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雪一下子被四爺點名,就著實嚇了一跳。很快鎮定下來,才將頭抬起來。
“您認得我?”年雪偏著頭問道。
“見過。”四爺道:“在寧壽宮。”
這話一落,就說明四爺定然是認出了年雪的身份了。
年雪一下子有些窘迫,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舍妹調皮,還望王爺海涵。”年羹堯有些心虛,就怕四爺會因此生氣。
年羹堯印象中的四爺,一直都是一絲不茍的。
這次自己有些逾越,也不知道會不會因此引起四爺的反感。
不過,四爺卻并沒有將這件事太過放在心上。
四爺只是淡淡地笑了笑,說道:“無妨。你照顧太后的時候,照顧得很好。坐下吧,用了膳早些回去。”
這話說得十分溫和,恍惚間年雪心里,忽然就撲通撲通亂跳了。
她覺得,這四爺,似乎比傳聞中要溫柔許多。
年雪十分不安地坐下,食不知味地將膳食給用過了。
只是四爺那里,倒是絲毫沒有察覺。
他對年雪的印象好,也不過是因為年雪是個溫柔的性子。況且,太后身邊有她照顧著,太后的日子也過得開心些。
傍晚,天還沒完全黑的時候,年羹堯就護送著年雪到了宮門口。年雪進宮的時候,忽然有些不舍地往外看了看。
似乎這小女兒的心思,就是這樣一時之間就升起來的。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那個悄無聲息闖入自己心里的人,其實他的心里已經早就再容不下其他的人了。
年雪回到寧壽宮這以后的幾日,似乎總有些魂不守舍的。
太后見了年雪,都忍不住問道:“這幾日怎么了?有什么事嗎?”
年雪聞聽此言,臉一下就紅了。
“臣女沒有。”年雪道:“許是最近冷了,有些不習慣京城里的生活吧。”
她從小在南方長大,到了京城里不習慣自然也是有的。
太后似乎是信了,才拍著年雪的手撫慰道:“以后你住在京城里的時間長了,慢慢地就習慣了。”
等到明年,年雪滿了十五歲,怕是康熙爺那里也就要賜婚了。
本來么,年雪在宮里陪伴著太后就是為了將來給她賜婚的。
皇家的聯姻,必然是會降臨到年雪頭上的。
只是如今太子倒了,大阿哥被圈禁。以八阿哥為首的幾個阿哥,又都被康熙爺斥責了。
這樣一來,能夠匹配得上年雪的阿哥,似乎就有些屈指可數了。
底下那些年歲小的阿哥們,雖然也勉強合適。可他們生母的身份太低,賜一個這樣出身高貴的女人過去,怕也是不合適的。
所以,底下的人自然也就對年雪的將來有了猜測。
不出奇地,約莫也就是三阿哥、四阿哥、十三阿哥與十四阿哥了。
只是,十三阿哥之前鬧出的事那樣大,應該是沒可能了。
原本么,康熙爺也是要想著將年雪賜給四爺的。
只是四爺那里,已經有兩個側福晉了。難不成,要破例多添一個?康熙爺有些猶豫,這事兒就不知道該如何辦才好了。
當然,會為了這些事憂慮的人,都是宮里的上位者。
就連年雪自己,每天都還是傻乎乎地在寧壽宮里呢。
底下的人不曾察覺,可這心態到底是不同的了。
時節將近臘月,府里又再次忙碌起來。
置辦年貨雖然都只是底下的事情,可接近年尾,府里也有各種各樣的事務要安排。
結果在這樣的情況下,福晉卻病倒了。
這日傍晚,四爺剛剛回府,就聽蘇培盛稟報說福晉病了。
“去看看吧。”四爺說著這話,才就去了東院。
原本自從廢太子以來,四爺就一直都是戰戰兢兢的。朝廷上下為了立新太子的事情都各有心思,如今接近年關,四爺這里也是更加忙碌了起來。
東院里,福晉躺在床上,渾渾噩噩的。
如言守在一旁,那雙清澈的眼睛里似乎也看不出什么波動。
直到四爺推開門進來,如言才閃到了一旁。
“福晉怎么樣了?”四爺瞧見臉色蒼白的福晉,就忍不住問道。
采桑在一旁伺候著,便低聲回答道:“福晉受了涼,引發舊疾了。”
福晉的身子原本就不算很好,這會兒病著,看著整個人就像是被掏空了一樣。
“妾…妾無礙。”福晉拖著病體,虛弱地說道:“四爺還請放心。”
四爺嘆了一口氣,安慰道:“你好好歇息著吧。這會兒眼看著要過年了,府里沒有你可不行。”
聽了這話,福晉的心里似乎一下子就踏實了許多。
而四爺那里因為還有事沒處理完,便就只在福晉這里待了大半個時辰,就回了前院。
“臨近年關,福晉那里病著,府里的事情你也留心著操持些。可別出了什么差錯才好。”回了前院,四爺才對蘇培盛說道。
蘇培盛應了是,回答道:“奴才明白。只是這后院里還有兩位側福晉呢,她們若是幫著給福晉搭把手,福晉那里應該也能輕松一些。”
蘇培盛向來看好蘭心,而一直以來也受到蘭心的厚待。
這會兒有了機會,自然要幫襯著。雖然這明面上,說的是兩位福晉。可蘇培盛忖度著,四爺心里必然還是屬意著蘭心的。
“嗯。”四爺點了點頭,說道:“李氏以前幫襯過福晉,這回你讓她也幫幫手。另外,蘭心那里也可以跟著學。”
“是。”蘇培盛笑著應了,才覺得自己這做法是對的。
東院里,當福晉知道自己手中的權利被分給了李側福晉和蘭心的時候,心頭就是一顫。
“福晉。”采桑在旁,小心翼翼地說道:“年關將至,府里大大小小的事務太多。王爺他,也是擔心您的身子,才會讓兩位側福晉給您分憂的。”
福晉沒說話,坐在床上眼神直直的。
過了半晌,采桑才瞧見床上那人似乎有了些許的反應。
“去將如言叫過來吧。”福晉說著話,語氣仍是虛弱無力的樣子。平靜地看著采桑,實在讓人覺得猜不透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采桑沒有猶豫,只得去偏房叫了如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