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長月很贊同她的看法,“你不說我還忘記了我們是出來找人的呢,哎,小不點,那是最后一片燒餅了,給姐姐留一點。”
宮無傾將最后一口也吃了下去,總歸云姐姐會武功,比她耐力好不是嗎?
看到她這樣沒有良心,云長月不禁嘆息,“咱們還是去河邊摸魚烤吃好了,估計在抵達(dá)南煬宮之前,得大半天吃不了東西。”
這是她們第三次打算去南煬宮了,云長月猜測,那兒是他們真正的安身之處,云上燁無論現(xiàn)在在哪里,只要他還活著,總有一天會回南煬宮,重新培養(yǎng)勢力。
兩山之間就是一條小溪,云長月利索地摸了幾條魚,宮無傾生了火,不多時就將外焦里嫩的魚肉烤出來,二人津津有味地吃了一頓,重新上路,上馬的時候,宮無傾皺了皺眉,她怎么感到一雙眼睛一直在盯著她們呢?
黃昏的時候,馬匹在南煬宮外停下,與前兩次不同,這一次南煬宮守衛(wèi)同樣沒有幾個人,但宮無傾卻感到一種更為肅穆莊嚴(yán)的氣氛,她望著長梯通往的那一座最高的宮殿,瞇起了眸子,這時,一個守衛(wèi)過來向云長月行禮,“大小姐,尊主他……還是沒有回來。”
云長月仿佛是早已經(jīng)猜到,擺擺手,“唉,小不點,我們走吧。”
“不。”宮無傾堅決地望著上方,“姐姐,我一定要去看看。”
云長月摸摸她的頭,“你是覺得他在嗎?可這些守衛(wèi)哪里來的膽子,敢向我撒謊?他們不怕腦袋掉么?”
守衛(wèi)的低下了頭。
宮無傾目光不移,“我相信自己的感覺。”
她一步步踏上臺階,呼吸越來越緩慢起來,你,真的在嗎?
南煬宮外,馮璋正負(fù)劍走來走去,看到宮無傾,不由得一怔,“宮小姐,尊主還沒有回來。”
宮無傾沒有搭理他,徑直走向了大殿,大殿的門敞開著,里面是她從未見過的典雅大氣,精致華美,皇宮最美的布置也莫過如此,她聞到一種說不出的香味,沁人心脾,卻非常淡遠(yuǎn),仿佛很久以前就已經(jīng)存在。
大殿縱深,兩旁排列著一個個華貴的座位,想必是南煬宮有身份的長老一類人物坐的,十節(jié)臺階之上,就是尊主的位置,寶座纏金龍,竟有活生生的藤蔓攀爬而上,看上去尊貴而有生機,預(yù)示著繁榮生生不息,其間還有青色的毒蛇隱藏其間,透出幾分詭異陰森的味道。
坐在這個位置上,該有多寂寞!
宮無傾微笑,“他人呢?”
馮璋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的神色,“宮小姐,小的已經(jīng)說過了,尊主他不在。”
宮無傾笑意泛冷,“他就要這樣一直躲著我嗎?他以為我不知道,這一路上我沒有受追殺,是因為他一路在暗處保護(hù)嗎?”
馮璋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看著她走向側(cè)間臥室,并沒有阻攔,而
云長月則向書房走去。
臥室內(nèi)的香味更濃了一些,宮無傾撩起簾子,腳步便停止了。
云上燁玉立在榻邊,行云流水地解下了玄色外衣,他的面容雖然清瘦了不少,卻很平靜疏淡,察覺到有人來到,他抬眼看過來,微微一怔,笑了,“小毒物,你是來找我的嗎?”
見面沒有想象過的肝腸寸斷,沒有愧疚痛哭,她只是淡淡地望著他,像在見一個久未謀面的故人,問一句“你好嗎?”然后永別天涯。
她的心受了無數(shù)的煎熬,暗夜中也落了些許淚水,等終于來到他面前,卻跟他一樣平靜,她的嘴唇動了動,輕輕搖頭,語氣沒有一點起伏,“我只是到處游玩,正巧經(jīng)過這兒,看看南煬宮的人是不是真的都死光了。”
云上燁像以往一樣勾起唇角,有玩味的意味,“那么,你是不是失望了?”
他將玄衣疊好,慢條斯理地放到床位,這偌大的臥室中沒有一個服侍的婢女,他被人供奉慣了,卻也喜歡上了親力親為的感覺。
看樣子,絲毫沒有挽留她的意思,宮無傾心微微一疼,她還有什么資格請求他原諒呢?
他只著了一身白色的里衣,容貌有了兩分溫潤,優(yōu)雅的氣度中還透著原來的倜儻不羈,卻仿佛在一夜之間,成長了不少,是歲月空歡喜,還是世事的磨練呢?
宮無傾垂睫,腳像灌了鉛,留也不是,走也不是,“你……”她頓了頓,卻終究下了決心,“你還需要我嗎?”
云上燁正垂下銀鉤,他的動作頓住了,側(cè)首看她,見她已經(jīng)淚眼婆娑,他沉默了下來,眸子飛快氤氳上了漆黑,忽然快走了幾步,將她擁入懷中,手溫柔地?fù)嶂念^發(fā),輕輕一嘆,“笨蛋。”
宮無傾的淚水,沾濕了胸前的衣服,“也許,我本不該來的,只要你還在,就已經(jīng)足夠。”
云上燁哼了一聲,“是不是覺得,我過得太好了,所以你是多余的?”
宮無傾搖頭,只覺得心情異常沉重,又或者是,激動?!
他輕描淡寫地道,“我正要收拾行囊回凰城呢,小毒物,你從來都很開心,什么時候變得這樣多愁善感了?”
他分明在騙她,方才他的作派,是要早睡的樣子,半個多月來,他就是這樣度過每日寂寥時光的嗎?心死如灰,沒有任何期待,一個人執(zhí)守著這一座高高的,空蕩蕩的宮殿,打算一生一世?
就因為那一幕的傷害,讓他堅持到最后的信念崩潰,從此都不愿回頭嗎?
“不會再有下次。”
宮無傾無聲了很久,才說出這句話,她錯了,錯得離譜。
云上燁捧起她帶著淚痕的小臉,眸子幽深,帶著無法割舍的眷戀,看到她這副模樣,他也何嘗不心疼,拇指慢慢摩挲,“小毒物,不要難過,再難過就不是小毒物了,嗯?”
他擦去她的淚,輕嘆,“不怪你,真的。”
宮無傾點頭,又搖頭,這種事情,怎么能沒有一絲怨懟呢?
云上燁笑,“剛開始,當(dāng)然是怪的,哼,你打算怎么補償我?”
宮無傾心情已經(jīng)平靜下來,看著他,眸子認(rèn)真而誠摯,“如果你要以身相許,我可能不會拒絕。”
這是她說過的最大膽的一句話了,不知道為什么,忍不住噗嗤一笑,卻感到熾熱的目光落到自己的臉上,她的臉泛起了微紅,“我不過是說說,你不要太放在心上。”
云上燁神色一沉,攬緊了她的身子,“這么說,你不過是玩弄我了?”
“當(dāng)然不是……”宮無傾忙辯解,“至少要……”
至少要八個大花轎吧……
如果是在現(xiàn)代, 她不介意立刻寬衣解帶,可在這樣的時代,還是要矜持一些的。
云上燁明白了,眸中的顏色寵溺而玩味,手在她臉上輕佻地游走,“可是,我等不及了。”
“啊!……”宮無傾話音未落,嘴巴就被他落下來的吻堵住,她闔上了眸子,放心地把自己交給他,瞬間的感覺,仿佛地老天荒。
“小毒物,我愛你……”他輕聲呢喃,熱息氤氳在她的唇齒間,仿佛千年誓言,“至死不渝。”
宮無傾心中的漣漪層層蕩漾,讓她感動得不知所以,像上輩子苦苦尋求的東西,終于來到面前,她紅唇輕啟,“比翼鳥,連理枝,一生不悔。”
然而,正當(dāng)云上燁抱起宮無傾,走向榻上的時候,一個人影闖了進(jìn)來,云長月一手叉腰,一手指著云上燁,“好啊你,你個小畜生,還沒有娶人家過門呢,就想開吃,我說你們男人怎么一個個這樣不要臉?”
云上燁臉上浮起一絲無奈,其實他不過是準(zhǔn)備纏綿一番,并沒有要破壞她的名節(jié),“姐姐,你不能挑別的時候進(jìn)來嗎?”
“我要是再晚一步,小不點就被你吃了。”云長月從云上燁懷中奪下宮無傾,宮無傾忍俊不禁,臉上還有著來不及褪下的潮紅,“云姐姐,謝謝你啊。”
云上燁挑眉,好啊,剛才還跟他卿卿我我,現(xiàn)在又倒戈相向了,他的目光帶著一絲危險看著宮無傾,“小毒物,這筆賬我記住了,嗯哼。”
宮無傾絲毫不畏懼,挽住了云長月的手,“有云姐姐在,我才不怕呢。”
“是啊。”云長月摸摸她的頭,“像我弟這樣的,上個月我才解決了兩個呢,那死相,嘖嘖嘖……小不點,你不要擔(dān)心,在過門之前,姐姐不會讓你受某些惡魔的侵害。”
云上燁苦著臉,“姐姐,你還讓不讓我與小毒物自由了?”
“自由?”云長月戳了戳他的額頭,“還跟我要自由,你倒是說說,這些天你東躲西藏,逃避我和小不點,讓我們身心俱疲,這筆帳該怎么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