分,原本路水查冷漠的態度就當做是朋友之間的玩笑。
‘朋友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這是她與人相處的模式之一。
“說娘炮什麼的,是不是有些過分了?”
話雖這麼說,小玲卻忍不住捂著嘴巴輕聲笑起來。
“蛤?”
吊著死魚眼的路水查撇了一眼這兩個正在嘲笑自己的女生,不給予評價,繼續緩慢的咀嚼著食物。
講道理,作爲一個常年不見天日的家裡蹲,路水查蒼白的皮膚接近病態,虧空的身子自然不會快速修補,仍然慘白滲人的臉色從曾經紫青紫青色接近猝死狀態變成如今僅僅是蒼白並不病態已經是不小的進步了。
最怪異的是路水查那雙不起眼的手,敲了七八年鼠標鍵盤的手指十分纖細、骨感,捧一手水都會有一半在指縫中漏掉,纖細的比例很適合女性的優雅,可是男性大小的手骨看起來卻比女性的手要大不少。
兩個多月沒有修剪的頭髮已經蓋過耳朵,可是卻被路水查的輕微潔癖下整理得並不邋遢反而十分整齊。
實際上路水查的五官也不是特別平常甚至可以說小帥,只是並不起眼而已。
常年熬夜養成的黑眼圈讓兩顆精亮的眼睛常常黯淡無光,整天在學校裡埋頭睡覺散發著頹廢氣息,衆多女生都對這種毫無希望的死宅敬而遠之,久而久之路水查乾脆成爲了班級上毫無存在感的路人。
這種幾乎沒有在意過的傢伙褪去頹廢的外貌,忽然被人們發現其實長得還不錯只是皮膚白得嚇人而已。
略顯秀氣卻有著明顯的男性特徵,‘娘炮’二字更傾向於玩笑,心思縝密再加上平時一些下意識的舉動倒也符合女性細膩的性格。
然而路水查並不打算反對。
自己的外號已經足夠多了,叛徒、怪物、瘋子、暴民、墮落者、屠戮者、喪屍殺手,債多不壓身,加多一個不痛不癢的‘娘炮’又有算什麼?能比面前這碗豐盛的飯菜更有意義嗎?
放下空空如也連一粒飯粒都不剩下的飯盆,從口袋裡掏出一塊方巾,心情十分不錯的擦拭著嘴角殘留的幾滴油漬,絲毫沒有發現這些潔癖的舉動顯得十分女性化。
輕輕拍開正在挑逗幼貓趙西寺的手,將已經炸毛幾乎要撲出去咬人的幼貓捧在手心裡輕輕安撫著。
感覺到同類的氣息,幼貓逃難似的跳上路水查的手掌,熟練的隨著手臂一溜煙的爬上的頭頂,將整個身子埋進茂密的頭髮裡,黑珍珠般明亮的眼睛警惕的望向一臉沒玩夠的趙西寺,十分害怕的往路水查頭髮裡拱了拱,親呢的趴著。
看到幼貓這般反應,路水查也不得不表態,警告般的盯著一臉蠢蠢欲動的趙西寺:
“你嚇到它了。”
“切……”
把臉撇過一邊不甘的嗤笑一聲,可是趙西寺的眼睛還是不停的瞄向路水查頭上藏起來的幼貓,手中晃動的筷子彷彿想要挑逗著什麼似的。
“好了,西寺你也別逗這隻小貓了。”
小玲連忙過來圓場,摁住還想繼續逗貓的張燕,輕笑著看著路水查:
“哈……話說你和這隻貓關係真是不錯啊,我剛剛摸它還差點被咬了……”
“關係好?”
路水查雙眼望向頭頂,只感覺到幼貓輕微的體重一如既往的趴在它習慣的位置。
無奈的晃了晃腦袋,攤開手:
“大概吧。”
好吧,對於貓這種並不護主的獨行俠而言,人們對它們的熟識度遠遠不如狗類,大多數貓主人能夠輕輕抱著摸一下自己養的貓都十分難得事情,更何況是路水查這般被幼貓親呢黏著。
正常情況下也不會有多少人會將貓放到自己頭上,更不會有多少隻貓會將別人的頭頂當做窩。
“哎?話說這隻貓叫什麼名字?你不是打算養好長一段時間嗎?軍區裡貌似不能養動物吧……”
成功轉移掉趙西寺的注意力後,小玲驚奇的打量著幾乎完全消失著路水查頭頂中的幼貓,回憶起教官所說的林林總總規定,眼神難免黯淡幾分。
“名字?”
路水查沉默了一下自動過濾了‘不能養貓’這句話。
自己的確沒有給這隻貓起過名字,整天‘喂’‘嘿’‘幼貓’的叫法的確太麻煩了。
伸手將幼貓提在手裡,摸了摸下巴考慮一下,看見它的一身桐黑毛髮忽然靈光一閃,看向小玲:
“叫黑炭怎麼樣?”
“呵……不太好吧,總覺得哪裡怪怪的……”
小玲連忙擺了擺手,表示拒絕。
‘黑炭’二字,讓小玲感到默名的違和感,感覺就像莫名其妙會得罪人一樣。
“蛤?我覺得挺不錯的,黑炭不是很貼切嗎?而且還意外的順口。”
有些遺憾的路水查將幼貓提到面前,直視著,回憶起曾經的種種,眼中露出一絲色彩:
“要不叫琉璃或者五更?很符合黑貓這種設定……”
“不,堅決反對,這讓我感覺到莫名的噁心感,蒸鵝心!”
趴在桌子上的趙西寺突然插入話題。
常年不用腦子思考問題所養成的精準直覺告訴她,這個名字異常的讓人難以接受,加上這個娘炮家裡蹲很可能會發生十分詭異的事情,肯定是不懷好意。
“真是敏銳啊,簡直和一些野獸有得一比。”
心中感嘆著,路水查開始重視這個滿腦子肌肉看起來,直來直往、很傻很好騙的傢伙。
臉還可以,常常鍛鍊的身材比大多數的女性都要完美,胸前兩陀碩大無疑是貨真價實的稀罕物,只是那一身怎麼也褪不掉的流氓氣質令人望而生畏。
很健壯,十分優秀的直覺,一根筋的傢伙,身體比腦子跑得快,底子也夠厚,並非路水查這種弱雞體質可以相比,簡直是完美的戰士料子。
路水查貧乏的文藝細胞已經枯竭,絞盡腦汁、搜索枯腸、一無所得。
只好輕輕將四肢低垂的幼貓放回頭上,無可奈何的攤開手掌毫無誠意的恭維著:
“你說咋滴?營長閣下?”
“哎?”
沒想到忽然會被轉移上這個話題,從不思前想後的張燕變得不知所措,腦袋短路了似的,嘴巴一張一合可是偏偏什麼東西的說不出來,最終臉色徘紅氣餒的坐回桌子上表示閉嘴。
旁邊的小玲也低著頭表示不知該如何取名,實際上,兩人都沒有想到什麼合適順口的名字。
“……”
“乾脆折中處理算了通體黑色的傢伙簡直跟煤炭似的就叫黑喵好了通俗易懂接地氣好這麼決定了簡直完美。”
不留任何符號,語速快得飛起,根本不給對面兩名女生拒絕的時間。
厚顏無恥的路水查很乾脆的隨隨便便起了個名字,死不承認自己貧瘠的大腦想不到什麼不錯的名字。
無視掉還沒有反應過來的女生,擡頭撇了一眼根本看不到的幼貓,自娛自樂的說著:
“對吧?黑喵?”
“……”
“臥槽,別咬別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