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我跑過去,宏子正站在一排排的白骨面前。瑣碎的白骨橫亙在溶洞之中,往前一直延伸到肉眼看不到的前方。
“嗚……”一聲聲悠長的嗷叫聲忽然響徹溶洞,顯得皈依而又滲人。
丁鬍子不禁朝我挪了一步。
宏子側著耳朵,不斷變換著姿勢,試圖聽出聲音的來源。
狼眼照明燈無意間掃了下頂部,頓時,一道道烏黑的光澤反射在眼簾之中。一股奇異的冷意不禁從頭頂傾瀉而下,仔細一看。汗毛忽地直起。原來那泛著烏黑光澤的東西正是一具具棺材。這些詭異的棺材通體烏黑,被一條條腕粗的鐵鏈拉住,懸空吊在離地面十多米高的頂部,數量竟有幾百具之多。
丁鬍子顫抖著聲音,輕聲問道:“這,這,怎麼會有這麼多懸空棺?”
我盯著棺材看了好一會,還是一點頭緒也沒有。
“咯噔!”回頭一看,宏子一連的驚疑,連螺紋鋼掉在石縫中也不知曉。顯然是被這突如其來的棺材給鎮住了。
“嗚……”又是一陣攝人心魄的鬼叫。彷彿來自遙遠的天邊,卻又清晰如在而邊響起。
恍惚間,突然一個個黑影子出現在霧氣中,顯得隱隱約約,有點模糊。不過這些影子的表情卻十分的清晰,一個個面如死灰,低著頭站在那,排成一排一排的。將整個溶洞給堵得嚴嚴實實。
丁鬍子驚呼一聲,險些跌倒在地,宏子忙向後退了幾步。陣陣陰風從腳底直躥至頭頂,只覺得頭皮都發麻了。
只覺得身後似乎也有同樣的影子,回頭卻發現趴了一排軍人,正在奮力掃射著人羣,眼前的人羣一個個無聲的倒了下去。濺起一層霧氣。
一陣眩暈感襲上腦部,眼睛疲倦的微微閉上。一切都顯得那麼的自然從容。似乎有人在唱安眠曲似的。
待我再次睜開眼睛,已不知過了多長時間,眼前的情景自然已消失不見。我忙搜尋宏子和丁鬍子的身影。
卻見宏子正在用石頭丟頭頂的棺材,丁鬍子則趴在石頭上似乎在看著什麼。
“建國,你醒了?喲,你可把我給嚇死了。”宏子忙跑過來扶住我埋怨著。
“你剛纔看見什麼了?”我忙問道。只希望這些不止我一個人看到。
“丟石頭啊,我見你愣那,不說話。過去一看,你他媽的竟沒有呼吸了。還好丁兄說你這是中邪了,我就去丟石頭。看著,我再丟一會,準能砸下來一個。”宏子顯然是什麼都不知道。
我又向丁鬍子走去,發現他正聚精會神地看著石壁。
丁鬍子一見我過來,先發話道:“建國,你看著上面的字和畫,好象是記載了這些懸空棺的事蹟。”丁鬍子指著石壁,興奮的說著。
我一看上面的蝌蚪字,就暈了,指著石壁,一手搭在丁鬍子肩膀上,“這些都是什麼字?我怎麼一個都看不懂?”
“這些都是小篆,我琢磨了半天,看得很費勁。只能看出個大概的意思。”丁鬍子接著又指著其中一幅畫說:“這個是講皇帝召見的事。”我向他指的那幅看去,畫得相當簡單,只是兩個人的輪廓,其中一個站立著,身材也很高大,另一個則好象是半跪著,身材比較低矮。
丁鬍子指著上面的文字,簡單的翻譯著:“皇帝召見我,教我帶領軍馬去東方尋找靈藥。”接著又指向下一幅畫,這幅畫上只能看到一個人的輪廓,在這個人身後是一些密密麻麻的小點。
丁鬍子接著念道:“爲了表示我皇帝的誠心,特選童男童女數百,前去求藥。”最後一幅畫還沒待丁鬍子念,我就看懂了,畫的是一艘船去在水中顛簸的情景,看樣子船似乎要沉了。
“記載這些到底想告訴後人一些什麼事?”我不解地問道。
丁鬍子皺了皺眉,沉默了一會,突然道:“是一個人爲皇帝去求靈藥的故事,結果船在去東方的路上遇難了。”
“這我知道,我是說這些跟懸空棺,有什麼聯繫?”我本來是想把剛剛自己看到的情景告訴他,但一想他的膽子,又怕嚇著他,所以一直沒有說。
丁鬍子又埋頭往下看,不過下面只有一些文字,卻沒有圖了。我乾著急的站著,只等著丁鬍子給解釋看。
丁鬍子邊看,邊念著:“我在海邊徐方士的屍體及若干兒童,想必是上天不讓暴君長生,我不敢將此事張揚,先報給李丞相,丞相讓我守口,派我攜三千將士來此開鑿,將徐方士與衆兒的屍體懸空裝於棺內,以表其忠心。”丁鬍子讀到這,突然面色慘重,似乎後面記載了一些嚴重的事。
“恐日後後人無知,擾方士靈魂於地下,餘等特從南部引毒蛇若干,放於棺中……”後面顯然字跡模糊,已經看不清了。
丁鬍子唸完,恐慌的擡頭看了看頂上的棺材,彷彿無數毒蛇已經破棺而出。
我這才知道那些嗷叫之聲的來源,卻是這些毒蛇發出的,光聽聲音,就知道數量之多了。
“咯噔!咯噔……”陣陣的砸棺聲傳進耳中。
突然間想起宏子還在那奮力砸著棺材,忙轉身喊宏子停下。
“媽的!別砸了,裡面有毒蛇。”
宏子似乎只聽到了別砸,沒聽到毒蛇,不然他不會又使勁砸了一下再跑過來。
“怎麼不讓砸了,又不是幾家的。”
“你知道個屁,快離開這裡,走!”我讓宏子扶著丁鬍子。剛一跨開步子,又想起這些慘死在軍國主義下的無辜生命,我不禁深深鞠了一躬。默默悼念了幾句。
宏子正飛一般踏著白骨狂奔著,我也跟了上去,畢竟毒蛇和古人還是毒蛇厲害點。
“吱……”突然一聲刺耳的木材破裂聲傳進耳中,回頭一看,宏子剛纔奮力砸的棺材底部開始鬆動了,狼眼一照,隱約可以看到棺材內翻滾著的毒蛇。
腳下的白骨鋪成的路雖然平坦了很多,但是卻十分拌腳,稍不小心就有拌倒的危險。
“啪!”一隻腳突然踩進一頭骨當中。與此同時“嗖!”的一聲,一條烏黑的小蛇從我頭頂射過。
“宏子,小心毒蛇!”我大吼一聲。緊張的朝身後看了看,還好就只有這麼一條小蛇。
宏子一聽吼聲,忙轉身朝後面看過來。此刻那蛇正好躥至他的面前。宏子情急之中,只得放開丁鬍子,猛甩手臂,將那蛇打翻在地。我一步躥上前,寶劍一揮,蛇被斬爲兩段。雖然蛇頭一斷,但卻還在奮力朝前挪動著,似乎不是很甘心。宏子一腳將蛇頭踩在腳下,頓時,變的稀爛,還好他穿的是軍用鋼板鞋,不然毒液滲透到腳底就不好了。
“啊!”宏子突然大叫一聲,朝剛剛擊打毒蛇的手臂看了看。
我忙拉過他的手,媽的!這傢伙還真毒,只不過碰了下皮膚,就中毒了,就這麼一會的工夫,宏子的手已經變成了淺黑色,而且黑色還在不斷加深著。
宏子痛苦的呻吟著,我叮囑他先將那指頭掐緊。
心想,還是儘快出去爲好,找點草藥給敷上,不然毒發身亡可就慘了。不過這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出去,眼下還是切斷毒源是最直接有效的辦法。我腦中想著讓宏子切斷指頭,卻不知道該如何說,畢竟,切斷指頭對於一個人來說是很難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