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瑪和庫巴家的院子比起赤哈家頂上多了突起,像是碎玻璃碴子,很難進(jìn)去,孫小寒挑眉看著我嘲諷意味十足:“怎么,沒辦法進(jìn)去?”
我聳了聳肩膀,此時在兩家門外,自然壓低了聲音:“孫小寒,我不是季珊,她害怕是因為想不明白,而我……”
我抱緊手踱步到孫小寒面前:“我葛晨曦從來不懼怕威脅,相反厭惡威脅,你最好不要用這種態(tài)度對我。”
“葛晨曦,養(yǎng)父已死。”孫小寒的話冷冷鉆進(jìn)我耳朵,“還要我再說嗎?”
我怔住,她竟然知道老葛的存在,不過讓人一兩句話唬住,我和季珊豈不是以后都要被她控制,心里雖然驚訝,但臉上卻是波瀾不驚,我?guī)缀鯗惖綄O小寒跟前:“孫小寒,家世背景顯赫,陰司,還需要我說嗎?”
“你到底是什么人!”孫小寒情緒出現(xiàn)裂痕。
“我以為你知道的。”我故意笑著,心里也因為孫小寒這句話踏實了,看來她并不知道我是什么人,或者說能查到的只有老葛死后的事情。
我努了努嘴:“想知道自己去查,孫小寒,我今天忌憚你,只是為了季珊的安全,你的離魂術(shù)我沒有防治的辦法,但是等我回去……我葛晨曦是個信守承諾的人,我希望你也信守你的承諾,我們相安無事。”
說完在孫小寒忌憚的眼神下朝著庫巴和卓瑪?shù)拈T前走去,啪啪敲打著門,聲音很大:“有沒有人在家!有沒有人?”
“你瘋了!”孫小寒大驚。
我白了她一眼,指著房頂?shù)牟AВ骸拔也粡拈T口進(jìn)去,難不成你讓我飛進(jìn)去?做你該做的,我說了會輔助你!”
這時候門內(nèi)傳來吱呀一聲,應(yīng)該是屋子里的門開了,孫小寒身形一閃,只見她三下五除二竟然攀住墻體翻上院子,不一會沒了人影,而我這邊門也恰巧開了,入目的是眉毛粗噶,長相憨厚的男人,大約二十五六歲的樣子,這應(yīng)該是庫巴,但實際年齡比看起來要大幾歲,我沒有壓下臉上的驚訝,而是將其轉(zhuǎn)化為驚慌,哆嗦著嘴唇:“您好,我可以在你家里住一宿嗎,我迷路了?”
庫巴和李蕾是呆過四年的,那個時候小朋友天天在一起玩,而且像接受現(xiàn)代教育的藏族孩子都是會漢語的:“迷路?”
庫巴疑惑的看著外面:“是有些黑了,不過沿著這條路一直走,再打輛出租車就可以了。”
“謝謝你。”我掛上笑容,沒多久,就耷拉了臉色,“可是……太晚了,能不能讓我住一宿,我可以付錢,出門在外的……哎,早知道我就報個旅行社,不自己來了,求求你了,我是真的害怕。”
說著怕庫巴不信還打了個哆嗦,庫巴抿著嘴皺著眉頭似乎很為難。
突然,院子里穿來一聲女人的聲音,是藏語,我聽不懂,不過那聲音越來越近,入目的是濃眉大眼的姑娘,民族氣息很濃,不過眉眼間卻有化不去的淡淡的悲傷,這人應(yīng)該是卓瑪,庫巴聽到連忙用藏語回應(yīng)著。
“你迷路了?”卓瑪走過來看向我,身上只穿了簡單的藏袍,因為太晚的緣故,并沒有什么裝飾。
“對,這位姑娘,你行行好吧,我可以付錢的。”我?guī)缀跻蘖顺鰜恚睦锝o自己點了一百個贊,陳曦啊陳曦,如果不入陰司,還是能當(dāng)演員的!
“你竟然敢自己來拉薩旅游嗎?”卓瑪很好奇問我為什么沒有報團(tuán),我氣惱的流淚說當(dāng)時受了自己旅游自由的影響,誰知道來了才發(fā)現(xiàn)哪里都不認(rèn)識,什么都沒準(zhǔn)備,就一睜眼瞎,如果下次來一定會找旅行社。
卓瑪一聽語氣瞬間軟了:“這樣啊,那你住下來吧,不過明天你就得走,我有個朋友是做旅行社的,我可以把你介紹給他。”
“太好了。”我破涕為笑,“你們真是好人。”
說著庫巴神色也緩和了,這房子只有三間屋子,有一間很大,但一看就是常年不住人的,卓瑪將我領(lǐng)到自己的房間,房間里開著昏黃的燈光,地上鋪著席子,卓瑪從柜子里又拿出來一套鋪好:“你今天和我說吧。”
“謝謝你。”我將東西收拾了一下躺下,“你漢語說的很好,我還以為會很費勁呢。”
“學(xué)校里會有漢語課。”卓瑪一愣,也躺下關(guān)了燈,“不早了睡吧。”
“哦,好。”我閉口不言,生怕被察覺,只是靜靜等著,卓瑪臉色憂郁,而我對于她來說是陌生人,而在她的意識中我明天會離開她的視線,從心理學(xué)上她是容易對我放下戒備的,還是在她不開心的情緒下。
半晌,只聽到一聲嘆氣,我挪了挪身子,看向卓瑪,月光從窗子透進(jìn)來,能看到卓瑪眨著眼睛睡不著,我趁勢說:“你好像有心事?”
“沒什么。”卓瑪語氣沉悶。
我淡淡笑了,有一搭無一搭的開始引入正題:“既然睡不著不如和我說說話吧,反正我也睡不著,你家里不是唯一的住戶,你知道我是為什么要敲你家的門嗎?”
卓瑪好奇的問:“為什么?”
我笑出聲:“連我自己都覺得好笑,因為啊,你家的墻頂有玻璃碴子,那是防范措施吧?”
“沒錯,我爸媽走了之后,我哥找人安上去的。”卓瑪也笑了,“不過你因為這個原因選擇,是不是缺乏安全感?”
我驚訝的捂住嘴:“你怎么知道?好厲害啊,我七歲的時候父母還有爺爺都死了,所以極度缺乏安全感,看到你家房子就敲了門,打擾你們休息了,真不好意思,不過剛才聽你說你父母也走了,我們這也算是緣分吧?”
“你家里人也都走了啊!”卓瑪一下子坐起來,雖然關(guān)著燈,但我仍能感覺到她眼中真情實意的關(guān)心,“你一定很傷心吧?”
“都會過去的。”我也坐了起來,挪到卓瑪旁邊拍了怕她的肩膀,“每個人生下來的時候,命運就已經(jīng)注定了,什么時候死,什么時候生,都是注定的,所以我并沒有過多的傷心,這些從小就聽我爺爺說過了,所以當(dāng)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親人被害死,我只有一種無能為力的感覺。”
卓瑪聽我說完,果不其然開始靠近我的圈套:“你不恨嗎?是誰害死了你家人?”
“我不知道,恨吧。”談到這件事情,心里隱隱疼起來,“不過應(yīng)該是有原因的,善惡到頭終有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也許我們就是那個惡人,才遭到的報應(yīng),也許是誤會,但終究有真相大白的一天。”
“你能想開真好。”卓瑪羨慕我,我趁機安慰說有想不開的可以和我說說。
對于我先說出自己的秘密,卓瑪顯然放松了警惕,交了心:“我爸媽的死其實和我有關(guān)系,小的時候有一個從北京來的姐姐,她會教我漢語,所以我的漢語很好,她會給我做布娃娃,和我過家家,但是有一天她要走了,我去攔他,你也看到了,我家外面的山勢狀況,一不小心拉扯只見我們出了危險,我爸媽嚇得就去救我們,可是陰差陽錯之間就跌落山下死了,當(dāng)時我十分內(nèi)疚,但并沒有怪罪那個姐姐,可是后來我去她家找她,聽到她和她爸爸的對話,我才知道,這一切都是因為那個叔叔做了錯事,所以姐姐才會要回北京,如果我早知道,我就不會去攔她,我父母就不會死,所以罪魁禍?zhǔn)拙褪悄莻€做錯了事情的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