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華尹神色復雜的看著懷里的女人,墨色瞳孔幽深復雜,但更多的,則是心疼。
對寧析月的心疼,這些年,她步步為營,又是怎么熬過來的?
陸溫和寧嘉禾表面溫柔,實則卻是蛇蝎,他的月兒,當真是受苦了。
喉結微動,封華尹嗓音沙啞道:“月兒,我娶你好不好,一切交給我去辦,你只要說同意與否便好。”
封華尹目中帶著明顯的不能再明顯的期望,他希望她可以答應他,這樣他就能把她保護在身邊,照顧她一生一世。
“華尹,你……”
寧析月抬頭,滿目震驚的看著男人棱角分明的面孔,那漆黑邃冷的目中,映照著自己蒼白茫然的面孔,以及他的堅決和認真。
寧析月心里清楚,封華尹是認真的,但是……
“對不起。”
不動聲色拉下男人的手,寧析月轉過身,看著窗外的一切,心頭是止不住的苦澀。
前世因為自己的任性讓整個將軍府和封華尹慘死,今生,她還無法正面對待這個男人。
嫁給他,就等于前世的一切將再次重演,她會害了他!
前世寧嘉禾陰冷的笑聲還響在腦海,寧析月渾身一顫,想都沒想就一把推開封華尹。
水眸中溢滿了恐懼和茫然,寧析月步步后退:“華尹,不要逼我,不要逼我。”
“月兒,你怎么了?”
這樣仿佛走到崩潰邊緣的寧析月是封華尹從未見過的,他不由得擔心起來。
此時此刻的封華尹卻絲毫不知道,他的每一分擔憂,對寧析月來說,都等于是煎熬和掙扎。
掙扎著要不要和他靠近。
掙扎著如何讓前世噩夢般的一切不再重演……
淚水迷蒙了眼眶,寧析月背過身,冷聲道:“我累了,想休息,麻煩你出去。”
語氣淡漠,仿若對待陌生人一般。
封華尹眉頭緊皺,想到什么,眼底閃過一抹黯然。
難道,是因為皇兄,因為皇兄是她的未婚夫,所以月兒才拒絕自己的?
緊了緊拳頭,封華尹深深看了眼那纖瘦的身影,這才從窗口一躍離開。
整個房間再次恢復了安靜,寧析月抬起頭,看著空空如也的窗,唇角的弧度很是苦澀。
華尹,你可知,我的苦衷?我的為難?
清華院,祖奶奶居住的院子。
院子里干凈簡潔,但每一樣擺飾都可以看得出價格不菲,也能看得出祖奶奶在將軍府中的地位。
祖奶奶渾身發顫的看著自己空空如也的庫房,一張老臉上是止不住的怒氣:“天殺的該死奴才,竟然把我多年的東西全都給偷走了。”
這些可都是自己存下來的,還有給兩個外孫女的嫁妝,沒想到,這些奴才竟然這般沒良心。
“娘,您別生氣了。”陸溫走上前,輕聲安慰。
“哼!”
怒瞪了眼陸溫,祖奶奶冷哼:“柳雯可是你安排的丫鬟,你安排的時候就不知要調查底細?”
要不是陸溫是自己的女兒,祖奶奶真要懷疑,這一切是不是陸溫搞出來的,故意安排心思不明的下人在自己身邊。
聽著這明顯埋怨的話,陸溫臉色也很是不好:“娘,這件事是我沒安排妥當,是我的錯。”
“哼!幸好析月說了,不然我這老太婆現在還被蒙在鼓里。”
祖奶奶喘著粗氣,顯然被氣的不行。
寧傅在一旁的臉色也很是不好,畢竟,這是將軍府出了家賊的事。他一向最討厭這種吃里扒外的下人。
感受到寧傅的不悅,陸溫連忙道:“將軍,這件事是我的責任,您千萬別生氣。”
“是啊父親,您千萬別因為這點小事而氣壞了。”
眸光閃了閃,寧嘉禾話音意有所指:“父親,祖奶奶這里有下人不守規矩,不知道府中其它地方是不是也一樣。”
“嗯?”寧傅疑惑,難道說,將軍府的奴才已經膽大到這種程度了?
陸溫不知道寧嘉禾到底是什么意思,為什么好端端的讓寧傅去檢查府中其他的地方,萬一檢查到庫房,發現那些御賜之物是假的,怎么辦?
越想陸溫越是心慌,不自覺的,額頭滲出絲絲冷汗來。
若是老爺發現那里面的御賜之物早都被自己掉包了,那自己可就真的完蛋了。
此時此刻,陸溫竟有些心慌意亂起來,她本打算趁著薛雪柔喪期,不動聲色的將那些東西據為己有,想著,將軍常年在外,幾年之內肯定不會有人發現。
畢竟,那些東西全都是御賜之物,誰沒事會去翻動?
可現在……
“陸溫,你怎么了?”察覺到陸溫的不對勁,寧傅更是狐疑。
被寧傅盯著,陸溫頭皮一麻,臉上的笑意很是僵硬,甚至,不知道該怎么去回答。
寧嘉禾暗暗皺眉,給陸溫一個眼色,示意陸溫不要擔憂。
陸溫強壓下心頭的異樣,笑了笑道:“將軍,妾身沒事,只是有些頭暈,對了,禾兒剛剛說的事,妾身也很是統一,覺得事情不能就這樣下去,一定要在整個將軍府徹查。”
“確實應該。”
寧傅沉著一張臉,他生平最厭惡的就是吃里扒外的人。
陸溫心虛,不敢說什么,只能一個勁的保持笑意。
禾兒到底在搞些什么,為什么要突然提出這個問題?她知不知道,這件事一旦露餡,會讓她們母女在將軍府會生活不下去?
“首先應該從父親的挽峰院開始,還有府中庫房。”
笑了笑,寧嘉禾接著道:“大夫人在世時,溫柔沉靜,一向不喜體罰下人,所以難免有些奴才覺得這是個好時機,就做起了吃里扒外的事。”
寧嘉禾的話讓陸溫懸著的心漸漸的放了下來,就這樣,將所有的事都怪在死去的薛雪柔身上,到時候將軍就算再生氣,也扯不到自己的身上。
禾兒真是聰明,這樣就等于將了寧析月一軍,寧析月就是再聰明,也不可能說明白這件事。
事實上,應該說會有很多人都說不明白這件事,大家都明白,這事結果不管怎樣,都沒必要計較。
畢竟,薛雪柔已經死了,注定會成為她們母女的替罪羊……
這樣一想,陸溫上揚的嘴角更是泛著詭異……
“來人!”
一甩袖袍,寧傅沉聲道:“到各大庫房和院落去檢查。”
“是,將軍。”幾個衷心的下人也意識到了事情的不對勁,反應過來立刻匆匆跑去檢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