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毒面具還有防身的刀子都還好說,悄無聲息的進行著,這樹的動靜可是驚動了不少人,吳博的意思是趁著大家都在猜測的階段趕快將崔家的宅子挖了,我沒有立馬答應(yīng),當(dāng)晚和崔大嬸說了,崔大嬸倒是同意,不過讓我等一天,說要讓崔戶帶著自己出去:“這件事情我不希望崔戶知道。”
“您是不想讓他知道這件事情嗎?”我看著崔大嬸越發(fā)好的神色,笑了笑,“您放心,我不會露出端倪。”
崔大嬸摸著我的手:“謝謝小曦姑娘,這件事情就交給你了,如果能破解這個守護的厄運,要了我的命都可以。”
我搖頭讓崔大嬸不要亂說,其實這些天和崔大嬸相處下來,才發(fā)現(xiàn)她給我的印象并不是農(nóng)家婦女的形象,相反非常智慧,她說一代一代傳下來,守護這個計蒙樹已經(jīng)從一種驕傲變成了負擔(dān),從幸運變成了厄運,沒有人是該為誰守護的,每個人都應(yīng)該是獨立的個體,都有獲得幸福的權(quán)利。
崔大嬸見我搖頭,滿足一笑:“能活過來就是我的幸運,大難不死必有后福,我相信這次可以化險為夷,如果不能我就讓崔戶找個別的城市的媳婦兒結(jié)婚,從我看到我男人死在計蒙樹下的那一刻起,我就發(fā)誓,這輩子都不會讓我兒子知道這個使命,后代子孫不要在重蹈覆轍,每個人都有自由活著的權(quán)利。”
我默默無語,只能點頭答應(yīng)崔大嬸盡量,回了屋子里感慨萬分,經(jīng)歷和閱歷會隨著你經(jīng)受的磨難而增長,一點錯也沒有,比如我,比如崔大嬸,我們都比同齡人成熟了太多,而成熟的代價,就是心里有一道無法復(fù)原的傷疤,有的時候它是一條深深的疤痕,有的時候又是鮮血淋漓,無法觸碰,而奇怪的是,這到傷疤卻是一切生活努力的源動力。
聳了聳肩膀,將臺燈調(diào)亮,崔大嬸明天帶著崔戶離開,也就是說明天我們就可以動工了,想罷拿出六枚銅錢,還有一個烏龜殼子,在黃紙上用朱砂寫上所求之事:明日動土觀墓。
寫好后用火燒成灰,抓了一把灰放在烏龜殼子里,隨后將六枚銅錢也放了進去,使勁兒搖晃,心中默念所求的事情,半晌停住將六枚銅錢倒在地上。
將六枚銅錢大致分成三三,上三下三均是兩陽一陰,在兩儀中為陽爻,均為太陽,在觀看具體位置,此卦為下乾上兌,純卦,這是我測算一來第一次算出來的純卦:夬(guai四聲)卦。
夬卦若為純卦,那就只有一種意思,那就是:果決。
果決?我努了努嘴,將東西全都收拾好,躺在床上想來想去,難道這卦是要告訴我們明天挖掘的時候要果決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結(jié)果嗎?
輾轉(zhuǎn)反側(cè)間,竟然睡著了,第二天早晨起來,崔戶敲開了我的門,手上端著一碗粥,臉色有些發(fā)紅:“姑娘,不好意思把你吵醒了,這是我做的早餐,我娘一定要讓我?guī)ナ欣镛D(zhuǎn)轉(zhuǎn),她身體這些日子好了不少,我……我只能把你一個人留在家里了,實在是不好意思。”
崔戶踟躕著,哎呀一聲就往我屋子里走,邊走邊說:“姑娘,我給你把粥放在桌子上,燙手,你洗漱完再吃,這是我家的鑰匙,你想住幾天住幾天,反正這次是對不住了,至于房費我不要,姑娘救了我的娘,我無以為報,這是我攢的一些錢,你……”
我看著崔戶放在桌上泛黃的信封,鼓鼓囊囊的,原來是錢,走過去將信封放在崔戶手里:“我只是順手為之,住在你家的房費就當(dāng)做你給我的報酬了。”
崔戶撓了撓頭憨笑著道謝,拿著錢說給我買好吃的回來,等到崔戶和崔大嬸走了,我才給吳博打了電話:“崔戶和大嬸走了,你帶著人快過來。”
吳博帶了七個人,算上我們兩個是九個,這是我告訴他的,陰司典籍中記載過下墓葬之時人數(shù)最好為單數(shù),比如三,五,九,但是七為禁忌,也不宜多,免得擾清寧。
吳博今天穿了一身休閑的裝,短T恤短褲,倒是很好工作:“從哪里開始挖?”
“這里吧。”我指著崔戶家的院子:“我昨天晚上觀察了很久,院子里的溫度是最高的,而崔大嬸住的屋子溫度最低,說明這院子下面沒什么古怪。”
吳博點頭:“我明白了,你們幾個從院子下手,斜著往西房里挖。”
“好嘞,我們做事兒您放心。”吳博找的挖掘工人點頭說沒問題,開始動起手來。
我在旁邊看著,心臟咚咚的挑個不停,速度極快,幾乎要跳到嗓子眼,吳博走到我身邊將一個防毒面具和一把類似于水果刀的東西遞給我,我將防毒面具放在背著的小包里,將刀子拔開,頓時寒光一閃,好刀!
“哪兒弄來的,這刀子很利。”我咋舌,“看起你溫文爾雅的,做起事情來絲毫不心軟。”
吳博挑眉,眼睛里帶著笑:“我想我可以把這些話當(dāng)作夸獎,對吧?”
“你隨意。”我聳了聳肩膀?qū)⒌蹲右岔樖址旁谛“铩?
吳博好奇的看著我的背在身上的小包:“這里面裝了什么?”
“救命的東西。”我略感無奈,“我只是按照典籍中記載的可能出現(xiàn)的危險帶的預(yù)備東西,放心,防毒面具和刀子是主要的,到了里面我可能無暇顧及你,畢竟我功夫能防身,一瓶子不滿半瓶子咣當(dāng)。”
“沒問題。”吳博點頭。
事情交代清楚就等著工人們的挖掘,從臨近中午開始,一直到了晚上才傳來驚叫聲,打的洞不是很寬,只能允許一個人進去,不過里面卻很寬,畢竟是七個人一起挖。
“老板,里面有一塊青石板,但青石板上愣是一塊綠苔都沒長。”工人驚叫著,“打碎它嗎?”
“碎了吧。”吳博和我對視一眼,先是大聲指示,隨后小聲和我說,“估計是墓室的墻。”
我也是這么想的,里面?zhèn)鱽砉と擞缅N子敲打青石磚的聲音,不多時,突然一聲慘叫傳來。
“順子!順子!”工人突然大亂,七零八落的跑了出來,臉色慌張至極,最后一個人抱著一個工人出來,那工人鼻子竄血,臉色蒼白,已經(jīng)昏迷了,“老板,怎么辦。”
吳博也嚇壞了,喘著粗氣,我微微抖了一下,快步走上前,摸上那名出血工人的動脈,微弱的跳動感讓我稍稍放松了一下:“趕快送去醫(yī)院。”
“好好好。”那名抱著順子的工人邊哭邊慌張的出去找車送人去醫(yī)院,“找車,送醫(yī)院,順子,堅持住。”
“開我的車。”吳博當(dāng)機立斷就想跟著傷員離開,被我攔住。
最后還是三個工人賠著去的,崔宅里只留下我和吳博還有另外三個工人。
“剛才在里面發(fā)生了什么事情?”我納悶。
那三個工人一陣躊躇,半晌其中一個渾身抑制不住的哆嗦起來:“我……我說,順子敲的青石磚,邊敲邊說奇怪,小聲嘟囔問我們有沒有聽到女人的哭聲,我們都說沒有,后來,青石板咔嚓一聲裂了,然后順子就倒下了。”
院子里很暗,只有門口的燈炮子的光照了進來,此時我不禁汗毛孔倒豎,咽了口唾沫:“只有順子聽到了,你們沒聽到?”
“沒有。”剩下的三個工人異口同聲,只是臉色越發(fā)的煞白,我和吳博對視一眼提出去里面看看,卻見那三個工人死活不肯再進去,“老板,我們不要工資了,我們要命,反正已經(jīng)挖通了,只剩下把青石板清理出來,這些東西你們就能做了。”
“是啊,我們不要錢了。”另一個工人哆哆嗦嗦,語氣中帶著恐慌,“我們保證什么都不說,今天什么都不知道。”
“是啊,老板,我們能走嗎?”工人雖然在問話,但那意思很明顯了,他們不會再繼續(xù)。
吳博嘆了一口氣:“走吧。”
話剛落,三個工人屁滾尿流的離開,吳博有些尷尬:“我沒想到會害到他們。”
我拍了拍吳博的肩膀:“別想這么多了,等出去之后把工資還是結(jié)了吧,畢竟已經(jīng)挖通了,不過看來里面有蹊蹺,要不要進去?”
吳博點頭:“當(dāng)然要進去,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人導(dǎo)致了那個高人渾身是傷,如果不是那人受傷根本不會算計到我父親頭上,我父親也不會死,后面更不會出現(xiàn)這么多的事情,這里是貪婪的始發(fā)地,冤有頭債有主,我當(dāng)然要看看這個人,即使他已經(jīng)死了,搗毀了他的墳?zāi)挂菜闶菆蟪鹆恕!?
看著吳博一本正經(jīng)的樣子,我只感覺一群烏鴉在頭頂飛過嘎嘎的叫著,人雖然死了但挖了墳?zāi)挂菜闶菆蟪穑苦牛孟襁€真的很有道理。
憋著笑讓吳博小心一點跟在我身后,緩步朝著地上挖開的洞口鉆了進去,踩在斜緩的平地上,眼前一片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