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元卿沉默了會兒,忍不住問道:
“你覺得是他干的嗎?”
黎昊背著手,瞅著遠處,淡淡說道:
“我感覺,黎陽會出事。”
柳元卿也看著遠處。
她的心情也不是很好。
說到底,柳菲莫再壞,也還是好的妹妹。
她討厭柳菲莫,恨柳菲莫,卻也從沒想過讓她死。
“我覺得”
柳元卿有些遲疑地說道:
“依著黎陽那個自私的人,不關系到他,應該不至于對柳菲莫下殺手。恨柳菲莫是肯定的。再說,一個姨娘,不喜歡,大可以禁足了,不讓她出來走動。至于冒著這么大的風險去殺人?”
黎昊也十分的贊成柳元卿的說法。
這事里處處透著蹊蹺。
柳元卿回去之后,便就聽說柳成展病了。
黎陽卻是一直沒有出現。
然后,柳元卿便就聽說,尤王妃也病了。
能不病嗎。
尤王妃只黎陽一個兒子。
巡城使、刑部的人,還有奉親王、黎昊的人,全都在尋黎陽。
可是,黎陽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般。
更讓人頭疼的,便就是趙姨娘。
出事之后,柳成展樣自去了城外見趙姨娘。
結果不知道如何,只是柳成展的病,似乎是更重了。
楚儀信急得團團轉,延醫請藥,也不見好。
柳成展那是心病,如何就能好了?
然后每日家,也是派了人去尋黎陽,去各衙門打聽。
當然,奉親王府也不放過。
但柳成展對奉親王不放心,畢竟是兒子,肯定是要包庇的。
在柳成展的心里,已然認定了,黎陽就是兇手。
由于柳元卿是女兒,比不得兒子。
所以除去了晨昏定省,倒也不用整日家的,守在柳成展邊上侍疾。
柳家兄弟就沒那么好了。
不過柳家兄弟可比柳元卿孝順,每日家端湯送藥,十分的盡心。
由于楚儀信每日憂心柳成展,也無心管家。
再說她也不愛操心。
要不然,之前海城國公府,也不至于被她管得亂七八糟的。
現大大兒媳婦娶進了門,楚儀信借這個機會,便就將管家的事,放開了手。
交由黎茉去管了。
黎茉十分精明能干,以前在宮里時,那樣惡劣的條件,都能保她和錢貴妃無虞。
再有秦嬤嬤在邊上幫著,倒是立便就上手了。
七日后,柳菲莫的靈要拉到城外的庵堂。
一大早上,柳成展便就來了。
柳元卿怎么勸,也留不住柳成展。
倒是不柳元卿心疼柳成展,而是怕他病再重了,她娘擔心。
柳成展病的這些日子,楚儀信可是衣不解帶的侍候著。
柳元卿撇嘴,再沒有比她娘更實心眼的了。
她為了個妾、和妾生子病了。
最后受累的,還是她娘。
這世界可真是不公平啊。
不過柳元卿這七天也沒嫌著。
她天天被柳成展打發到奉親王府上,以奉親王府沒有主事的,她這個未過門的大媳婦,自然幫忙為由。
讓柳元卿當細作,去打聽奉親王府的消息。
柳元卿倒是每日家樂呵的去了。
不過是增加了,和著黎昊呆在一起的時間。
然后柳元卿尋個了個借,便就將她娘留在了國公府上。
又不是親女兒,出靈這種晦氣事,來干什么?
然而,被全京城的人尋著的人,卻在這一天,自己出現在了奉親王府。
拿眼一看,就知道,黎陽這七天過得并不好。
胡子拉碴,衣服也破了幾處。
本來出靈,并不用奉親王尤王妃出面。
不過是為了接柳成展,他們才出現在門口。
柳成展一見黎陽,便就瘋了。
上前就拉扯著要打黎陽。
也幸好這是在奉親王府上,丫頭婆子小廝上來便就護著黎陽。
黎陽倒是一副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的樣。
垂著頭,卻也不說話。
尤王妃哭著上前,問黎陽道:
“這幾天你去哪里了?讓我們好找?你知不知道,你這一不見,別人可都以為你是兇手了。”
這話說得,柳成展第一個就不干了。
“他肯定是兇手。”
柳成展咬牙切齒地說道:
“那個婆子呢,你們不是看管起來了?她就是證據。”
尤王妃還要說什么,奉親王連忙攔住了。
現在柳成展失了女兒,傷心是肯定的。
不能再拿話刺激他了。
奉親王還是比較沉著冷靜的,給黎昊使眼色,對柳成展說道:
“既然二郎回來了,咱們就去請了張大人來。柳國公隨了本王進去等吧。若果然是孽子所為,本王決不包庇。”
瞅了眼裝著柳菲莫的馬車,柳成展也只得隨著奉親王進進。
柳元卿沒有動,她在瞅黎陽。
黎陽也瞅了柳元卿一眼。
然后就聽黎昊對柳元卿說道:
“卿妹扶王妃進去吧。”
聲音柔得,讓人聽了,便就能感覺到甜蜜。
黎陽的眼睛閃過一絲妒火。
柳元卿去過扶住了尤王妃道:
“王妃還是進去吧,既然世子已經回來了,再大的事,也都是小事了。”
走得并不遠的柳成展心下發怒,想:
這不是挺會哄人的?
不孝女!
尤王妃又叮囑黎昊好好照顧黎陽,便就跟著柳元卿,進王府去了。
黎昊對黎陽道:
“進去換身衣服,跟我說說是怎么回事吧。”
黎陽沒回他自己的院子。
他不知道要怎么面對何惠柔。
而且他現在也沒心情,去應對尤盈芳。
黎吳只得將黎陽引到了他自己的春北院里。
“我去讓小丫頭,去你院子里拿身新衣服吧。”
黎昊說道。
黎陽想都沒想,便就說道:
“不用了,咱倆身倆差不多,拿你的就行。”
說完,哥倆個,同時想到了在大安宮里,黎陽不肯穿黎昊衣服的事來。
黎陽忍不住嘲諷地笑了。
只不過,他是在嘲諷他自己。
黎陽說道:
“現在大哥的身份不一樣了,可不比秦王差呢。弟弟能穿哥哥的衣服,卻是榮幸。”
黎昊倒沒說什么,便就讓十二娘去拿衣服。
黎陽心下不舒服,就又說道:
“他日哥哥再騰達了,可別忘了扶一把,我這個爛泥一樣的弟弟。”
說到這兒,黎陽停頓了下,卻又說道:
“不過,前提是得有他日才行。我現在可是成了過街的老鼠,人人喊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