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析月絕美的面容上笑意不減,心下卻是百轉千回,思緒萬千。
這一月自己一直在寺中守喪,對府中的事就是有心也無可奈何。
寧嘉禾既然敢給父親偷偷下藥,陸溫就敢將府中的一切據為己有。
前世自己是瞎子,對府中瑣事從不關心,可今世重生歸來,不管是親人,還是將軍府,她都絕不能讓人給算計了去。
她一定要趁著陸溫沒在賬本上動手腳之前,把賬本帶走不可。
想到這兒,寧析月喚來翠柳,道:“翠柳你帶人來把賬本抬回去,陸姨娘體弱,有些事我們還是親力親為的好。”
“是,小姐。”翠柳清脆的應了聲,這才快步去叫人。
不一會兒,翠柳就帶著兩個家丁,光明正大的將屋子里的賬本搬走。
看著自己好不容易得到的一切,在手中還沒捂熱就這樣被拿走,陸溫氣的簡直想發火。
寧嘉禾輕輕挽住陸溫的手,笑道:“娘親,你不是累了么,那女兒扶您回房休息好不好?”
陸溫點頭,她現在巴不得永遠都看不到寧析月。
“陸姨娘且慢。”
上前一步,寧析月笑顏如花:“您還沒給月兒庫房鑰匙呢?”
看著面前那張酷似宮雪柔的絕美面容,陸溫恨不得將這張臉狠狠撕碎,該死的寧析月,一定是故意的。
深吸一口氣,陸溫伸手從懷里拿出庫房鑰匙放在寧析月手上:“二小姐,我可以回去休息了吧!”
“瞧陸姨娘說的,您當然可以回去休息了。”
寧析月側身,寧嘉禾深深看了眼,這才扶著陸溫去休息。
瞥了眼手中的鑰匙,寧析月唇角的弧度漸冷。
寧析月沒有回到自己院子,而是帶著翠柳來庫房。
將軍府的庫房中擺放的全都是皇上御賜的珍品,玲瓏綢緞,珍珠瓷器,數不勝數。
因為是御賜之物,不能有半點閃失,所以平時這庫房是有專人守護,就怕有盜賊給搶了去。
“小姐,您是要核對這些嗎?”
翠柳歪了歪頭,小姐以前對這些向來不感什么興趣,今天怎么突然要來這庫房?
“翠柳,去外面守著。”
見寧析月面容清冷,翠柳點點頭,走去門外守著。
走到一個架子前,伸手拿起上面的一個雕花琉璃瓷瓶,看著上面粗糙的文絡,寧析月絕美的容顏上瞬間覆上一層寒霜。
果然,被自己猜中了。
為了確認,寧析月又看了不少御賜之物,發現這庫房中皇上賞賜的東西,大多數都已經被掉了包。
這里面擺著的,都是贗品,做工粗糙更是到了極點。
不用說,一定是陸溫仗著平時沒人注意這些,所以找機會掉了包。
“陸姨娘,你好大的膽子。”
紅唇緊抿,寧析月簡直要被氣死。
私自販賣御賜之物,那可是抄家滅族的大罪。父親戰功赫赫,在朝廷上難免樹敵,如果被人抓住這個把柄參奏一本,那將軍府可就倒霉了。
寧析月越想越是覺得這件事不能馬虎對待,一定要趁著這件事沒有被別人發現之前,將一切恢復原狀。
可事情難就難在這里了,如果這庫房里的御賜之物全都進了陸溫的口袋,那她要怎么才能讓陸溫乖乖吐出來?
寧析月滿心焦急,誰會將得到手的珍寶乖乖吐出來?陸溫才沒那么傻,寧嘉禾更沒那么傻。
正在寧析月設想各種各樣的辦法時,肩膀猛然一沉,男人曖昧的熱氣噴在耳后:“在想什么,是我嗎?”
寧析月回頭,震驚的看著不知何時出現在自己面前的男人:“華……華尹,你怎么在這兒?”
看翠柳的樣子,并沒有發現封華尹進來。
“怎么了,臉色這么差。”
伸手擦了擦寧析月額角的細汗,封華尹語氣擔憂:“沒事吧?”
“沒事……”
寧析月咬唇,她緊張的不是封華尹的突然出現,而是兩人之間曖昧的距離……
她能清楚的感受到他強健有力的心跳聲,以及縈繞在鼻尖的青草香,他攬在腰間的手掌,即使隔著衣物,也仍然能感受到那火熱的溫度。
臉頰一紅,寧析月急忙退開,強自鎮定道:“你還沒說,你怎么突然出現在這兒,是有什么事么!”
“沒什么事,只不過是想你了,順路來看看你。”
封華尹站直身子,眼角余光瞥了眼架子上的瓷器:“這些東西……被人掉了包。”
從小在皇家長大的人又怎么會沒有這點眼力?只是輕瞥一眼,封華尹就看得出,這些,都是假的。
心知自己瞞不過去,寧析月無奈點頭:“你猜對了,我正因這件事發愁。”
她不希望有任何的事或東西影響到父親和將軍府,她想要讓這件事還未等被人發現,就解決好。
可是,寧析月對自己的能力很是無奈,縱然她從陸姨娘手中得到掌家之權,但這府里又有多少陸姨娘的眼線,誰又可知?
再說,就算自己幸運的將這些贗品全都運出去,那又怎么把真的御賜之物運回來?
陸溫到手的東西,哪有那么好讓她吐出來?
只要一想到這諸多因素,寧析月就恨死自己的無能和懦弱。
明明知道這是個隱患,可偏偏沒有那個能力去解決,寧析月心中充滿了自責。
封華尹最怕的就是見到寧析月傷心難過,現見自己心愛的女人愁眉不展,更是心頭憋悶。
他走上前,長臂輕輕將女人清瘦的身子摟入懷中,沙啞的嗓音極具磁性:“放心,有我在,這件事就交給我去解決。”
“你?”
寧析月秀眉微蹙,不動聲色的拉下對方的手,疏離的搖頭:“不必。”
封華尹的處境已經很難了,她怎么可以拉他進這種深坑中?
“月兒。”
深邃眼底閃過一絲痛楚,封華尹剛想要說話,就聽到外面傳來一陣響動。
他緊皺寒眉,上前一步在寧析月額頭輕輕落下一吻,嗓音黯啞:“交給我。”
話落,飛身離開了庫房。
寧析月呆愣的站在原地,頭上的溫度提醒著她,她對這個叫封華尹的男人,始終無法拒絕。
盡管她努力的和他保持著距離和關系,可封華尹的一舉一動,對自己說的每一句話,都深深的烙印在她的腦海之中。
寧析月自嘲一笑:“華尹,前世,今生,難道我注定躲不過你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