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時間如流水,轉眼間,一千多年過去了,其間諸侯征戰,朝代更替,眨眼的工夫,就到了民國初年。
這時候,聞喜一名自劉徹起出以來,已經沿用了千年之久,鎮上的規模也大了起來。而當時的那個老任頭居住的村莊,也已有千口人之多,叫做水元府邸。
民國后期,軍閥混戰。位于山西南部的鹽湖區,卻相當平靜。而這鹽湖區的聞喜,壓根就是一個世外桃源,連個槍子都找不到,這水元府邸這年來了兩個二桿,普通話就是惡霸,他們仗著自家地多錢多,在村里橫行霸道,最后竟發展到想把村子的名字也改成他們自己的姓氏。
這兩個惡霸于是就每日坐在村口,凡是進村的人,都要問上一句,你是去哪里。要是有人敢說是去水元府邸,那便是一頓毒打,要是你說去任村,他們就放行。
就這樣,久而久之,任村的村名也就延續了下來。
這一年,爆發了抗日戰爭,全國人民都處在水深火熱之中,大半個中國的人都處在饑荒之中,這山西也避免不了出現了饑荒。眼看著就要大批死人了,人們是吃觀音土的吃觀音土,啃樹皮的啃樹皮,就差吃人肉的了。
別說農民這樣,就是閻錫山的軍隊里也開始斷糧了,士兵們怨聲載道。
雖說這山西都饑荒鬧成這樣了,但聞喜卻傳來了大豐收的喜訊。俗話說,人怕出名,豬怕肥。豐收的喜訊剛一傳進閻錫山的耳中,這老毛驢就迫不及待帶著一支軍隊,浩浩蕩蕩地殺向了聞喜。
那軍隊見了糧食比見了敵人還的反應還猛烈,個個如餓暈了的老虎,見糧食就搶,更有甚者是渾水摸魚,燒殺搶掠,無惡不做。這人村的糧食也避免不了被搶,全村的老少爺們是敢怒不敢言,那一個個黑洞洞的槍口對著吶,誰敢說半個不字。
可就有不要命的,正當軍隊般糧食的時候,一個年輕后生跳了出來,破口大罵著。這后生叫任鐵蛋,十足的農民名字。
兵士一看,是個野小子,頓時就火了,甩起槍桿子就砸向了這后生。
正當一干人吵鬧的時候,一長官模樣的人走了過來,抽出腰間的盒子槍,對著天空一陣連射,頓時,人群安靜了下來。這長官撥開人群,向肇事點走去。
那長官見這后生生的是虎臂熊腰,著實是塊打仗的料子,頓時有心收服他。
眾人村民本以為這后生死定了,卻見那長官過去只是輕輕拍了幾下這后生,隨后手伸入褲袋里。大家還以為那長官在掏什么武器,卻不料他掏出的竟是幾塊大洋。
“來拿去!”長官將大洋拋給任鐵蛋。
任鐵蛋忙伸手接住了,疑惑地看著那長官。
“跟我去闖天下,在這里發脾氣有個屁用,有種跟我去殺日本鬼子去!”那長官吼著,但臉上卻是微笑著。
當下,那長官又日罵了幾句那些個士兵,便帶著任鐵蛋往車上去了。
就這樣,任鐵蛋陰差陽錯的成了一名軍人。其實,這任鐵蛋從小沒有爹娘,倒也沒什么牽掛,反正窩在村子里也不是出路,就跟著那長官去打日本鬼子去了。
卻說怪事也就在他離開任村的那晚發生了。
那晚,月亮圓得出奇,但卻總是被一團烏云籠罩著,七月的天,卻刮著寒風。
這后生隨長官住在步兵營里,蓋了一個大被子,也不管外面刮的是什么風,呼呼就睡著了。
在這樣的一個夜晚,他做了一個奇怪的夢。后來,他回想那晚,還一直說那是他第一次做夢,不過這是后話。
他睡著后,不知道怎么的,總覺得自己是醒著的,他就坐在兵營了,一個老者慢慢走了進來,但頭卻是低著的,衣衫十分破敗。雖是夏天,卻蹬著雙黑色的大棉鞋,頭上的頭發卻綁做個疙瘩。
緊接著又出現了一個渾身黃袍的慈眉大耳人,對著老人似乎是說了些什么。不知道什么時候,又出現了兩個公公面色比棉花還白,兩邊的臉蛋上卻貼著兩片紅,透著詭異的氣息。怪就怪在那兩個公公出營房的時候卻回頭朝任鐵蛋笑了一笑,頓時,驚得任鐵蛋大一身冷汗。
“嗎呀!”任鐵蛋心里吼了一聲,嘴上卻無論如何也叫不出來。
渾身的汗毛頓時立了起來,頭發也一根根豎了起來。
此時,任鐵蛋也蘇醒了過來,本以為只是一個夢境,便把頭鉆進被子繼續睡覺。
“咯噔……”
“什么聲音?!”任鐵蛋探出頭部,露出個眼睛小心看著。
“媽呀!”任鐵蛋這次是不叫都不行了,只見滿屋的金子,兩公公正指揮著四個士兵在抬著那金子。那老頭卻跟在后面,臉上浮現出詭異的笑。
任鐵蛋這后生生來就膽子大,當下心里一尋思,敢情這老頭子受了那黃袍之人的賞?!
不一會兒,四個士兵用一張寫滿子的羊皮將金子抬了出去。
兩位公公跟在后面嬉笑著咬著耳朵,不知道在商量著什么。待老頭和先前的四個士兵走了,那兩個公公互相嬉笑了一下,又抬了抬手,頓時進來五六個士兵,兩位公公吩咐了一番,那群士兵便離去了。
任鐵蛋看了半天早已驚出一身的冷汗,他擔心那兩個公公又用那種眼神白他,便鉆進了被子。
“鐵蛋!鐵蛋!媽的!臭小子睡得跟死豬似的。”長官踢了幾腳窩在被子里的鐵蛋。
“哦,啊!你是……怎么了?有事嗎?”鐵蛋迷迷糊糊地說著。
“媽的!起程了!睡個鳥阿!”長官漫罵著。
“哦,是!長官!”鐵蛋總算反應不是太慢。立刻三下五除二就穿上了衣服。
這軍隊帶了糧食日夜往太原趕,鐵蛋也落得個清閑,每日就是陪長官巡邏一圈,然后就到處溜達。
時間過的真快,三頓飯后,天就黑了,鐵蛋脫了軍裝,揉揉腳,便睡下了。
怪夢,真是怪夢!這鐵蛋剛一睡下,就又接著昨晚的夢開始了。幾位壯兵在公公的吩咐下,騎了幾匹黑馬,朝中條山奔去。鐵蛋正納悶這群人去中條山干什么。突然間,冒出了幾個山匪。壯兵們幾下搞定了山匪,穿起他們的衣服,拿上匪刀,改騎匪的快馬,連夜又趕了回來。鐵蛋也不知道他們去的是什么地方,荒涼的只有幾戶人家。但遠處的一棵大槐樹卻映入了他眼簾之中,那是全山西最大的公雞樹,因其形狀貌似公雞,故被命名為公雞樹。
卻說幾位壯兵沖進一個靠邊的土屋里,鐵蛋也跟著進去了。
見又是昨晚的老頭,正橫躺在炕上。
幾位士兵一陣翻找,終于在炕里面找到了金子,那幾個人迅速收起金子,將老頭打倒在地,便奪門而走。這鐵蛋最不愛見別人欺負人,此刻卻是再也忍不住了,迅速追出門外,那幾個人正準備騎馬離去,任鐵蛋奔過去,照著一個士兵的臉就是一拳。
誰料不但沒砸到那士兵,拳頭卻不知道怎么的竟砸在自己臉上,那幾個士兵好象并沒有看見鐵蛋似的,騎上馬就消失了。
頓時,一股鮮血自他鼻中射出,流了一臉。
鐵蛋由返回屋子里,見老人正卷縮在屋角,將一張羊皮蓋在身上,發著抖。鐵蛋安慰著老者,卻發現那老者似乎并看不見自己,對于自己連看一看也不看。
“媽來個巴子!這小子真***能睡!”
鐵蛋睜開眼,發現長官正揪著自己往車上拉。
“長官!這么早就走啊!”鐵蛋問道。
“早個求里!要趕緊去太原給委座送糧!”
“哦!”鐵蛋好象睡眠不足,又倒頭睡了起來。
兩場夢的畫面不斷在他的腦中閃現著。
突然,鐵蛋一拍腦門。
“操你奶奶滴!終于讓老子想到了!”鐵蛋吼道。
“干鳥里!那么大聲音嚇誰里!?”長官不滿道。
鐵蛋又倒頭瞇起了眼睛,不敢在言語。
長官還在嘀咕著:“么大么小滴!”
哼!不就是個長官嗎?牛逼個求啊!等老子做了長官是上司,也過過癮!
車隊在任鐵蛋的幻想中顛簸著。
任鐵蛋跟隨軍隊南征北戰,不但抗日八年他有份,就是后來的全面內戰,他也不滿國民黨的統治,改投共產黨,最后在朝鮮戰爭中一舉自從名,從一個小兵混成了一個將領,不過,時間不等人,他這時候也有一大把年紀了。
朝鮮戰爭勝利后,任鐵蛋被留在北京。
十年浩劫,局勢動蕩,任鐵蛋最終沒有逃脫命運的捉弄,竟被折磨致死,只留下一個小兒子隨老母親回到了闊別已久的家鄉,躲避了文化大革命的摧殘。
母子兩身無分文,只身要飯回到故鄉,而帶回來的東西,竟寒酸的只有那么一張祖傳的羊皮。
漸漸的,兒子慢慢長大,起了個學名叫建國,是為了紀念那些冤死的建國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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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間,這孩子也有二十多歲了,再加上他生性頑皮,都那么大的人了,還是不干一點正事,正日胡混,至少,村里老少爺們是這樣認為的。
老母親最終是沒有在有生之年抱到孫子。母親去世了,本來就不會過生活的任建國的日子是一天不如一天,漸漸過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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