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兮怔愣著,點(diǎn)了點(diǎn)頭。
她的確不知老者口中所說的話是何意,更不知其中有幾分真假。但她卻暗自堅(jiān)定,無論夜流暄待她如何,但只要他不趕走她,不拋下她,她姚七月這一生,便永遠(yuǎn)以蒼月宮鳳兮自居,對蒼月宮和他,感恩戴德,永系于心。
墨袍老者所說未錯,一月后,夜流暄果然回來了。
那日,天色甚好,清淺的陽光密布。
初聞夜流暄要回來,鳳兮便扔了手中琴譜,迫不及待的拉著墨袍老者竄出了流夙宛。
蒼月宮的宮門外,翠竹深深,滿目脆色,風(fēng)來,竹音四起,悅耳清爽之際,也覺此情此景沁人心脾。
此際,宮外早已恭敬陳列著許多黑衣宮徒,待見鳳兮與墨袍老者出來,他們紛紛為她二人讓出了條道來,并躬身喚道:“鳳姑娘,明堂主。
對于蒼月宮宮徒對她的恭敬之意,鳳兮已不陌生。
自打夜流暄給她換名為鳳兮的第二日,他便召集宮徒,言明蒼月宮上下對她鳳兮,不可無禮,只許恭然。當(dāng)時(shí)她受寵若驚,神色呆滯,那種被撞入心口里的驚喜,她這一生都難忘,甚至?xí)懹洝?
竹風(fēng)里,她靜立著,神色觀著道路的盡頭。許是因?qū)σ沽麝寻肽甓嗖灰姡缃袼貋恚牡啄蔷o張與淺淺的陌生感滋長而來,令她有些無措與畏懼。
不久,那道路盡頭,有一行黑衣人騰空飛躍而來。待近了些時(shí),鳳兮才瞧清那空中躍著數(shù)十名黑衣人,而其中,卻有四名黑衣人抬著一只四周皆是薄紗的步攆半空飛身而來。
鳳兮一驚,以前呆在姚府受盡欺凌的她,又何來見過什么世面。而如今親眼瞧這夜流暄竟是坐著黑衣人抬的朦朧步攆騰空飛來,令她抑制不住的震驚。
她靜靜的將目光凝在那空中的步攆,那步攆四周的輕紗飛舞,若隱若現(xiàn)的露著他頎長的身影,以及俊美的面容,那種朦朧的驚艷,的確是襯得他如夜里空中的明月,可望,可賞,但卻不可拾掇。
這樣謫仙般俊美的人,好看得令人窒息。但因他身上太過神秘,讓她只覺他太不真實(shí),便是要觸碰到他的一闋衣袂,也是難以實(shí)現(xiàn)的癡念。
這時(shí),站在宮門外的那些黑衣人皆是朝那將要落地的步攆彎身一拜,甚是恭敬的齊聲喚:“恭迎主上。”
許是陣狀甚大,鳳兮忍不住有些瑟縮,雙眸,卻是緊緊鎖著那空中的步攆,最后見它落在了不遠(yuǎn)處。
隨后,步攆邊的一名黑衣人立即上前,極其小心的撩開了步攆薄紗,隨即,一抹雪白風(fēng)華的身影映入了鳳兮的眼底。
墨發(fā)輕揚(yáng),顏如玉。面如和風(fēng),溫如謫仙。那天然一般的清韻,全點(diǎn)綴在他那嘴角微微揚(yáng)起的弧度上,萬種思緒婉轉(zhuǎn),全堆在他的眼角、眉梢。
鳳兮靜靜打量著他,心頭越發(fā)的覺得他如明月,而她,則如地面上的塵蟻,全無相交,再看見他那溫如碧波的眸光越過蒼月宮眾人而獨(dú)獨(dú)對上她的,不深不淺的染著幾分平靜,她稍稍一怔,隨即垂眸下來,自慚形穢。
前方似有腳步聲越來越近,最后,她垂著的目光瞥見了前方突來的一雙雪白緞面長靴。
她一愕,抬眸,果然瞧見一身白衣的夜流暄已經(jīng)站在她的面前,并笑著朝她道:“許久不見,鳳兮似是長高了些。”說著,伸手摸了摸她的頭,隨即好似萬般輕柔的替她掠了掠額前的發(fā)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