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唇角泛冷,這時,耳邊響起了一陣颼颼的冷風,卻是有利箭朝她襲來,宮無傾緊緊地貼在馬背上,靈敏地判斷著來向,策馬避開,然而,射向她的箭越來越多,密集成雨,都朝她身上的不同部位落下,在千鈞一發的瞬間,宮無傾一夾馬肚,小白踢到了地上排列成三角形的三顆石子,箭雨竟然離奇地消失了,景境轉移,又是另一方天地,卻是墳墓林立,白幡招搖,與此同時,身旁竹林上的毒蛇都吐著信子,朝她涌來……
正當宮無傾以為自己完蛋的時候,一陣“唰唰”的聲音響起,毒蛇都斷成無數截從她身邊墜下,一只手攬住了她的腰,將她帶到黑色的馬匹背上,小黑慢悠悠地低頭吃草,宮無傾很快坐穩了身子,她皺眉道,“你怎么進來了?”
云上燁因為擔心她,心還在飛快地跳著,聽了這樣的話頓時不悅,“我不來,你已經被毒蛇纏死,或者毒死了,況且我不來,難道讓別人來救你嗎?”
小白瘋狂地朝另一邊跑去,他抱緊了她,眸子深黑。
宮無傾搖頭,“我不是這個意思,方才我觀察了一下這兒的陣法,發現極其復雜難解,而且一個陣法套著一個,我僥幸破了一個,不過是走運,但其他的恐怕一時半會還破解不了,往壞處想,難道你要跟我一道葬身在這里嗎?”
云上燁盯著她,吐出一個字,“要?!?
宮無傾只覺得心中有一陣溫柔化開,眸子瀲滟,仿佛盛了晴光,微笑道,“那個人打的好算盤,就算我們能僥幸出去,也會一無所獲,讓人看笑話?!?
云上燁挑眉道,“這你就錯了,不然你以為鳳眼和小灰跟著來做什么?”
宮無傾恍然,原來他早就打算作弊,不由得瞪了他一眼,“我可不愿意和你這樣不誠實的人為伍。”
云上燁卻捏了一下她的細腰,“總歸有人也來暗算我們了不是嗎? ”他眸中蕩中玩味,小毒物竟然跟他提道德廉恥,她真是好意思呢。
宮無傾揮開了他的咸豬手,“還是想想該怎么出去吧。”
云上燁望著她的臉,勾唇道,“既然你覺得出去的希望不大,不如我們好好風花雪月,不要浪費了人生中的最后時光?!?
宮無傾瞪他一眼,“在這個時候你還貧舌,看來是真的不想活了,不要拉我做墊背?!闭f著她環顧四周,鎖起了眉頭。
云上燁卻一點也不焦急,手稍微一使勁,他躺下馬背的瞬間她也順勢壓到他身上,兩人眉眼相近,氣息相互纏繞,宮無傾眉頭皺得更深,他卻意味深長,“那么,我來做你的墊背,怎么樣,這個墊背柔軟嗎?”
哪里柔軟?分明是……
他還真的是不要臉啊。
宮無傾燙了臉,從他身旁坐起來,可又正好騎在他的……她的臉終于紅了,翻身下馬的瞬間,手往他身上一推,他發出一聲“哎喲”的慘叫
,倉促間調整好了落地的姿勢,輕穩地站直身子。
宮無傾哼了一聲,“不知廉恥。”
云上燁嘴角揚起,“反正也不是一兩次了,小毒物,你真會裝。”
宮無傾白他一眼,在這樣的地方,他真有心情,“如果你不愿意費心思研究陣法,就乖乖閉上嘴巴?!?
她蹲下身子,檢查散布在墳場中的石子,她發現,每一個墳墓的頂上都放著一顆石頭,不知道這是這一帶的風俗,還是陣法的內容之一,宮無傾拿起其中一顆,這時意外的事情發生了,墳墓忽然從中間向兩邊裂開,一個白衣人影從中飛出,手中的白練套向宮無傾的脖子,說時遲那時快,云上燁霍然拔下馬背上的劍,手腕動,劍凌空而來,斬斷了白練,白衣人影發出一陣陰桀桀的笑聲,朝宮無傾撲來。
看清白衣人的面容,宮無傾睜大了眼睛,她從來沒有想到,這世間,果真有“鬼”這種東西的存在。
對方只剩下皮包骨頭,眼球干枯,上面是斑駁的黑灰色,臉上掉了幾處皮,露出森白的骸骨,干燥的頭發凌亂地披散著,隨風亂舞,嘴角仿佛帶著說不出的詭笑,枯瘦尖利的手指張開,直伸向她的頸部。
然而,她并沒有害怕到六神無主的地步,邁步飛快跑向身后,這挽救了她的性命,尸體的手剛好觸碰到她揚起的頭發的時候,被云上燁的劍斬斷,啪嗒一聲掉落到地上,云上燁神色輕松,眸子卻鋒銳逼人,再一次揮劍,尸體的頭顱也掉落了下來,身軀終于倒下了。
云上燁抱住了宮無傾,拍著她的后背,“小毒物,不怕不怕啊,有我呢。”
宮無傾,“……”她有表示出很可怕嗎?
果然,云上燁的手在背后揩起油來,還吻了兩下她的頸部,宮無傾推開他,“夠了你?!?
云上燁眉眼帶著意猶未盡的笑容,“還不夠?!?
宮無傾懶得跟他計較這些無聊的話題,看著地上身首異處的尸體,“這真的是鬼?”
云上燁臉上浮起一抹厭惡,“說是也是,說不是也不是,這是將死半死的人施加咒術,塞到墳墓中,經過日積月累,使其變異而成。”
宮無傾沉吟,“會是誰培養出來的呢?”
云上燁幽幽道,“是誰不重要,關鍵是我們要出得去?!?
宮無傾猜測,對方是要將她和云上燁一道暗害在此處,這樣一想,一些人的面容浮現在腦海中,她微微一笑,“我看這兒的布局跟南煬宮一樣,云大公子,對于解法你應該頗有心得吧?”
她自詡還不算愚蠢,可是這兒的陣法布局顯得凌亂無章,需要像剝洋蔥一樣層層剝開,地上的石子也是毫無規律,仿佛天生就在這個位置,然而,只需要輕輕一踢,就會啟動機關,或者移換到另一個地方。
然而,云上燁怎么會愿意放棄這樣一個跟她獨處的機會,這些
天在禮國公府處理事務,把他都要憋壞了,盡管也可以相見是一件再簡單不過的事,但這兒空無一人,又是野外,想想都……嗯……
他靠在小黑的身上,淡淡笑道,“你過來,我就告訴你?!?
宮無傾當然知道他不安好心,可還是走了過去,“你倒是說啊。”
云上燁狡詐地笑著,將她擁入懷中,捧起她的小臉,低頭親了下去,宮無傾實在沒有心思跟他卿卿我我,云上燁吻得嘴巴發麻,她還在腦海中思索著出去的辦法,身上被揩油多少她也不管了,不管他怎樣撩她,氣息怎樣誘人,她都無動于衷,等云上燁終于嘗夠甜味停下來,她目光一亮,向南邊走去,云上燁輕聲笑了起來。
宮無傾回頭望他一眼,眼中有鄙夷,馬上他就可以見識到她的厲害了,不像某些人,再這墳場遍地的荒郊野外,都有那方面的心思,果然男人都是下半身動物。
在她快要去移動一堆亂石中的某一顆的時候,云上燁忽然出手,劍尖逼來,將她的目標物擊碎,眨眼間場地移動,她看到兩座深山之上,有馬匹和獵物在奔跑,頓時明白過來,原來他一開始就知道,不由得滿面惱怒。
云上燁俯身在他耳邊道,“我就說嘛,不要急,是你不聽,還反過來怪我么?”
宮無傾皺眉,“小白呢?”
這時,小白一聲嘶鳴,從禁區跑了出來,它中的癲毒藥效已經散去了,意識到方才差點傷了主人,不由得低垂著頭,大大的眸中含著澄澈的淚水。
宮無傾摸了摸它的頭,表示并不怪它,她取下水袋,清理了一下它尸體上的鞭痕,這時赫連羽從一邊走過來,看到他們松了一口氣,“你們相安無事就好,我還擔心……方才在外頭周旋了許久,喊了你們幾聲,要給你們引路,你們都聽不見,我猜是陷入陣法里頭去了,已經派子卓去請了會解陣的人來?!?
宮無傾微笑,帶著疏離,“就不勞煩殿下擔心了,無傾和云公子都擔待不起。”
云上燁也道,“我和無傾不過是見里頭沒有人煙,是個談情說愛的好地方,所以進入玩一下,哎呀,應該提前跟殿下說一聲,讓殿下白白掛念了這么久,實在是云某的疏忽?!?
赫連羽見二人將他拒之門外,不由得幽幽一嘆,“我要去打獵了,二位也盡快吧。”說著策馬而去。
云上燁眼中掠過一抹冷光,更多的,是一種嘲諷,他微微搖頭,赫連羽,你千不該萬不該打小毒物的主意,也不該想要暗算我,結盟崩潰,友誼蕩然無存,難道,這就是你想要的結果嗎?還是你如今自信自己可以獨擋一面,完全操縱大局?
“我們往那邊?!?
宮無傾指了指一個與赫連羽相反的方向,一夾馬肚而去,云上燁跟在她身后的不遠處,眉頭卻微微皺著,這么多男子喜歡小毒物,看來,他得時刻盯著她才是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