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葭琪也租了一個華麗的烏篷船,她一身黃衫,為清秀的面容添了兩分嬌麗,又好生打扮了一番,竟比以往多了說不出的味道。
她捧著一個系了赤黃綠藍紫的五色繡球,從烏篷船中出來,臉上帶著期待的笑容,當她看到附近一個小舟時,臉色不由得一冷,笑也僵住了。
噥兒也看到了,抬起下巴道,“小姐,你看,是宮無傾那個賤人,她搶了小姐心愛的男子,還訂了親,真真是氣人。”
黃葭琪眼中升起了嫉妒的火苗,云上燁是她心心念念要嫁的人,可他從來對她敬而遠之,不,是一般的敬意也沒有,從來冷面以待,一看見就仿佛陌生人一樣走開,連招呼也不打,簡直把她當作空氣一般的存在。
她一直以為自己有機會,可令人無法容忍的是,云上燁竟然受了宮無傾的魅惑,親自到靖國公府下聘,不過,只是下聘,還沒有成親不是嗎?
黃葭琪摸著手中的繡球,嘴角浮起一抹詭異的笑容。
“向那頭劃去。”
噥兒指揮船夫道。
船工將船劃了過去,黃葭琪忽然將繡球拋了出去,大叫,“哎呀,我的繡球掉了,可怎么辦呀?”
噥兒也大喊,“云公子,云公子,我家小姐的繡球掉水里了,請您幫幫忙。”
云上燁瞥了一眼正好在舟邊飄的繡球,沒有理會,他猛地一收鉤,一條羅非魚掛在上面掙扎,晃魚線也蕩來蕩去,濺了他一臉的水,他挑眉一笑,將魚扔到木桶里,看到宮無傾身邊的木桶空空,不由得搖頭,“大概是你身上煞氣太重,把魚兒嚇跑了。”
宮無傾一臉不服氣,往魚鉤上掛了更多的食物,又投了進去。
看到兩人看也不看她的繡球,黃葭琪哼了一聲,此刻烏篷船已經離宮無傾二人的小舟很近了,她立刻換了一副委屈的神情,“云公子,我的繡球掉了,我又不會游泳,也不會武功,你就不能幫幫我嗎?”
云上燁眼皮不抬,轉眼間又收了一只草魚,“繡球就在烏篷船邊,難道黃小姐連彎一下腰的力氣也沒有嗎?”
那繡球就貼著烏篷船壁,隨著水波一蕩一蕩,只需要稍微俯身就可以撿到。
黃葭琪心中暗喜,這是云上燁對她說的最長的話,雖然很無情,卻讓她的少女心蕩漾了一下,她嬌羞一笑,“云公子讓我撿,我去撿就是。”
她小心翼翼的扶住船舷,彎腰,手夠到繡球的時候,卻往云上燁那一頭拔去,這一下,繡球又到了小舟旁。
“哎呀,云公子,繡球又到你那頭了,我夠不到,怎么辦呀?”
黃葭琪一副焦急的模樣。
宮無傾風淡云輕地垂釣著,渾不在意,忽然皺了皺眉,“吵。”
是的,把她的魚都吵跑了,怪不著她釣不到魚。
云上燁眸子一冷,吵到他的小毒物了,不想活了嗎?
這時,小舟繼續向前方移去,很快將繡球拋到了后面,黃葭琪急得直跺腳,“哼,要不是宮無傾那個狐媚子教唆,云公子已經幫我撿了,往那兒劃。”
船工向繡球劃去,黃葭琪俯身去撿,那一
頭仿佛有一道氣浪沖來,烏篷船猛地顛簸了一下,她一下子重心不穩,驚叫一聲,“噗通”跌了下去。
“小姐,小姐。”噥兒驚叫起來,“來人啊,我家小姐落水了。”
船夫看到這樣的情況也著急了,伸出搖櫓,試圖讓黃葭琪抓住,然而,黃葭琪此刻處于一個驚心動魄,手足無措的狀態,手碰到搖櫓也被她打開了,噥兒趕緊趴在烏篷船,艱難地伸手過去,“小姐,快抓住我的手。”
小舟已經到了海蘭花盛開的那一片水域,宮無傾感到有魚兒咬鉤,心中祈愿著千萬不要再是拖鞋啊,瓶子啊那一類,把魚線收上來一看,頓時哭笑不得。
那是一條大拇指般大小的鱖魚,她只好放生,云上燁忙道,“哎,別,正好可以串在一起刷麻辣了烤吃。”
宮無傾乜了他一眼,“你是有多饑餓呢?連魚苗都不放過。”
遠處,在船工和噥兒的努力下,黃葭琪終于被從水中救出來,她喝飽了水,搶得眼睛和鼻子發紅,累得上氣不接下氣,噥兒趕緊按住她的肚子,幫她排水。
“還不趕快追上去。”
在這個時候,黃葭琪仍念著要去纏云上燁。
船工不由得勸道,“黃小姐,你也知道,云公子正在和未婚妻在一起,就不要去打擾了吧,免得又出了事。”
“哎,你也管得太多了吧?關你什么事?本小姐花銀子雇了你,可不是要聽你指手畫腳,乖乖聽話就是。”
黃葭琪坐起身來,指著船工大罵,又被口鼻間涌出來的水嗆到,狼狽不堪。
船工搖了搖頭,只好將船往那個方向劃去。
云上燁的桶滿了一半,宮無傾還是沒有調上一條魚,她開始將懷疑的目光投到他的身上。
舟是移動著的,他的位置并不一定比她的好,而且他用的魚食也是跟她一樣從租夫準備好的木盆里取,并沒有什么特別和異樣之處,可為什么他不斷撿狗屎運?
“我們順著河下去,做一頓野外燒烤。”
云上燁暗樂,她一條魚也沒有釣到,只能跟著他打牙祭,這種感覺真不錯。
“租的時辰是兩個小時。”宮無傾提醒。
“誰在乎呢?”云上燁無所謂道,“那個租夫,還希望我們不要回去找他呢。”
宮無傾一想也是,不過,她覺得云上燁做缺德的事要比她熟練多了,他的境界,也許她還遠遠達不到。
“為什么你可以釣到魚?”
她終于忍不住問。
云上燁聳肩,“人品問題咯,小毒物,看來你是壞事做多了,嗯?”
宮無傾,“比起云大公子來,只怕是遠遠及不上。”
云上燁無奈地搖頭,這小毒物啊,渾身是刺兒,好像他欺負了她似的,他微微暗嘆,她受的傷太多了,所以有很強的防御心理,她就像是一只刺猬,什么時候,才對他露出柔軟的肚皮呢?
但他對認準的事,從來都是至死不罷休。
從身邊的桶中撈起兩條魚,放到她的桶中,“看,你釣上了兩條大魚。”
宮無傾一臉不屑,他以為
她眼睛瞎沒有看見他的動作嗎?
云上燁以為她不滿意,干脆將自己釣到的大半桶魚都倒到她的桶里,“小毒物,你真厲害,釣了這么多,我卻只能干巴巴地看著。”
宮無傾終于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笑顏仿佛冰花盛開,一剎那傾盡天下風華,眸子閃著熠熠光輝,波光流轉,像陽光照在粼粼的水面上,美麗不可方物。
這是她唯一一次,全然發自真心的笑容,云上燁不由得怔住,從這一刻他真正確信,他這一生,都不會愛上其他的女子。
他多么希望,她經常是這樣的笑容啊。
等察覺到自己的“失態”和云上燁熾熱的目光,宮無傾哼了一聲,收了笑容,“可你一條也沒有釣到,不丟人嗎?”
云上燁回味著剛才她的笑容,又欣賞著她這副無賴的模樣,“看到小毒物釣了這么多,我感到非常高興,又哪里知道什么丟人呢?”
這時,有魚咬鉤,手感有點沉,他神色一動,將線提出水面,那是一只足有八斤重的鯽魚,他含笑取下來,扔到她的桶里,“滿了,這下不用釣了,我們是不是要考慮做一點什么呢?”
宮無傾心想,天啦,這么大,兩個人能吃完嗎?
云上燁卻看出了她的心思,“到時候會有一群屬下來分,不用擔心。”
宮無傾環顧四周,看不出哪兒有跟隨,她覺得,自己終究不如云上燁考慮周全,以后出行也要埋一些暗衛,有意外發生才能及時救急。
雖然桶已經滿了,但她發誓,一定要釣到一條魚,至少一條,所以云上燁已經收了竿,她還沒有放棄。
云上燁開始脫衣服,他修長的手指解開腰帶,外衣從肩頭剝落……
活像春宮圖的前奏。
宮無傾皺眉,“你要做什么?”
“下面有異常,我去看看。”
他脫得直剩下一件里衣,微敞著胸膛,優雅利落地掠到水中。
水面晃蕩了一陣,云上燁在另一邊冒出頭來,頭發濕漉漉地披在后背,他咬牙道,“讓賊人跑了。”
宮無傾挑眉,“云公子也有失手的時候啊。”
云上燁上了小舟,打了個噴嚏,拿起櫓劃水,這一次小舟行得更快,他道,“小毒物,我失手的次數多了去了。”
比如一直想殺赫連璽,卻殺不了……
這時,宮無傾感到有魚兒咬鉤,她不抱希望地拉鉤,一看是一條約莫三斤重的黑魚,心下一喜,小小的自尊心頓時得到了滿足,忙高興地放到桶里面,也收了鉤。
云上燁看到她終于心愿達成的模樣,也不由得露出會心的模樣。
黃葭琪的烏篷船本來要趕上了小舟,不料小舟的速度忽然加快,一下子將烏篷船遠遠甩到了后面,頓時急得跺腳,“哼,云上燁,你逃什么逃,宮無傾那個賤人有這么好嗎?我就不信追不上你,船夫,加速,我給你加五兩銀子。”
船夫累得氣喘吁吁,他已經盡力了,但聽到五兩銀子幾個字,頓時大喜,擦了一把汗,也顧不上鄙視黃葭琪,點頭說了一聲“是”,更加賣力地向前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