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李玄清忙著整合人手強化訓練的時候,馬老三卻突然被虎子營營正叫了過去。本來李玄清還在擔心馬老三會不會因為這段時間因為放手讓自己整頓而讓上級不滿,但是胡小四道出馬老三和虎子營營正是親戚的事情之后,放下了心思。
胡小四的到來倒是給李玄清帶來了意想不到的方便,他在新兵營混了這么長時間沒有什么他不知道的隱秘,而且他好像也很喜歡打聽事情,樂此不疲。索性在閑暇之余李玄清開始把后世學到的關于偵查探秘之類的只言片語一股腦的都給他灌輸過去,也不管這些后世而來的知識會不會嚇到他。
白天的時間李玄清除了馬隊正所授開始訓練這批人正規的新兵之外,還竭盡所能想辦法強化大家的抗擊打能力。話說這一點這些西北漢子還真是不賴,也許你讓他們做到紀律嚴明有難度,但是苦寒之地走出來的人無論是體力還是耐力都是其他人所不能比擬的。寒冬臘月,北風凜冽,散碎的冰雪打在臉上冰冷刺骨,但是這群頂風冒雪繞著校場跑了一上午的新兵卻沒有一個出聲的。而這幾天來李玄清上午基本上都是呼號著大家跑步,下午除了教授大家行軍常識之外,就是突擊教練槍法,抱著能學一分是一分的辦法,李玄清只教大家學一招,槍法當中最基本的招式,挺槍突刺。
以前聽人說過,槍法速成似乎只有練習這一招,戰場之上大槍大戟,長槍手如果排成方陣的話,千百桿明晃晃的大槍一起刺過去那場景應該還不錯。李玄清想到這里,開始抓緊時間趕著這幫家伙加快腳步。
本來這些人一加入第三隊就經受這么強的訓練,尤其這中間還有一部分是其他隊挖過來的人,但是李玄清這幾天是全程陪同,從隊前跟到隊后,所以此刻看到李玄清又開始加大力度,雖然很無奈,但是卻都沒說什么。而這段時間李玄清也是懂得了一個道理,為什么在古代能夠和士兵同甘共苦的將軍那么受愛戴的原因了。
也就在李玄清跟著大部隊跑的起勁的時候,馬老三不知何時間走了過來,就站在一邊靜靜的看著這個小校場上面一道長龍圍著校場一圈一圈跑步。
李玄清跑過一圈,見到了馬老三的身影,朝胡小四示意讓他帶著大家繼續之后,走到馬老三身邊。
“隊正大人,可是對屬下的訓練方式有疑議?”李玄清知道自己采取的辦法摻雜了后世的一些方法。只不過前世自己只是個普通百姓,所以知道的也只是一些皮毛,所以看起來才會奇奇怪怪的。此時見到馬老三凝視不語,才會想問。
“你的辦法雖然有些奇怪,但是細細想起來卻有其道理。我既然說了讓你放手訓練,我就不會過問你的方法,我只是想跟你說件事。”馬老三倒是沒在意李玄清的這種在當時看起來很奇怪的辦法,而是沉吟半晌,說出了另外一件事,“我是想跟你說剛才營正大人找我了,我把你推薦給了他,他對于你的身手有些懷疑,想試試。”看了一眼李玄清,笑道:“虎子營的營正張天虎可不是普通人,這家伙當年可是在跟溫末人的戰爭中,一個人砍死三個溫末人百夫長,只是后來.....算了,我來是帶你過去的。”
李玄清點點頭,也沒問馬老三沒說完的那半句話,只是轉身吩咐胡小四帶隊繼續訓練,然后對著馬老三微微躬身,問道:“敢問隊正大人,營正大人什么時候召見屬下?”
馬老三顯然對于李玄清這種雷厲風行的做法很滿意,點點頭,道:“你跟我來,帶著兵器。”
李玄清一愣,顯然是對這話有點奇怪,但是馬老三只是轉頭自顧自的往前走,所以只是把放在一邊的承影劍抓在手上,跟了上去。
“你來兵營時日太短,有些事情我還沒對你說。軍中規定,拜見上官,如果沒有特別的安排,可以佩戴兵器。你雖然年幼,但是身為副隊正,按規定可以直接佩戴兵器覲見,你可知道我是什么意思?”馬老三聽到后面的腳步聲知道李玄清跟了上來,淡淡的說道。
李玄清微微一笑,知道馬老三這是要讓自己做實了自己副隊正的身份,看樣子今天的覲見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所以略一思索,問道:“隊正,營正這人性格如何?”
“沙場軍人而已,故作深沉,不用在意。”前方傳來馬老三淡淡的聲音。
李玄清點點頭,笑了笑,走了上去。
營正級別的已經有一個獨立的辦公營帳了,按照靈州軍的編制,營正已經算是中級的軍官了,有親兵一伍,所以營帳外站立著四個彪形大漢,猶如寒風中的蒼松一般挺拔。李玄清看了一眼,對于馬老三之前說的這位營正之前的事跡更加加深了幾分,也大致知道他今天找自己要干什么了。
這種歷經沙場鐵血的人最看得上眼的就是勇士了,最看不上眼的就是耍嘴皮的人了。自己初入軍營就被馬老三任命為副隊正,加上年紀小,在這種百戰不死的軍人眼中,不可能有本事,八成是用了別的辦法取得了馬老三的信任。不過話說回來,他沒有直接把自己擼下去估計還真是看了馬老三的面子。只是,馬老三和這位營正大人是親戚,他這么勇武,那么自己前面這位看起來蒼老的隊正大人呢?或許他也有自己的一段英雄歲月吧?到底是什么讓這些本應該是靈武軍支柱和中堅的人退出了邊軍,待在了新兵營養老等死呢?馬老三沒說完的那句話應該是隱藏著什么不為人知的過往呢?要知道史集上對于靈武軍和靈州節度使的記載寥寥無幾,所以即使自己是后世來客,也不清楚這中間是否有什么變故。
話說就在李玄清思索這些的時候,兩人已經走到了營帳門口,而馬老三顯然是對于這里熟悉得很,甚至在營帳門前站崗的四位親兵都沒有阻攔他的意思,就這么施施然帶著李玄清直接闖了進去。本來李玄清還想說點什么,但是馬老三的話已經響起來了,“老家伙,我已經把人帶來了,你隨便考驗,我保證你一定會很驚喜的。”
說話間李玄清也已經進入營帳。營正的營帳不大,只是規格比馬老三的正規了不少,中間上首放著一條案幾,后面坐著一個人,案幾的前面一次又放了四個稍小的案幾,一邊兩個。馬老三自顧自的走到左邊的案幾旁坐了下來。
李玄清這時候卻沒有跟著馬老三坐過去,而是走到營帳中間的位置,對著上首案幾后端坐的那位年過半百,一臉絡腮胡子的戎裝男子單膝跪地,按劍施禮:“虎子營第三隊副隊正李玄清見過營正大人。”
營帳里靜悄悄的,沒有任何人說話,而李玄清也沒有再說話,只是保持著剛才的姿勢不動。而坐在上首的戎裝男子也沒有絲毫搭理李玄清的意思,而是自顧自的坐在那里靜靜的拿著一本名冊在那翻著,偶爾翻過書頁的聲音竟是發出“嘩嘩”的聲響。
馬老三見到李玄清就那么跪在那里,沉默不語,不由得暗自點頭,但是卻見不得自己面前的營正大人的左派,所以絲毫沒有一點下屬的覺悟都沒有,直接開口道:“行了老家伙,下屬覲見你好意思一句話都不說?你要是不說話我就把人帶走了,別怪我不給你面子,隊里還有一堆事情等他去處理呢,沒時間在這里陪你。”
他這話一出口倒是打破了這越來越重的安靜,但是卻把臺上那位戎裝男子身上那種威嚴給掃的一干二凈。所以也不得不開口讓李玄清起來。
但是李玄清卻一聽這聲音就知道馬老三之前說的話是真的了,雖然只有兩個字“起來”,但是卻鏗鏘有力,猶如金石交擊一般,這一聽就知道長期軍旅之后才養成的。所以李玄清起身之后只是站在一邊沒有絲毫言語。
“你的事情馬老三都跟我說了,我很奇怪你小小年紀居然能得到這老家伙的重視,直接提拔成副隊正。”張天虎見到李玄清這副姿勢知道他是在等自己說話,所以也不在意,開口說道。
李玄清卻知道他這句話什么意思,心念一動,也不遲疑,拱手道:“此為隊正大人肯垂青眼,屬下不敢居功。”
“不敢居功?好啊,小子,我告訴你,這里是軍營,知道軍營是做什么的嗎?少在我這里賣弄口舌。廢話少說,今天不拿出點真本事來,我不關要把你趕出軍營而且還要軍法處置。我要讓你知道,軍營之中,講究的是實力,是武力,是戰力,不是你那些虛頭八腦的。”李玄清一句話頓時把張天虎給逼出來了,對于他這樣的人來說如果囂張一點的話他其實也可以接受,但是他最見不得的就是李玄清這種看起來低眉順目的樣子,所以這句話直接把自己的心火給挑了起來,一拍案幾指著李玄清吼道。
只是馬老三有點奇怪,這小子之前不是說明白我什么意思嗎?怎么現在看他這樣子一點明白的意思都沒有呢?于是看了李玄清一眼,而就在這里李玄清也是微一抬頭,見到了馬老三的眼神,只見他眼皮微微抖了一下,算是給了馬老三回應,而馬老三見此頓時明白了李玄清的意思,點了點頭不再說話。
而張天虎的一聲怒吼,營帳外站崗的四位親兵卻在同一時刻沖了進來,將李玄清圍在了當中。
“臭小子,今天我就讓你見識見識我虎子營的實力。”張天虎見到親兵沖了進來而李玄清卻一點反應都沒有,仍舊保持著之前的姿勢,怒極而笑道:“我給你個機會,你只要能在這親兵手中走過三十回合,我也不為難你。”說罷,指著左側一人道:“蘇合,你去和這小子練練,讓他知道知道我虎子營可不是什么小魚小耗子都收的地方。”
“等等。”眼見著這名叫蘇合的親兵上前就要拽李玄清的衣服,一聲清朗的聲音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