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忙向他彎腰一拜說,“喜哥,我剛纔看見了一對偷情的男女,不小心被發(fā)現(xiàn)了,還被打了一記石頭,我趕忙躲了起來,待離開後,撿到了這塊手帕。”憤憤不平的掏出懷裡的東西,擺在了喜哥的面前。
喜哥瞄了一眼,許是見它不甚值錢,厲聲說道,“別人偷情你管什麼閒事,你又幹不了那事。趕緊扔了,別什麼都要,也不嫌髒。”
那人聽話的連連點頭,“是是。”忙準(zhǔn)備丟之一旁,我雖然匆匆一瞥,但見那手帕甚是精緻忙攔住了他,“等等,既然你不要,可否讓給我啊?”
那人凝眸打量起我,不甚理解,“你要它何用?”指著他手上的東西,淡淡的,“我是見這上面的花樣很是別緻,想著照上面的樣式多制一些好送給主子。”
“原來是想討主子開心啊。”
“那是那是,我們做奴才的不就是讓主子開心嘛,主子樂了,我們的日子也就好過了。”
“拿去吧。”那人忙塞到了我的手裡,巴不得趕緊丟掉這燙手山芋般。
“多謝大哥。”別了他們,天也已微亮,我忙趕回花晨苑。只是在路上與一人撞了一下,心急著回去,也顧不及多看,撿起掉落在地上的手帕,匆匆小跑著走了。
至於‘鬧鬼’和‘捉鬼’一事,因沒有任何的進(jìn)展,也就不了了之了。
“快走吧,釣魚大會就要開始了。”封妍秋急切的邊拖著我走,邊催促道。
我勉強(qiáng)支撐著昏昏欲睡的身子,機(jī)械的任由她擺步。俗話說‘小賭怡情,大賭亂性’,而我獨自進(jìn)了次和薇公主的寢宮後,便落下了賭癮,雖說帶著目的去的,可也抵不住誘惑。
連著幾日的徹夜賭博,人已陷入了嚴(yán)重睡眠不足的狀態(tài),難怪那位不知名的大人要提議嚴(yán)懲聚賭者。
本想趁著今日狠狠補(bǔ)上一覺,豈料誰人弄了個‘釣魚大會’,讓我的美夢化成了泡影,耳邊傳來了皇上輕快的話語,“商妃也來啦。”
漫不經(jīng)心的行了禮,看向了一邊,池邊稀稀疏疏的有人已在垂釣,遠(yuǎn)遠(yuǎn)看去卻也站滿了人。封妍秋興奮的瞅了瞅池裡數(shù)不盡的魚兒,笑著說,“皇上好不容易辦了個釣魚大會,似乎某人不太感興趣呢。”話裡盡是打趣的意味。
原先陰鬱的臉,立即被驚訝替代,一副十分震驚的語氣嚷道,“什麼?釣魚大會是皇上提議的?”當(dāng)即無名火上涌,愚弄別人的感情,還左右別人的作息,真是可惡。
氣結(jié)的扯著手裡的手絹,暗念,我雖感染了別人,別人卻也影響著我。
皇帝許是沒想到我的反應(yīng)如此之大,先是詫異了一番,而後只是笑著,臉上沒有任何的起伏,“朕是受了你那‘野炊’的啓發(fā),國事固然重要,但也要勞逸結(jié)合,昨日朕經(jīng)過此地見池裡的魚甚多,故而心血來潮辦了個釣魚大會。”
我只是聽著沒有回話,封妍秋和雲(yún)辰宇也已經(jīng)興致盎然的比釣了起來,難怪她會如此的著急,原來是爲(wèi)了與雲(yún)辰宇較量來的,想到此不禁笑了起來。
“所謂與民同樂,朕也讓這些文武官們也享受一下當(dāng)中的樂趣。”忽然間皇上嘴角的弧度彎的更大了,揮手一一指向了已樂在其中的大臣們。
他們也彷彿都豎著耳朵聽到了皇上的話似的,也紛紛向他行君臣之禮。場面雖然熱鬧,但卻提不起興致,濃濃的倦意一波接著一波的襲來,懶懶的說道,“皇上能顧及君臣之樂,雪蘇心裡甚是歡喜,至於垂釣,實沒有那份耐心,雪蘇看著皇上就好。”
“也好,那你在一旁細(xì)細(xì)觀賞。”
如獲大赦般,趕忙找了個涼快的地兒,呼呼大睡了起來。涼風(fēng)習(xí)習(xí),吹的我好生舒服,迷迷糊糊間耳邊飄來了的幾個字,把我從周公的約會中拉了回來。
“魚有濃煙?誰把魚烤焦啦?”意識迷糊的吸著鼻子,茫然的搜尋起四周來,正要感嘆無果之際,陣陣笑聲傳了過來。
放眼望去,大家的臉上都掛著笑,有的幾乎都笑彎了腰,害的我真是無地自容,恨不得挖個洞鑽進(jìn)去。
只見皇帝負(fù)手而立,嘴邊的笑幾乎擴(kuò)到了眉梢,踱步到我跟前敲了敲我的額頭說,“想什麼呢?這魚都給你看出濃煙來了。哈哈哈……”
我想都沒想的脫口而出,“三個六!”話音剛落便意識到了自己的失言,真恨不得狠狠的掌自己一個嘴巴。竟然在夢裡和周公賭上了,正好輪到我擲骰子,眼見就要三個六了,居然給醒了。
“嗯?”皇帝狐疑的看著我,正當(dāng)我在心裡大叫‘怎麼辦’時,有一女子緩緩的走了過來,她的樣子很是面熟,但一時想不起來了。
她的動作很是莊重,優(yōu)雅的向皇上福了福身,“參見皇上,想必娘娘說的應(yīng)該是尚格柳,聽說她是帝都有名的雜耍名角。”
“尚格柳?”皇帝蹙眉看了我一眼,復(fù)轉(zhuǎn)身看向那女子,將信將疑,“瑾貴人如何知曉的?”
先前還想著找機(jī)會了解了解她,沒想到今日倒是她主動獻(xiàn)身幫我解了圍,真有尚格柳這號人,還是她隨口胡謅的?
“臣妾是聽時常出入皇宮的太監(jiān)們說的,這不華太師的壽宴快到了嘛。”
皇帝似被她一語驚醒,欣慰的說,“瑾貴人不提朕差點忘了,有心了。”
“皇上,剛剛的魚有濃煙……”我還不忘這茬,追究問底。
他聽聞,只是笑了笑,不答。納悶之際,雲(yún)辰宇含笑說道,“這濃煙是卑職放的。”
“額?”我不解的看向他。
雲(yún)辰宇款款道來,“方纔卑職和文大人比試,大人釣的一尾大魚,卑職卻是空鉤。”封妍秋學(xué)著雲(yún)辰宇的姿態(tài)說道,“於是乎,他就說大人垂釣之術(shù)了得,屬下與有榮焉。”
“呵呵……”尷尬的哭笑一番,八成是睡昏了頭了,淨(jìng)想著吃的。心思一轉(zhuǎn)復(fù)開口道,“原來是與有榮焉,雪蘇心不在焉,錯聽成了魚有濃煙,讓衆(zhòng)人貽笑大方焉。”語畢,模仿起學(xué)者作揖。
“娘娘言重了。”雲(yún)辰宇謙遜回禮。
“啊?”突然被絆了一跤,失去重心正要摔倒之際,皇帝,封妍秋紛紛神情緊張的伸出手來,我卻被另外一雙手扶住。
衆(zhòng)人都鬆了口氣。站定身後,感激的看向搭救之人,“多謝瑾貴人,今日一再幫我,真不知該如何謝你。”
“娘娘不必在意,這是我的榮幸,只是……”瑾貴人看向了我的裙襬,“娘娘的衣服破了,這該如何是好?”
定是剛纔混亂之下勾破的,雖說只是破了一個角,但看著總不順眼,眉頭下意識的蹙起。
“不如朕命人送你回去。”
“不必了,雪蘇自己……”瑾貴人很是熱絡(luò)的拉起我的手,提議道,“娘娘,不如到我那去吧,正好香怡軒離這兒也近。”
“如此最好不過了,正好趁此機(jī)會好好的閒聊一番。”自從知曉了‘秘密’以後,我實在沒辦法安心的接受皇帝的好意。
待我換好衣服出來,愕然看見瑾貴人正在把玩一塊我最熟悉不過的玉佩,四方五彩玉。心下一怔,難道有兩塊?爲(wèi)印證自己的想法,下意識的在身上胡亂摸索了一遍,卻摸了空。果不其然,那的確是我丟失的那塊。
現(xiàn)在細(xì)細(xì)想來,自那日從公主的寢宮出來,和那人撞了一下後便沒有見過,這幾日沉迷於賭博根本沒有在意,如此看來那人是瑾貴人身邊的。
“這玉佩好是新奇啊。”像是故意說給我聽般,聲音在這人不多的地方略顯得大了些,“只可惜少了一塊兒。”
不好再躲下去,遂從屏風(fēng)後面繞了出來,笑著走到她的對面位置坐了下來,裝作不知的問,“瑾貴人是得了什麼寶貝了,如此開心,我在裡面也聽的清清楚楚的。”
“寶貝雖好,但卻不敢據(jù)爲(wèi)己有啊。”瑾貴人將玉佩舉到了我眼前,無波無瀾的臉上只看得見一抹別樣的笑。
“這玉佩……”我故作詫異。
瑾貴人把玉佩擺在了我面前的桌子上,輕描淡寫的說,“先前聽人說皇上甚是喜歡娘娘扮作太監(jiān)的樣子,想必那時也是面見皇上。只是一場偶然的碰撞,奴才們就是大驚小怪的,還望娘娘以後小心點便是。”
“有勞瑾貴人費心了。”不怕帶刺的刺蝟,就怕刺蝟把刺藏起來,即使短處了一會,我還是無法辨明她用意,“過來也有些時候了,就不多作打擾,還念著垂釣的場面呢。瑾貴人也一道去看看?”
“那兒我就不去了,願娘娘玩得盡興。”
她不去,我反而釋然了許多,起來忙說,“如此我就先走了,這香怡軒果然別緻。”由於出來的太急,沒有帶任何人,我獨自一人行至門口,卻被拉住了。
回頭見瑾貴人笑著把玉佩塞到我的手心說,“娘娘走急了,把它也忘了。”拖著不是很合身的衣服,信步回到了魚池,心情很是鬱悶。
“呀。”不遠(yuǎn)處晟賢王興奮的將釣到的一尾使勁甩了上來,順帶濺了我一臉的水。更加鬱悶的我,無奈的用手帕擦了擦臉上的水漬,卻意外發(fā)現(xiàn)顏色竟比撿來的那塊要鮮豔許多,分明是新的。
攤開打量一番,雖然花色一樣但落款少了些什麼,一時也說不上來。許是宮中之物,花式大多一樣,宮女們弄錯了,也就不以爲(wèi)意。只是瑾貴人的那番話中的深意,卻讓我有些琢磨不透。
晟賢王哈哈大笑著提著魚走來,“真是抱歉,驚擾到了皇嫂。”
收回思緒,無視皇上投射過來不悅的目光,使勁讓自己笑到最燦爛,伸手提起晟賢王手上的魚,讚賞的說,“王爺真是好本事,垂釣功夫也是一流的,真是讓我大開眼界。”
整場釣魚大會最開心的就是這一刻,看著皇上鬱悶的表情真是過癮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