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著小路一直跑到村東頭,直至出了村子才看到姜潮打著車燈在等我,夏天的雨誰來就來,幾步的距離,就飄下了零星小雨。
車燈照的前方一片煙雨朦朧,我緊了緊衣服,雖然下著雨,但看到姜潮,心里卻暖了許多,開車坐進去,姜潮看向我:“怎么樣?事情辦妥了?”
“妥了,走吧,回天津?!蔽叶读硕渡砩系母∷疽饨遍_車。
夜色很深了,姜潮疲勞的很,所以開得很慢,但是好在路上無人,所以倒也安全,剛剛過了緊張的時刻,對于姜潮來說是撿回來一條命,而對于我來說也是。
姜潮問我:“剛才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我才看到你受傷竟然有紅腫的現象。”
被姜潮一提醒,我才朝著手上看去,是以前受過傷的手,雖然長出了新肉,但是相比于另一只手,肉稚嫩了很多,放才和袁墨對抗還是傷了手。
我嗔笑一聲:“還擔心我出什么事情不成?還不是路上太黑,不小心摔了一跤,放心吧,沒毛病?!?
“真的?”姜潮疑惑的看我,我盡量表現出正常的樣子,姜潮才相信。
一路上兩個人倒也閑在,說得困了,姜超點了一根煙,讓我睡一覺,他專注開車。
姜潮累了一天了,我有些不好意思,強打著精神和他聊天:“對了,你的降頭術接了三分之二,不過下降頭的人死了,不會有危險,但是為了保險,還是要解開剩下的?!?
姜潮問我怎么解,我笑了:“是你擅長的,不過,這個給你,還是我給你念吧,你開車不方便?!?
ωωω ●TTkan ●¢ 〇
我掏出黃紙:“這上面寫著的是解飛鳥降的藥材,因為飛鳥降的降術所用是鳥喉骨,而鳥喉骨是用藥材所喂食的,所以也要用藥解?!?
的確,孤狼解降術的方法很清晰,甚至詳細的介紹了降頭,這飛鳥降雖然聽起來是飛降,但實際上是藥降,而藥降是最好解的一種。
我清了下喉嚨念給姜潮聽:“第一味藥是麥門冬,第二味藥是龍葵,第三味藥是萱草,第四味藥則是款冬花,第五味藥是地膚,第六味藥是虎杖,連服三次,中間間隔一盞茶時間。就這些,只是一盞茶是多久?”
“這些我知道,一盞茶大約相當于現在的十五分鐘,其實就是說一盞茶涼透的時間?!苯苯忉屩?,“藥材也都是些簡單的,真是沒想到竟然是這樣解降頭的,不過總算是放心了,小曦,多虧了你,不過你養父留給你的刀子……我……”
“人重要。”我攔住姜潮要說的話,其實我心里隱約擔心的確是另外一件事,不想起來也就罷了,這會兒子想起來,心里就七上八下的。
半晌嘆了口氣,還是說出了口:“我有一件擔心的事情,姜潮,你要知道下降術的方法,是需要人的生辰八字的,你早就被人瞄上了不假,一切都是孤狼的主意也不假?!?
“你想說什么?”姜潮不明所以。
我看著前方,小雨飄渺,如同斷了線的珠子,我心里的思緒隨著那線越來越長:“孤狼有通天的本事也要查到你出聲的時辰才能確定生辰八字,生日都好說,從單位或者有記錄的地方都能查到,但是姜潮……這出生時辰……除非是你身邊的人才知道吧?”
“你是說我爸爸?”姜潮搖了搖頭,“虎毒不食子,我爸怎么可能會害我?!?
“如果是叔叔說的,那還不用擔心,畢竟也許是一時口快,畢竟人家問你兒子什么時辰生的啊,有可能會無顧忌的說出來?!蔽翌D了一下,“但是,說的真的啊,我心里覺得是叔叔說出來的希望不大,畢竟叔叔的身份和平時在外的嚴肅,如果別人和他提到這個話題他會覺得奇怪,畢竟會想些其他的,所以我懷疑是你的親戚說的?!?
“親戚?”姜潮呢喃了一遍,沒有再說話,半晌才張口,“我回去先問問我爸再說吧,小曦,困了先睡一會,還得兩個小時才能到,我直接給你送到家門口,到時候叫你?!?
我笑了笑,看姜潮神色不好,就知道他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他不愿意說我也不會追問,再加上精神狀態真的不太好了,就躺在車上小憩。
還別說,不一會就迷迷糊糊睡著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只感覺一激靈,蹭的睜開了眼睛,緊接著頭就撞到了什么地方,定睛去看時才發現是車臺子,我捂著腦門,哎呦兩聲,頓時沒了睡意,心里也惱火,卻壓著聲音發憤:“發生什么事情了?”
我說著抬眼去轉過身子去看姜潮,卻見姜潮渾身顫抖,臉色蒼白,手緊緊的握著方向盤,聽到我的話也不回答,只是嘴唇打著哆嗦,似乎什么話都說不出來。
我心下覺得是不是撞到人了,扭頭順著姜潮的視線往車前窗看去,可是前面什么都沒有,按理說如果撞到人,這么大的沖力應該會撞飛,再看周圍的景致,原來已經到了小區。
我拍了拍姜潮的身子:“姜潮?姜潮?醒醒,喂,你怎么了?”
姜潮被我推了兩下,激靈看向我,像是才回過魂來,手顫抖的指著前玻璃下端:“鬼……小曦……鬼……”
鬼?沒看到啊,想著就往姜潮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見車窗最下面,冒出兩只泛白的眼睛,緊緊貼著車玻璃,那眼珠由于和車玻璃貼的太緊,已經暴突變形,黑色的長發混亂的散在玻璃上。
“尼瑪!”我駭的一聲往后挪了一下,那女鬼眼珠子上挑,斜斜的從底端看著我們,別說是姜潮嚇傻了,就連我也起了一身雞皮疙瘩,老葛說我八字輕,臟東西會找上門,以前有刻刀在,只有袁墨那樣的大鬼,或者恰好碰到的。
如今這女鬼,絕逼是自己找上門的,我下意識抖了三抖,趕忙拿出小包里的符箓拿了定符和驅鬼符交給姜潮:“你別害怕,在車上帶著,不要下來。”
姜潮不是陰司中人,那符箓我只能貼在他身上,防止被鬼附身,貼完走下車子。
氣息下沉,喘了一口大氣,徑直朝車頭看去,定睛一看,只見姜潮的車頭上僅僅半個被削掉的腦袋,幾乎成了片子,而那女鬼的身子卻拖拉在地上,連著最后半個腦袋。
這一看就是橫禍而死,不過卻不知道是不是被人活生生砍死的。
女鬼見我下來,瞬間離開了車窗,暴突的眼睛泛著白,臉色散發著灰氣,咕嚕嚕棱角艱難的滾向我,三下兩下掉到了我腳底下。
嘴里發出咕嚕嚕的聲音,我渾身打著哆嗦,卻見那女鬼,陡然滾遠和她斷掉的半個身子拼接到了一起,隨后整個陰魂飄了起來,空氣中散發出咯咯咯的笑容,一步一步朝著我逼來。
我暗叫不好,快速符箓拿出來,使勁兒往女鬼身上扔,卻發現符箓軟綿綿的掉在地上,我心中驚異,明明在對付柳婆婆的時候,我指尖自然的聲出了氣力,尤其是和袁墨對掌的時候,也是那股子從內而外的氣力救了我的命。
可是如今卻喪失了那種力量。
女鬼陰森森的朝著而來,一股子一股子的陰寒之氣源源不斷的侵襲,我心煩意亂。
“小曦!”陡然,車門開了,姜潮走了下來。
“別過來添亂。”我對著姜潮大喊,眼睛直勾勾的看著女鬼,這女鬼是要附我的身!
弄清楚情況,當下心思一沉,用力猛推出去,與此同時遠處響起了一道男聲:“陳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