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問老葛為什么,老葛咬著牙憤恨的笑:“有的時候鬼也是可以開口說話的,老陳到底是怎么死的,我一定要知道!”
“知道了,我會背下來。”說完低著頭開始背誦紙條上的三句咒語,老葛的意思明白,他無暇顧及我,讓我自保。
到了蔣老板家里已經將近中午了,沒有上次的夾道歡迎,敲了敲門仆人給開了門,蔣老板家只有兩個仆人一個年齡小一些的婦女,另一個就是眼前的七旬老爺爺了,他皺巴巴的臉上掛著黑眼圈:“葛大師您總算來了。”
“他們倆怎么樣?”老葛問他。
那老仆人一邊將我們往里面迎著,一邊說:“少爺醒過來了,吃了您吩咐的糕點,現在精神好了許多,只是先生情況越發的不好了,到現在也沒醒過來。”
說著神色越發不好的拉住老葛:“葛大師,這些玄玄乎乎的東西我不是很懂,可是我畢竟上了年歲,我今年七十,是不是比葛大師還大?”
老葛皺眉:“你想說什么?”
老仆人壓低了聲音:“咱們那輩人什么沒見過,就算沒見過也是聽過的,葛大師,我怎么看著先生這狀態這么像是丟了魂的呢?如果魂回不來這人是不是就沒了?”
老葛嘆了口氣:“是魂出了問題不假,可不是丟魂這么簡單,現在我和你說這些就是耽誤時間,你家先生沒這個時間可以耽誤了,現在你們去照顧你家小少爺,他那屋子安全,無論有什么動靜,你們都不要出來。”
老仆人連連點頭,四周的氣氛開始緊張了,我跟著老葛走進了蔣老板的房間,入目全是金色的和褐色的家具,唯獨床是一個粉色公主床,很有可能是他死去的妻子小晴喜歡的。
床上的蔣老板緊閉雙眼,臉色白的發黑,身上蓋著紅布,老葛將行李箱打開,拿了四個龜殼出來,分別放在房間里的四個角落,隨后又拿出了八個青銅鈴,擺了一個圈,只是這個圈有棱有角的:“小曦看好,這是八卦陣,乾qián、坤kūn、震zhèn、巽xùn、坎kǎn、離lí、艮gèn、兌duì,龜殼鎮守四方,為四象,四象生八卦,這幾個位置記好了。”
我認真的盯著八卦陣的八個方位,心里默念著四象生八卦,其實我也不明白,只是現在沒有機會去問,老葛又按照青銅鈴的位置在內圈擺了陣旗,所謂陣旗就是青銅棍子上套著一個三角旗子,旗子是用符箓做的,用朱砂畫著鬼畫符。
擺完陣老葛走到床前,大力的將肥胖的蔣老板一把抱了下來,放在了陣法中間,又將蔣老板的書桌搬到陣法前面,立上了香爐燭臺,在燭臺上擺了一根白色的蠟燭,一根紅色的蠟燭:“小曦,記住這叫紅白兌,剛才老仆人說蔣老板是魂出了問題,可他不是丟了魂,而是多了一個魂,人有三魂七魄,死后七魄盡散,還剩三魂,一魂歸于墓,一魂歸于陰司,一魂歸于體。”
老葛把蔣老板安置好,用手將許多張黃色的符箓和紅紙擰巴在一起,搓成一股繩子,系在陣旗上,每個陣旗之間相連的部分放了一枚老銅錢開始往外面拉伸,直到到了客廳的柜子前,扭了一下花瓶冷庫出現,繼續朝著冷庫里面引去:“蔣老板和小城開始中邪是在我們逃走之后,他沒殺成得了報復,可是還有一種可能,就是那個叫小晴,報復蔣老板,都有可能。”
“可是我那天晚上的確看到了求子的女人的魂了,是不是就是小晴折磨的蔣老板?”我說出自己的猜測。
老葛搖頭:“這個現在不一定,剛才我不是說了?人有三魂七魄,死后七魄盡散,還剩三魂,一魂歸于墓,一魂歸于陰司,一魂歸于體,蔣氏雖然殺死了老陳禍害了你的家人,但是不排除她也是犧牲者,還有求子的女人,枉死的鬼一魂無法歸于陰司,死后沒有被葬,無法歸于墓穴,所以也有可能她的一魂去折磨蔣老板,一魂去嚇你。”
我恍然,此時老葛已經將陣旗夾雜著紅紙符箓銅錢牽引到了兩個棺材旁邊,對著用銅鈴在兩個棺材周邊圍了一個太極,兩個棺材正好就像是太極中的兩點,擺完罷手,老葛又跑了出去,不一會拿了兩盞燈和一捆麻繩來放在地上,順手拿起地上的鐵鍬,開始撬棺材,蔣氏的棺材之前已經撬開了,如今只是蓋著,小晴的棺材卻不是,老葛一下一下的撬著,七根子孫釘敲得很緊,老葛撬開已經是滿頭大汗了,將棺材蓋挪開的瞬間,小晴一身白色睡衣的樣子映入我眼簾,尤其是腦門正中間一道紅色的刀痕格外的醒目,我倒吸一口涼氣,老葛卻沒閑下來,順手將地上的麻繩撈了起來將女尸搬起來一圈一圈的捆綁好,幾乎成了個粽子才滿意的弄斷了剩下的麻繩。
從我手里要了一盞燈,點亮放在小晴的棺材頭:“小曦,看明白了嗎?”
我點頭,老葛拿過我手里的另一盞燈:“現在你去拿著麻繩把蔣氏捆起來。”
我愣住了,不可思議的看向老葛:“我去綁?”
老葛語重心長,“我的命是續來的,即使蔣老板答應將他的命還給我,可是你看看他那個樣子像是個長命的嗎?小曦,就算我老葛一年不死,兩年不死,總有個萬一吧,如果我死了,誰保護你?”
我咽了口唾沫,使勁兒的點頭,硬著頭皮將麻繩拿了起來,老葛幫著我將蔣氏的棺材蓋子搬開,她冒著冷氣的尸體就鉆進了我的視線,棺材有些高,我上不去,老葛一聽竟然將我抱進了棺材里,雖然和蔣氏并不陌生,可是她畢竟是死人,冰冷的觸感透著衣服傳來,不禁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我想著蔣氏那晚的樣子,心里止不住的顫抖,不是怕,而是恨,猛地睜開眼睛,鼓足了底氣,動作粗魯的把蔣氏的頭搬起來,繞了麻繩進去,倒背著雙手扎捆,隨后將雙手穿過蔣氏的腰肢把麻繩交叉,來回反復愣是照著老葛的樣子把蔣氏綁成了粽子,等到老葛再將我從棺材里抱出來的時候才想起來害怕,手上全是膈應的觸感,在地上擦了又擦,依舊覺得惡心。
老葛一手摸了摸我的頭安撫我,另一只手則是將剩下的油燈放在了蔣氏的棺材頭上,做完這些才拉著我離開了冷庫走到了蔣老板房間的桌子前,用蠟燭點了三根香插在香爐里,左邊第一根迅速的燃燒完,緊接著就是第二根迅速燃燒,最后才是第三根,三根香燒完,老葛氣定神閑的又點了三根,三根香依舊是從左到右漸漸燒完,直到第三次的第三根香燒完,在陣法中的蔣老板竟然慢慢悠悠的坐了起來,神色有些迷糊,緊接著那用紅紙符箓老錢連接著的陣旗噼里啪啦朝著門口的方向倒去。
“追!”老葛大喝,手里拿著一個巴掌大的小鼎和一個龜殼,迅速的朝著冷庫的方向跑去,我從后面跟著去,遠遠的就見左邊的棺材蹭的一具尸體筆直的站了起來,細看之下竟然是那個小晴的。
我背后突突的冒汗,老葛此時已經到了棺材旁邊將小鼎和烏龜殼朝著女尸小晴身上一擲,嘴里大聲念道:“魂歸何處可清悠,業念太深,萬劫不復,時候不到,速速歸來!”
我腳步放得緩了,棺材里的女人一跳一跳的想要跳出棺材,無奈被綁的像個粽子,老葛話音一閉,直愣愣的倒了下去。
隨后只見那倒下的棺材里飄出來一個穿著白色睡衣的女人,黑發蓋臉聲音里帶著嗚咽。
老葛不著痕跡的后退兩步:“怨念由心生,不妨說出來吧。”
女鬼猛然抬頭,臉上帶著不屑:“說出來,如果不是你們,我在就帶著他一起走了!”
“小晴?”此時冷庫門口已經清醒的蔣老板走了過來,看到女鬼小晴現身驚叫出聲,“小晴,是你折磨的我?”
“是我!”女鬼拉長了尾音陰惻惻的笑著,看眼神像是要將對方千刀萬剮,好強的怨念!
“小城也是你折磨的?”蔣老板大怒,就要朝著女鬼沖過去,卻被老葛一把拽住。
女鬼聽蔣老板這么一說頓時兩行血淚從眼中流了出來:“我要折磨的是你,不是小城,蔣富,拿命來!這一輩子,我活得瀟灑,全都被你毀了,你去死吧!”
一陣陰風大作,女鬼睡衣開始鼓動,猛地飄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