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云不由得心慌起來,不管以前的鐘暮云跟這位徐希白之間有何種千絲萬縷,此刻自己卻是有使命進入皇宮的,可千萬不能夠半路上出什么岔子呀!
想了想,暮云放下轎簾,拔下頭上一只鳳凰鑲紅珠寶釵,用手絹胡亂包好,快速朝他的方向扔了下去。
心慌亂的跳了一陣,轎子仍然平穩,想是轎夫們沒有發覺,這才稍稍放心下來,又小心翼翼的掀開簾子回看身后,那青年似乎停頓片刻,還是朝暮云扔下的小包裹的方向走去了,撿起之后端詳片刻,久久望著暮云的方向不語。
暮云這才看清楚這個男子。青衫長袍,樣子雖然樸素,行走之間卻將靈氣,應該是極好的料子,容貌俊秀,身形欣長,表情有一種萎靡的愁苦,看樣子像是一個重情重義的人,暮云心里直直嘆氣。
假若他真是徐希白,當他知道了自己心愛的女人已經落水慘死之后,該會多么傷心呀!
鐘暮云隨著一眾姿容秀麗的美人來到皇宮內院,帶領她們進宮的是一個神情嚴肅的老女人。鐘暮云見到她的第一眼,腦海里就冒出了“面癱”兩個字。
這位叫做言秋的姑姑無父無母無夫無子,已經兢兢業業的在大隼皇宮侍奉太后二十多年,太后主持后宮,每三年一次選秀的秀女初選,都是由這位言秋姑姑負責的。
雖然這群嬌滴滴的秀女們看上去貌美如花,個個都出身顯赫,即將面對的命運卻是十分嚴酷。運氣好的能夠被皇帝看中,隨便封一個美人貴人養在深宮不管不顧,但好歹也是個小主能夠光耀門楣。運氣次一點的被隨意的指給王室宗親做小妾,傳出去也是一段京城佳話。剩下來誰也不要的就要做宮女了,如果沒有意外,一般就是做一輩子。
偌大的廣場排排站滿了前來應選的秀女,密密麻麻,交雜各種滋味的香氣,叫人聞著暈乎乎的。僧多粥少,能被皇上看中的概率畢竟有限,暮云似乎有些理解了為什么昭云費那么大的功夫要換自己進宮來。
耳邊有秀女在竊竊私語,大抵是在商議有沒有給言秋姑姑封紅包什么的,暮云覺得新鮮,也湊了耳朵上去聽。
“聽說幾年前有一個被淘汰下來的秀女,因為孤芳自賞不肯聽從言秋姑姑的調配,總管便尋了一個由頭奏請了皇上將她當成公主嫁到塞外漠北去了。”
“啊!漠北!”
見秀女們聽到漠北兩個字便花容失色,暮云好奇的問道:“漠北是什么地方?”
秀女們聞聲看了眼暮云,不知怎地都不出聲了,端正面容后環顧左右而言其他,暮云臉上好一陣尷尬。
過后暮云才反應過來,這些秀女忌諱的可不是漠北,而是言秋姑姑,面對一個生面孔,當然會顧忌更多。
跟暮云同住在一個院落的一共有五位秀女,說不定過幾天就要各奔東西,暮云也不想花過多的心思來記住她們的名字和身份,互相點頭照面之后,暮云便回房掩門準備休息。大病初遇,才不過偶爾勞累,就已經覺得如此疲憊了,暮云苦笑自己如今可真是一幅小姐的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