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真是貪心,有事情什么是必勝的。”
微微瞇著眼睛,路水查心中不滿,這個家伙也未免太不識抬舉了,貪婪可是死亡的預兆。
撇了一眼他手中的紙,還得提升一點點自信心,繼續道:
“你覺得能有幾個家伙能像這樣?能夠完成之后勝算肯定超過其余兩個班長,你還慌什么。”
“好吧……”
原本只是打算來探探口風,利松沒想到事情居然發展成這個樣子,這個天大的餡餅差點把自己砸暈了。
捏著手中的紙張,排長?這名號不錯。
心中一陣火熱,原本短時間內希望渺茫的位置忽然變得接近起來。
同時,這個不起眼的消瘦家伙也隨著變得神秘莫測。
區區一名新兵不可能有資格知道這些消息,就算這是教官之間的常識,對于平民而言沒有足夠的關系網也是極其難以打聽到的信息。
最起碼也得是軍屬身份,更有可能是來新兵營刷一遍鍍鍍金的。
也對,路水查這文文弱弱是樣子私人用品還有一副提高逼格的無鏡眼鏡,去參軍反而讓人感到奇怪,被別人當做軍二代來鍍金的倒是十分合理。
想到這,利松難免有些氣餒。
有親屬提攜根本不需要班長、排長這些職務,只需要老老實實的待夠時間就能上去,根本不需要像自己這樣為一個位置提心吊膽的,在數百人的激烈競爭中爭取那稀缺的幾個位置。
世界本就是不公平的,初入社會的利松也漸漸接受這種無奈。
既然有求于人,只好放低姿態,利松看向路水查的眼神多出一份敬重,語氣也多出恭維起來:
“那你需要也什么?我可沒有什么東西給你?”
他可不相信什么良心大發,這個看起來很精明的路水查不會無緣無故的幫助自己,需要付出什么代價的確讓利松有些擔心。
有人就有江湖,軍區內清掃政黨的大動作根本無法掩蓋,無數關系網被牽動,在魚龍混雜的臨時居民區里,失勢的軍人當然有所抱怨,有心人趁機散布謠言,真假混雜下,想利松這類不明情況的平民身份難免驚恐起來。
千萬別扯上那些什么勢力斗爭之類的……
“就是這個。”
路水查掏了掏口袋,很干脆的將一只毛茸茸的黑色生物拿了出來。
“哎?”
利松眼角有些抽搐,看著路水查手中那不到半個巴掌大小的……貓?
表情有些僵硬,尷尬的抽了抽嘴角,疑惑道:
“你確定只是這個?養只貓?”
心中一陣羊駝奔過。
臥槽,說好坑人呢?辛辛苦苦將我推上排長這個位置居然就是為了養只貓?什么鬼?波斯貓?豹貓?還是什么新出的稀有物種?好吧,怎么看都像是街邊的流浪貓,你們城里人真會玩。
“你知道的,宿舍里不能養貓。”
路水查望向樓下的教官宿舍,這小小的舉動沒有驚動附近的舍友,利松也很識趣的沒有追問下去。
因為記憶傳承的緣故,幼貓雛嫩的靈魂無法承受大量的記憶,再加上貓科動物本就是嗜睡的生物,一天里基本都在睡覺,除了日常的吃喝拉撒,怎么晃都搖不醒。
再次將幼貓放進挎包里,淡然的說著:
“整天藏來藏去也遲早會被你們發現,到時候再說就很麻煩了,還不如光明正大的拿出來,只要你們不說,教官也很難發現。”
好吧,反正利松現在看路水查的眼神是相當怪異了。
一個大男人養一只萌萌噠的幼貓,‘男不養貓、女不養狗’的傳統文化影響下,為了它大費周折,還費盡心思的扯了這么久,對于利松這種純粹的直男而言,的確是非常古怪。
“那么就這樣決定了。”
將睡著的幼貓放回口袋里,望向利松,語氣陰沉幾分:
“反正也不是什么特別過分的要求……對吧?”
“額…額……嗯好吧,這的確不是什么特別過分的事情。”
有些僵硬的說著,利松仍然有些無法接受這個事實這未免……太容易了吧?
讓他養只貓換一個排長的職務,甚至還能競爭連長,怎么想都是賺的。
同宿舍的舍友也沒有人對貓毛過敏,雖然古怪,但只要它不叫,基本上沒有人會知道有這個小生物的存在。
“嗯,很好,以后有事沒事別找我,那張紙你自己處理最好,記下了后燒掉,沖進廁所也無所謂,不早了,我要睡覺。”
無視掉利松驚異的目光,打了個哈欠,路水查整了整被子直接躺了下去,片刻后呼吸的頻率就悠長起來,絲毫沒有起身談話的意向。
“呵……”
嘴角微微抽搐著,利松看了一眼手里的手表,八點整……這也算不早了?一個多月前自己不到兩點還絕不睡覺呢,傳說中的夜生活就這么被拋棄了嗎?
看著路水查完全不想說話躺在床鋪上睡著了似的,利松心中微微嘆一口氣,這短短幾分鐘帶來的信息讓自己不知所措,焦躁的折磨下腦細胞死了一批又一批,今天一整天的訓練更是讓自己渾身疲憊。
然而,死死的掐緊手中的紙張,心中卻是一片火熱。
這個消息無論如何都得試一試。
他手腕上的手表不屬于違禁物品,這是自己為數不多的優勢。
為了培養正規的生活規律,軍隊里沒有鐘表或者鬧鐘,隨時隨地都可能響起集中的哨聲,教官的惡趣味暫且不提,但是,利松手中的手表擁有鬧鐘功能,每日訓練回來后疲憊至極的自己還不至于睡得跟個死豬一樣。
無非是熬夜幾次,可是,一旦路水查提供的消息是真的,利松爬上排長這個位置絕對不是難事。
部隊里靠的是實力與紀律性。
論實力,利松自認比不過一些底子厚的新兵,別人常常鍛煉的體質自己很難短時間內追上甚至趕超。
那么只剩下紀律性了。
從小到大,每年都擔任班長、大學時更是成為學生會會長,利松自認有這個能力控制這群同齡的新兵們……
半夜,凌晨兩點……
“喵~”
一聲軟軟卻夾雜著一絲微弱別扭的貓聲響起。
路水查再次被一只軟軟的爪子踩醒,看著正踩在自己臉上的幼貓,微微瞇起眼睛,顯然心情很不愉悅。
屋外一片漆黑,大半夜的被吵醒,捏著幼貓脖子后面的薄皮提了起來,放到自己面前,一臉怨怒的表情。
“你想咋的?”
“喵……”
這軟軟的叫聲夾雜著一絲別扭的聲調,明顯與平時不同。
黝黑的眼珠子在夜間一閃一閃,淡綠色的暗光隱隱發黑,詭異的瞳色不知是天生還是什么緣故,給人一種妖艷的感覺卻隱藏在黑暗中,隱隱約約產生一股狩獵者的感覺。
依然是交流障礙,幼貓懵懵懂懂的掌握了與人對話的基礎,可這僅僅體現于最最基本的情緒傳播,更別提學習人類的文字。
漸漸適應了黑暗中的視覺,睡眼惺忪的路水查半瞇著眼睛,一半是疲憊一半是疑惑,理所應當的,他不懂貓語 。
這幾天看來,幼貓幾乎一整天都在睡覺,除了餓醒了去找點東西吃以外幾乎沒有任何活動,簡直要睡死一樣。
前不久已經吃過晚餐了,這只小家伙的飯量十分稀少,路水查也是很清楚,現在又不是飯點,不應該是餓醒的。
“喵……”
仿佛催促一般,這次幼貓的叫聲更加別扭了,像是在忍耐著什么似的。
揉了揉太陽穴,感覺腦袋脹脹的路水查,想了想。
吃喝拉撒睡,總是有一個對的。
吃、喝、睡,可以排除了,那么只剩下?嗯……貓砂盆?
雖然沒養過貓,可是一些基本常識路水查還是清楚的,比如貓上廁所的過后習慣性的埋掉……
望了望屋外,路水查陷入沉思。
距離最近的沙池至少有四百米距離,而且這需要圍繞新兵宿舍樓的操場是今天訓練的煤渣跑道,想要找沙子起碼得跑到八百米外的泥地里才能找到零零散散的一些。
這也就是意味在,路水查不僅要短時間內跑出幾百米,更重要的是還得經過好幾個教官宿舍,而且還有不少夜間巡邏的軍人們,甚至還會遇上半夜執勤的軍犬隊…冒著被抓到處罰的危險去尋找一點點不值錢的沙子……
“喵……”
再次的別扭聲愈加激烈,仿佛忍不住一般,幼貓下意識的夾緊后腿,嬌弱的身體微微顫抖著。
“真是詭異的即視感……唉,任何生物總得突破限制不是嗎?嗯…這叫從小教育。”
踢開身上的被子,壓低在腳步聲以免驚醒同宿舍里睡著了的新兵們。
看見好幾個翻滾摔在地上打呼嚕的同僚們,路水查忽然開始擔心未來了。
漆黑的皮毛仿佛融入了黑夜中,提著幼貓,刻入本能的習慣讓它不敢產生嚎叫,小心翼翼的走到宿舍廁所里面,將幼貓放在洗手盆里。
看著幼貓兩顆一閃一閃,水靈靈的眸子,不理解為什么會被帶到這個地方,夾雜著疑惑望向路水查。
指著瓷磚質地的洗手盆,路水查確認似的點了點頭:
“你將就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