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筱看了一眼項字德,又低下了頭,再次苦思了起來。
忽然池底綻放炫彩光芒,只巴掌大,看著形式光芒在逐漸上升,由池底即要浮出水面,不有多久,圈圈的水波紋中,冒出一點粉紅色,那是未開的花蕊,當茁壯的根莖撐起花蕊於水中而出時,它便綻放開來,帶著奇異的光芒,瞬間脹開的葉片撲出幾滴水,呂筱看著花,項字德看著呂筱。
成熟之後的花朵逐漸失去了光芒,沒了奪目光彩的襯托,這花也就變成了一朵普通的牡丹花,七八片花葉逐漸萎縮,而又慢慢變黃,逐漸失去了傲人的姿態,開始垂下了頭,前兩眼剛炫耀自己的美,而瞬間便枯萎死亡,這牡丹沉下了水中去。
這牡丹沉下去,那牡丹便即刻從水下冒出,反覆不停息,有時三兩朵同時冒出齊開放,有時那光芒還未升騰出水面便悄悄安靜下去沒了蹤影。
看見花開呂筱不有驚喜,看見花敗她也沒得失落,甚者說,呂筱到底有沒有在看著花開花敗的場景。
她的模樣俊麗,但沒了人的情慾後是那般的冷清,孤零零的一個人,坐在水池邊,不知道在想什麼,不知道她在幹什麼,也不知道她在這裡多久了,還要在這裡多久,項字德心痛,也是無奈,不知道如何相助,不知道怎樣才能相認,這個女子,已經不是那個呂筱,歷盡輾轉終尋到了這個身體,但,卻不是原來的那個人,項字德要將她喚醒。
“呂筱...”
“是我...項字德...”“呂筱...”
“你是知道我在這的...”
“筱...”
“你給我唱個曲子吧...”
“就唱那個,天黑回家...”
用盡了呼喚,卻沒能樣呂筱動下眼皮,她依舊看著水池中。
坡腳道接著說道:“小小兒,你已經看到了心頭所愛之人,也記起了你的所愛,她便在這,此女以凡軀得天地之法,但終究是逆天行事,這才失去了人之情慾,雖凌駕於凡人之上,但卻未能入列仙班,此才人不人,神仙不是神仙,變成了三無之人。”
癩頭僧接話:“女施主已經如此,誰也是無力迴天,她已不是你所愛的她,等待她的只有無盡深遠的黑暗,小施主不必不捨,你的人生還有諸多之事需要去做,小施主還是快快還魂,了結那一樁樁有趣的‘案子’吧。”
“了結,了結便是消散。”項字德說道:“待死亡之後,到死亡的這個時間的時候,你們所說我的人生‘案子’也就徹底了結了吧,不管是喜的方式了結,還是悲的方式了結,了結了,這事、便不在了,這事、就好像從未有過,我與她,便沒了聯繫沒了印象沒了彼此你我。”
坡腳道說道:“世間事,終結有個了結,一切盡歸虛無,一切皆虛無而生,此乃天地自然。”
項字德望著永遠禪不透的漫天星宿,“那就不了結了,這事便永遠不會消散,如果終歸是要有個期限,那就樣它在天地自然了結了之後再了結此案吧。”
僧道二人似笑非笑,邪中透著仙兒,看著項字德,“那你要如何?”
項字德說道:“我願做她身邊的一盞紅燈,陪伴她等待無盡深遠的黑暗,待她點亮,待她了結。”
僧道二人帶著笑聲和悲哀之音的飄忽遠處。
不知從何處飛來的貓頭鷹落在項字德身邊。
“你是我的意念所化吧。”項字德看著呂筱問道貓頭鷹。
貓頭鷹咕呼一聲:“確你意念所化。”貓頭鷹肯定的回答,轉頭又問道:“你要化作紅燈常伴她身邊,難道你就不管不顧其他了嗎?”
項字德瞇著眼睛:“能管顧什麼呢,這上下四方那般大,人啊,都想按照自己的意思改變那個這個,其實這個那個本就有自己的樣子,誰能改變呢,既然如此又管顧什麼呢,都是徒勞,都是多餘。這古往今來這般長,過去的時間去了哪裡,又在哪裡停下來呢,我願做一盞紅燈,陪她流逝時間,直到時間枯竭時,宇宙中我們是多麼的渺小,多麼的渺小,能管顧什麼呢。
你帶著我的三魂去了不同的空間,那古樓閣中牀榻上的美麗女子,便是呂筱的前生吧?因爲我們彼此是那麼的熟悉,她的模樣又是那麼像呂筱,氣息更是與呂筱無異,所以我斷定那個過去。
你又帶我去了現今我牽掛的村子中,樣我看到了村中老少裸露在外的棺材由誰打理,他們的模樣還是那個模樣,所以我知道那個時辰,是當下的時間。
而後又去了過去,那好跳樓的女幽魂、琳,該是我和呂筱的女兒吧?因爲,因爲那尚道人的孩童師爺,正是一決小道啊,已經是收了徒孫的一決小道啊,所以我知道那是未來,現在清醒過來的我,回想起她給我感覺,便是女兒的感覺。
貓頭鷹,你想如何?”
貓頭鷹咕呼一聲,“我是你意志所化,並非是我帶你去往的不同空間,是你自己引領著自己,一切都是你所想。”
項字德嘆呼,“你將我化作紅燈吧。”
“那我便將你的三魂七魄,化作一盞永遠不離開她的紅燈。”
房舍中
李秋正立旗叫魂。
而時間過去很久,黃有見李秋久久不動也未出聲,察覺有不對,走上前,看著沙中鐵珠問道:“怎麼了?”
李秋側過頭,面帶疑惑回覆道:“路線不對,好像…走丟了,你看那圖,珠子在往回走……這碗裡香油快沒了,小兄弟魂還是沒回來,看來,是叫不回來了。”
“還有你叫不回來的魂?要不…在插一面旗?”黃有說道。
呦!”李秋手中兩隻茶碗呼的齊滅,嘟嘴氣呼說道:“這是真不心疼我啊,同時招了兩個陰司還不夠?還樣我招第三個?要不你把旗都給我插上,這七十二陰司齊出,別說三魂,閻王都能招過來。”
黃有哈哈一笑,表示歉意,屬實是自己心急了。
突然,本死躺著的項字德猛睜開了眼睛,漏出一副混藍的瞳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