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惜若一動不動,猶如傻了癡了。那女獄卒嚷了幾聲,一回頭看見她呆呆縮著,心頭一股火起,一把揪住她的長發,噼里啪啦地就扇了她幾巴掌:“老娘叫你呢!耳聾沒聽見嗎?故意的是吧?老娘讓你不吭聲!讓你裝瘋賣傻!……”
周惜若一動不動,任由她打著,女獄卒手勁奇大,啪啪幾下已把她打得滿面是血。她打了半天,卻見周惜若不哭也不叫,心中不由發了寒,悻悻罵了聲:“晦氣!原來是傻子!”
她一把把周惜若拖出牢房,向外走去,周惜若也不掙扎,只任由她拖著踉蹌向前走去。女獄卒把她拉到了一間干凈的刑房中,狠狠一推:“有人見你!快去!”
周惜若被她奇大的手勁一推,踉蹌跌在地上,半晌起不了身。腳步聲傳來,一雙雪白方頭儒鞋就走到了她的跟前。
周惜若從披面的散發中抬頭看去,在刑房中微弱的光線中,她看見一位面容俊雅的年輕男子。他身著一身雪白儒士服,身形挺秀,五官猶如山水墨畫一般,清雋雅致,意蘊悠遠。這樣一位干干凈凈的人突然出現在這陰森的牢房中,就如一縷清光破開陰霾撒入人間一般。
周惜若看得有些發怔。
他微微俯身看著她的眼,問道:“你便是周惜若?”
周惜若撥了撥亂發,坐起身子抱緊自己,一動不動。
那男子看著她戒備的模樣,搖頭一嘆,上前繼續問道:“你便是邵云和的原配,周惜若?”
周惜若沉默了許久,忽的,她冷冷地笑,笑聲在這陰森的刑房中格外突兀。許久,她冷冷地抬起頭盯著面前的年輕男子,聲音嘶啞:“我和那忘恩負義的畜生不再是夫妻了!”
她的臉上臟污,皆是血跡斑斑,原本清麗無雙的臉也被方才的女獄卒打得高高腫起。可這一張面目全非的臉上,只有一雙明眸中充滿了強烈的恨意與不甘,那璀璨的明眸因為刻骨的恨意而越發亮得令人心驚。
那年輕男子看了一眼,不由心底倒吸一口冷氣。他從未見過哪個女人心中如此深恨無解。
他沉吟半晌,這才向她伸出手,在他潔白的掌心托著一方潔白的帕子,聲音柔和如清風:“擦一擦,我帶你離開這里?!?
刑房窗口的光線斜斜地打在了他的臉上,映著他那純凈如琉璃的笑容,令人心生溫暖。周惜若定定看著他,忽地,她又冷冷笑了笑,看也不看他手中的帕子一眼,言含譏諷:“這位大人,惜若不知自己有什么好處可以讓大人救我出去?大人若是不說我是不會走的!
那年輕男子聽得一怔,好一個聰慧的女子!一眼就看透了他的用意。他在心中嘆息,眼中的憐惜之意越發濃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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