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老葛心思已定,我沒有在說話,如今已經過了凌晨,便是九月三號,這就意味著九月三號的大事件已經過去了,不過這對于我來說卻是一件好事。
一夜間,事情變得有條有理,爺爺,老葛,徐青還有我,各司其職。
老葛將屋子里的床讓給我,讓我好好睡了一宿。
第二天早晨起來,村子里的空氣霧靄連連,爺爺和老葛拿著凈身出戶,準備入住天津的家。
“這霧氣極為不好,乃是鬼霧。”爺爺指著三步之外完全看不到的視線驚愣,“小曦可會卜卦?”
我點點頭,摸不著頭腦:“現在這樣的情況為什么會問這個問題?”
爺爺則是指著前方的霧靄:“鬼霧多產于大型墓葬附近,多半是墓葬主人不悅才生出的攔路霧靄,小曦,徐青,你們昨晚到訪,身上還帶著陣法,實為挑釁,下次如果再有這樣的情況,記得在陣法中綁上黃錢灰。”
徐青睜大了眼睛,抱了拳頭:“受教。”
爺爺擺手,長壽眉一抖一抖的笑著,顯然很受用:“小曦,今日爺爺就教你用占卜術算出路,將東西拿來,只用陰陽雙爻便可?!?
陰陽雙爻我僅用過兩次,雖然很準,卻極為難算,陰陽爻只有兩個,所以它們二者之間微妙的位置變化都會引起卦象的變化,但實在是很簡單,不只念著所求之事往下一扔便可,爺爺閉眼隨后睜開將陰陽爻隨手一擲。
只見陰爻成九十度垂直爺爺腳底下,而陽爻的底部回環的搭在陰爻智商:“小曦,徐青,你們來看,這引路之法陰陽爻的單一位置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成的角度,隨后取中垂直方向,看到沒,從相交的死角處向兩邊延伸出直線,兩個之間形成角度,角度中間位置再延展出去。”
爺爺重復著,慢慢的講解,很清晰,我和徐青認真聽著,幾乎同一時間指向去路。
隨后徐青也拿出一對陰陽爻,這側路之法幾乎是每走十步就要測算一下,以防有走錯方向的情況,然后走了十步之后我和徐青同時占卜,最后方向竟然不同。
我聳了聳肩膀,看像爺爺:“爺爺,這東西不會是靠運氣吧?我怎么看怎么像隨即測算。”
爺爺面色一冷,伸出手來掐算了半晌,隨即有將陰陽爻拿到手中,眼睛一閉一睜隨意拋開,結果發現所測方向和我們倆測得有不一樣。
我不明所以,徐青也是很茫然的看著我,倒是老葛嚇得臉色鐵青,腿幾乎哆嗦起來,而爺爺臉色更不好看。
我剛要張嘴問怎么回事兒,爺爺猛地抓住我的手,將我藏在身后:“小曦將刻刀攥緊,不要動,我們可能是走到了二號墓穴附近。”
二號墓穴?不就是那個墓主人身份不明的墓穴嗎?想起鄒秦的話,我不由得渾身發緊,心里滿滿都是害怕。
“徐青,你現在心無旁騖的測算,然后指方向,我們沿著它的反方向走?!睜敔敶舐暫爸?。
徐青說做就做,隨后看著指了個方向,就要往反方向走,卻見老葛拉瞬間拉住徐青,往測算的方向跑去,我正納悶,也被爺爺拉著跑了起來。
不知道跑了多久,霧氣開始慢慢散去,眼前的路也清晰了,爺爺在霧氣消散的邊緣處從徐青的行李箱中拿出了一把七星銅錢劍,又找我要了一沓黃錢,在我耳邊低估了半天。
我怔怔點頭,接過七星銅錢劍和一沓黃錢,深吸一口氣,渾身力氣匯聚于手,想著那晚瀕臨死亡的感覺,瞬間,只覺得渾身上下都通透了起來,嗡的一聲,七星銅錢劍震動了起來,隨后我將黃錢點著往上空一拋,還沒撒得多高,竟被這七星銅錢劍全都吸附過來,熱力從劍柄處傳來。
我咽了口唾沫,保持著體內通透的氣力,用劍指著前方大喝:“星宿斗轉,命運回轉,前路未卜,后路難明,財路當財,陰司為賭!”
話畢,我按照爺爺的囑咐將七星銅錢劍往哪迷霧中一擲,瞬間火花大綻,幾乎燒出了火蛇,很難相信那是幾張快燃燒殆盡的黃錢所致。
而它就這樣發聲著,徐青倒吸 一口涼氣,爺爺和老葛沒有出任何聲音,我也一直呆愣,直到那燒著的大火熄滅的瞬間才發現,迷霧不僅消散,就連那柄七星銅錢劍也消失的無影無蹤,我再也淡定不了了,剛才的那把火竟然把劍化掉了,燒的灰都不見。
爺爺背著手,臉上帶著釋然:“終于要開始了,小曦,什么都不要問,我們走吧。”
路上我一路無語,徐青卻悶悶不樂,我猛然想起徐青那把銅錢劍應該是他師傅留給他的,越想越難受,我趕忙拉住徐青,卻不知道說什么。
徐青微微一笑:“沒什么,只要最后能報仇,我們走出來就已經是萬幸了。”
我抿了抿嘴,到了車上回天津的路上,則是先給姜潮打了電話,讓他下午的時候去我家里一趟,但終究我沒有跟著回天津,只是告知了東山的地址,還有季叔叔的電話,讓爺爺自己思亮選擇從哪里進入東山,而我則是被徐青放在了回重區的路口。
當時已經中午十二點了,不過進了山中倒是涼快了一些,這一次,我終于有了膽量在小木屋停留,推門進去,入室森涼,我緊了緊衣服,如今是九月三號,本來也沒了燥熱,屋子里很黑,走近客廳,左手右手依次是房間,左手的是我之前住的房間,而右手的房間是最初發現二叔棺材的房間,也是老葛死去的房間。
時間和成長還真是個奇怪的東西,明明上次都不敢面對的。
想到這里嘴角微微隆起,我將兩個屋子的門打開,張望了一下,沒有人影,很安靜,想罷坐在客廳沙發上,拿起桌子上的暖壺朝著門外走去,走不了多遠就是之前的大河,我灌了一桶水,開始打掃屋子。
等到小木屋沒了塵土之氣,已經是晚上五點了,山里黑的早,拿出徐青細心為我準備的充饑食物吃了幾口,今晚我沒打算走,想著在二叔曾經呆過的地方住上一晚。
晚上就睡在左手邊的屋子,睡的迷迷糊糊的,就聽到外面有淅淅瀝瀝的聲音,屋子里越發的冷,猶豫沒有被子,我終于被凍得起了身,剛做起來,就聽到吱呀一聲。
我一愣,什么情況,第一反應就是看身下的床,小心翼翼的又動了一下,床沒有再發出聲音:“嘶,看來不是床的聲音?!?
正好奇著,突然外面又一聲吱呀聲傳來,我驚慌失措的看著屋子的門,攥緊了拳頭,下了床,一步一步的朝著門外走去。
吱呀吱呀的聲音,伴隨著噠噠的腳步聲,我心里寒意乍起,猛然一拉門,客廳的情景就映入眼簾,我只感覺四處一片黑暗,除了外面的一點光線照著近處,幾乎處于半失明狀態。
我快速的將刻刀摘下來放在手里,心思則是全在蠟燭臺上,回身從小包里拿出打火機,趕忙朝著記憶中的位置走了過去,客廳里有兩個燭臺,被我放在了桌子上,我摸索到沙發旁邊快速摸到了燭臺,接著打火機引燃。
陡然,徐徐亮了起來,我看門口,才發現竟然門是緊閉著的,想起右手屋子里窗子不緊的事情,猜想是不是那屋子窗戶發出的聲音。
剛想放松,身子卻在下一刻繃緊了,我猛然覺得耳邊一陣冷風,我驚訝的會過頭去,卻見一個男人正坐在我身邊,森然的看著我笑,他只有半截身子,像是個殘疾,但我低頭一看卻發現他的下半身在地上,而我的余光卻陡然被桌子上的報紙吸引。
報紙異常熟悉,正是七歲那年出逃遇見的出租車司機遇害的事情。
我蹭的一下站了起來,驚慌的后退:“我……不是我害的你,是你想害我,為什么還要找我……”
那男鬼,卻陡然往后一跳,對著我沖了過來,眼睛里帶著恨意,像是不共戴天之仇,而仔細看去,竟然還有淡淡的不屑。
我慌忙的躲了過去,持著刻刀對著男鬼:“別過來,你曾經載過我一程,我不想害你,我是陰司人,也許……也許我可以幫你?!?
“幫我?”男鬼突然開頭,語氣卻如同地獄一般,“當年若不是你和那個陰司人,也許我還有出路,而如今我的出路都被你們毀了!”
“你……你別激動?!蔽已柿丝谕倌?,“你先告訴我,你明明是鬼,為什么會說話?!?
“這是夢,我能入夢,而我,也不是鬼,我是孤魂?!蹦泄砉眯α似饋?,我只感覺渾身森然,并沒有因為這是他說的夢境讓我安穩一分,’
只覺得心臟嘭嘭的跳,幾乎要跳出來,他瞪了我一眼,收住笑容:“哦,你可能還不知道什么是孤魂吧?永生永世,無*回,永生永世,這模樣飄蕩著……而這些,全都是拜你們所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