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蝶蘭拼死更新,也總算能夠完成任務。不過后一章先發上來,還要修改。估計一點前能修改好,請一點后再看,謝謝。
樊城之上,烈日之下。
張貴眺望遠處,浩渺的漢水,奔流不息。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晝夜。”人不兩次跨進同一條河流,逝去的光陰一去不復還,張貴不知道自己是否有一天會后悔,現在呢?張貴也不知道。
“好小子,想不到你真的來了,想不到你真的來了。”牛富高興得有點不知所措:“想起幾個月前,老子還把你小子說的話當作胡言亂語,不過,你小子要是再來遲幾步,估計老子就要殉國了。”
張貴苦笑:“我能不能不來?”
牛富很認真道:“可以,你小子要是不來,就讓老子殉國吧。”
張貴背地里吐了吐舌頭,讓牛富這么輕易死去,他可是萬萬的不愿意。
牛富看張貴心情有點低落,揮手讓侍衛退后,嚴肅起來,認真道:“張大人,牛某有件事想請教一下你。”
張貴見牛富說得隆重,心里已經知道他要說什么,搖頭道:“這件事牛大人就不用說了,張某日后自然會向呂大人請罪。”
牛富遲疑片刻,還是問道:“是不是呂大人他……”
張貴搖頭,道:“樊城與襄陽唇亡齒寒,我們用心保住樊城,襄陽自然無憂,日后的事,自然便會有見解,還請牛大人在此事上放過矮張吧。”
牛富搖搖頭,道:“希望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不過均州數萬百姓,估計要遭殃了。”
張貴臉色有點悲傷,低聲道:“都怪張某無能,一將無能累死三軍啊,張貴雖不是殺他們的兇手,可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矮張實在……”
“均州與襄樊,孰重孰輕,想必張大人心里也清楚得很。”牛富也有點悶悶不樂:“能以一城之安危換一國之安危,想必就算后世最苛刻的史學家,也要在你小子頭上打上一個深明大義四個字。”
“不,”張貴搖頭,道:“知道是一回事,可是自己真要去做了,矮張,矮張卻是怒自己無能。”
“大人,”遠處突然傳來郭平的聲音:“戰船已經全部入駐水寨,還請大人吩咐。”
張貴深吸了一口氣,提高聲音道:“牛大人,樊城之事,矮張悉聽牛大人吩咐。”
“吩咐不敢,”牛富不敢大意,眼下張貴是均州團練、武節郎、均州招討使,論職位比自己雖然略低,論職權卻比自己還要高:“還請張大人拿主意。”
兩人相視看了一眼,突然哄然大笑,然而牛富卻從張貴眼中看到無奈與不甘。
“只給襄陽輸送糧食和衣物,卻不給任何的軍備補給?”這就是張貴說的那件事,牛富最終怎么也不明白,張貴就會想到日后竟然會發生那件事?
“殺光他們的男人,搶光他們的女人。”史揖怒吼:“宋狗連最厲害的轟天雷也用了,宋狗已是窮途末路了,殺光他們的男人,睡光他們的女人,老子親自為你們請功。”
或許真的是史揖的話產生了效果,蒙古兵就像蚊子看到血一般向木墻沖去,除了殺人睡女人外,升官發財難道不是每一個士兵的夢想嗎?均州城內被挖地三尺也沒見什么銀子,該死的懦弱的宋人躲到這林子里頭,那他們的銀子?他們的女人?
再者,丞相的親侄兒,大元朝神武的大汗最信任的猛將之一的史揖,這個自私自利的家伙竟然第一次要為他們請功,這又怎么不教人心動呢?
想起漢人女子的溫柔,這些披著漢人羊皮的羊,全身不由躁動,早上逼的一團怒氣,還在胸口中纏繞呢。
不把他們殺光,怎么對得起自己?不把他們的女子搶光,那又怎么對得起自己的**,蒙古兵看著丑陋的木墻雙眼閃閃發亮,仿佛看到了漫天的星星在眨眼。
“殺!”蒙古兵的臉上,充滿了**,因為激動而變得獰猩。
“都給老子鎮定點。”文漳那蒼白的臉上仿佛凝上了一層潔白的霜:“背后就是你們的家人,就是你們的朋友,就是你們的妻兒,就是你們的父老鄉親。”
“難道你們就忘了均州城內沒有干的血。”
“不敢忘。”
“那給老子鎮定點。”文漳怒吼:“韃子又怎樣?還不是兩條腿兩只手,難道他們就是三頭六臂不成?不,他們很大一部分還是披著漢人的皮,卻做出畜牲不如的事。”
“都給老子瞄準了再放。”文漳高高舉起的大刀:“第一列準備。”
“第一列在。”
文漳環視了一下,大聲道:“你們是什么人?”
“我們是魁字營。”整齊的聲音發出如雷般的怒吼。
文漳搖頭,大聲道:“給老子再說一遍,你們都是沒卵子的娘們嗎?”
“我們是魁字營,我們是精銳的魁字營。”一百人,猶如千萬人發出的聲音,是那么的無懼,叢林也為之變色。
“第二列、第三列聽令。”
“第二列在。”“第三列在。”
文漳踏著堅定的步伐,來到隊列之前,大聲道:“你們是什么人。”
“我們是魁字營。”聲音遠比第一列還要響,聲音仿佛從他們心中發出,不用經過喉嚨也能聽得出他們的驕傲和勇氣。
“很好,很好。”文漳高聲道:“均州危在旦夕,我與高帥代替張大人與陸大人正式選拔你們為均州最精銳之魁字營,望你們奮勇殺敵,不要墮了魁字營之大名。”
“不敢墮。”唐林隨著新兵奮勇怒吼,仿佛要把心中的喜歡喊出來,自己,竟然成為均州軍魁字營的一員。
自己竟然已是均州魁字營士卒。
死后,自己亦將名留紀念堂,大人說過,紀念堂會永遠永遠傳于后世,或許,那天,自己的名字將會高高的掛在族譜之中,上面寫著:先祖唐林,均州魁字營大兵。
“瞄準,瞄準,給老子瞄準。”文漳怒吼:“第一列,放箭。”
“倏”,漫天的箭雨在空中飛翔。
“第二列,放箭。”
迭射法果然厲害,由于高達同時組織鄉兵更換弩箭,使得三列士卒能全心全意放箭,雖然他們不是箭術無雙的弓箭手,甚至可以說他們箭術非常一般,但源源不斷的箭雨飛向蒙古軍,還是給蒙古兵增添了不少麻煩。
然而,久經沙場的蒙古兵,很快就找到了應對的方法,弩箭的力道雖強,但準頭不足,蒙古兵只需要把盾牌擋在最前列,就可以把傷亡減少到最低。
蒙古軍的動作很快,再加上史揖的鼓動,不到一刻鐘時間就已經到達木墻不到三十丈的距離。
蒙古軍的復仇之箭,很快就落在了木墻之上,落在了毫無經驗的鄉兵之上,任憑高達大聲疾呼,傷亡給鄉兵帶來的恐懼還是不由自主蔓延開去。
正在這時,一支小型的隊伍突然出現在眼前,高達轉眼看去,竟然是蒙面女俠和張娘子帶領的一支小型的青壯,他們手中都拿著各種藥物和布條。
張娘子那文雅的嗓子有幾分沙啞:“各位叔叔,均州安危存乎一心,請各位叔叔救命。”
蒙面女俠一邊指揮青壯搶救傷員,一邊鎮定說道:“各位叔叔,鄉親們都看著呢?”
本來已經心生怯意的鄉兵,看到突然出現的兩個娘子,怯意一下子又縮了回去,張娘子雖是寡婦,但現在是什么時候?宋朝咧,連大詞人李清照也離過婚呢?而蒙面女俠那無比的熱情,更是讓鄉兵感到羞恥。
這樣一來,鄉兵傷亡雖大,竟然沒有一個人后退。
“你們都來干什么呢?”高達臉色有點不自然:“給老子回去。”
難道男人都死光了嗎?但這話高達沒有說出口。
張娘子搖頭,道:“張大人說過,國家興亡,匹女有責,張氏雖不敢自比木蘭,可為了保住妞妞,再危險也不怕。”
“妞妞就是民女的生命,我們都已從白老頭那里聽到了韃子的罪行,難道高大人就不怕看著我們被凌辱?”
“這……”高達有點慌張,張貴都說了什么啊?國家興亡跟女人有什么關系?但張娘子說道妞妞,自己卻是萬萬沒有借口反駁。
“就是,矮張這話說得真好。”蒙面女俠笑了笑:“姐姐也不說一下,張大人是什么時候給你說的這話呢?”
史揖皺了眉頭看著連續不斷的箭雨,已經到了這個距離,然后宋兵還不后退?往日懦弱的宋兵一旦看到自己開始沖鋒,就拍屁股走人?
自己已明白看到,宋軍的傷亡已經大量出現,但宋軍為什么還不后退呢?難道在他們身后,有不能讓他們后退的道理?
既然他們不怕死,那英勇的、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的草原雄鷹,又何嘗怕死?史揖的心不由活了,看來自己升官發財也就看這次了,想到這里,史揖頓時獸性大發,高舉馬刀:“弟兄們,跟老子沖。”
“殺。”史揖身邊的侍衛,見老大已經沖了上去,哪里還敢有半分遲疑,跟著就沖了上去。這樣一來,蒙古軍士氣大振,簇擁著史揖沖了上來。
很快,就已經接觸到木墻,蒙古兵的身上非常敏捷,而且經驗非常足,往往兩人手握手,就可以把其中一個蒙古兵拋過不是很高的木墻。
雖然偶爾也有幾個被削得鋒銳的木墻擋住,血沿著木墻往下流,但更多的卻是順利從垛口處跳過木墻。
“第一列,殺。”文漳大喝,舉刀向已越過垛口的蒙古兵砍去。
高達見狀,連忙組織第二列、第三列弓箭手退后,然后讓他們取出早已經預備好的弓箭,最后再組織鄉兵退出戰場,這個時候不是人多就可以辦事。
從垛口跳進來的蒙古兵,卻是蒙古兵中的精銳,往往一個人就可以牽制多人,很快魁字營百人與韃子混戰在一起。
均州,烈日之下。
朱天昌看著用千百百姓人頭壘成的人頭塔,眼睛流出了鮮紅的血。
“城外,谷口。”黃老頭從尸體中緩緩站了起來,嘴角上發出了詭異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