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林焰低聲應了一聲,腳步不停的走到離御案只有三四步的地方,突然圓瞪雙目,手中不知從哪裡抽出一柄利器,朝著曹瀚直撲過來。
“小心!”躲在屏風後的冰透過鏤空的縫隙看到這一幕的時候,心一下提到了噪子眼,她再想要替他擋劍已是不可能了……
林焰的動作雖然快,但曹瀚在他進展之後便有了防範之心,見他直撲向自己,軒轅刺的寒芒射目而來,他毫不猶豫的拿起方硯就擲了出去,同時腳下使力,將自己連著椅子一起仰倒在地,堪堪避開了軒轅刺的銳利鋒芒,但還是被劃破了前襟,幸好冬天衣衫穿的厚,只傷到皮肉,血慢慢滲了出來……
“瀚,你傷的怎麼樣?”冰跪坐在地,心驚膽顫的查看他的傷勢,手抖的不成樣子,千萬不能有事,否則她活著還有什麼意義?
“我沒事,只是皮肉之傷罷了,別擔心。”曹瀚安撫的朝她笑笑,扶著她的肩膀坐了起來。
御案番了,奏摺散落一地,林焰一手持著軒轅刺,一手撫胸,不停的笑著咳著,面容扭曲而猙獰。
“哈哈哈……”帶著嗆咳聲的慘笑聽來十分刺耳。
冰確定曹瀚確實只是皮肉之傷,滿腔的恐懼立即轉變成了對林焰的痛恨,上前一掌將他擊的倒退了幾步,最後一個趔趄倒地不起。
冰望著倒在地上,嘴角流血、眼神渙散的林焰,又看看自己的手掌,不大敢相信這是自己造成的。
林焰手上因沾染了鮮血而光芒四綻的武器好面熟啊!軒轅刺?她丟失的軒轅刺竟然在林焰手上……怎麼會這樣呢?難道是林焰偷了軒轅刺?就爲了要借軒轅刺傳說中的詛咒之力來刺殺瀚?就算他眼瀚奪走了若妍,但這麼多年都相安無事的過去了,爲什麼現在他卻向瀚發難?
路三聽見裡面發出不同尋常的聲響不斷,又不敢貿然闖入,只得在外面喊道:“皇上,可要奴才進來伺候?”
“不必,你在外守著就好。”曹瀚高聲道。雲楚身居高位,其父更是當年隨父皇南征北戰的開國元勳之一,他行刺未遂之事決不能定量之與衆。
“勞煩路公公找個人去蘇府傳個話,讓澈多帶些藥過來,我不小心割破了手。”
路三在外面連聲答應著,心知裡面一定發生了大事,可聽皇上和冰兒小姐的說話聲中氣十足,應無甚大礙,略略放了心,吩咐一個小太監去蘇府傳話,自己仍然死守在門外,側耳細聽裡面的動靜,若是再有異樣,無論如何也是要衝進去的。
曹瀚讚許的看了冰一眼,又低頭向倒地的林焰望去,黑眸中如流星般閃過一絲痛色,“雲楚,你爲何……”
“你毀了妍兒,也毀了我……我隱忍至今,只念你對妍兒是一片真心……妍兒她那般對你,可是你卻要另立皇后……你怎對的起她……”說著說著,他的眼神已迷離的沒有了焦距,對著空無一人的空氣一遍遍叫著妍兒……
冰與曹瀚對視一眼,鬆開了他的手,緩緩對林焰說道,“焰哥哥……”她學著記憶中若妍稱呼林焰的語調,嬌軟而柔和,“妍兒心裡自始至終愛的人只有你沒有他人,從未變心。”
她看得出來,他就要死了,而在臨死之前,他心裡想著的念著的人只是若妍,他的語氣裡含了大多的悔恨,他在悔恨什麼?其實當他昧著良心幫瀚隱害齊厲的時候,他就已失去了得到若妍愛的資格,他根本不值得被同情,可是面對那雙似曾相識的眼眸,她實在不忍心讓他在痛苦中走向死亡……
“妍兒……”
林焰念著妍兒的名字含笑去了,冰轉身直撲入曹瀚的懷抱,不想讓他看見自己眼中的淚,“不要治他的罪好不好?就當是爲了若妍……”
“好。”
他答應的太乾脆,冰反倒無措起來,擡頭深深凝視他的眼眸,“謝謝……”
五年後
春光明媚的日子,御花園裡百花盛開,彩蝶繞在花間翩翩起舞,粉妝玉琢的小娃兒咯咯笑個不停,正樂不可支的追逐著彩蝶嬉戲玩樂。
冰倚著一顆玉蘭樹,含笑看著笑的正歡的女兒,“嫣兒,小心摔著。”
“媽咪,蝴蝶好漂亮啊!”嫣兒甜甜笑著撲進冰懷裡撒嬌,“媽咪,把蝴蝶全部抓到屋裡去好不好?”
“傻孩子,蝴蝶喜歡在陽光下彩花粉,把它們關進屋裡,它們會傷心難過的。”疼愛的揉揉孩子細軟的發,“小嫣兒是善良的好孩子,不想看到蝴蝶哭泣的對不對?”
“嗯,嫣兒是好孩子,不會讓蝴蝶哭。”嫣兒溺在冰懷裡,嚷著讓她說新故事。
冰有點頭疼,她所知道的那幾個故事也不知道翻來覆去說了多少遍了,嫣兒早聽膩了,天天嚷著要聽新的,她到哪去弄新故事來說呢!她小時候可沒人說故事給她聽……
“回頭讓你父皇說給你聽,你父皇最會說故事了。”冰笑瞇瞇的將此項重擔推脫到曹瀚肩上。
“媽咪,父皇來了!嫣兒要聽父皇講故事!父皇——”嫣兒朝正大步走來的父皇露出最燦爛的笑,小手擺個不停。
冰笑意盈盈的回頭,便看到了他,此時此刻一如當年夢中的景象,只是心中不再是遲疑,也不像當年夢醒時回想夢中的他覺得老,只覺得現在他成熟偉岸,氣宇軒昂,寬厚的肩膀可以爲她擋去所有的風雨,可以讓她疲憊時安心的棲息……
時空,歷經三世,遇見他,遇見這樣一份獨屬於她的愛,她無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