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其的目光又被吸引了回來,這一回她先把前面想吃的頭髮先放了上去,她看見火苗很溫柔的觸碰著那縷頭髮,大概是覺得安全了,這才伸手將剛剛帶著血的頭髮也放了上去,沒想到根本不是剛纔那樣,火苗嘶吼著吞噬了她的頭髮,她開始抱頭尖叫。後來才知道那晚的慘叫,嚇到了很多住院的病人,醫院也從此有了鬧鬼這一說。
何其尖叫完的時候,直接昏死在地上。落承也沒好到哪裡去,七竅皆有血珠,剛剛收那個咒怨時花去了他不部分的精神氣,現在還有最後一步,能不能徹底消除就看這女人的命了。落承擦了下眼睛,腳步虛浮的走到何其旁邊,拿出衣服上的一枚銀針,扎向了何其的眉間。血很快滲了出來,他扶起何其讓她趴在自己的胳膊上,血滴在了還有餘光的青燈燭火尖,青燈應聲而滅,冒起了一縷灰色的氣。還好,這女人命不該絕。
落承也撐不住,兩具肉體交纏著昏倒在地上。
青燈,又名隔怨燈。一般人受到詛咒侵蝕,是沒法正常消除的。只有用焚滿怨氣的隔怨燈來誘出導致詛咒的怨氣,方能拔除詛咒。但是關鍵的有三點,一是要事先讓燈汲取足夠的怨氣,不然無法成爲誘餌;二是使用隔怨燈的人要自身精神力強大,不然容易丟失自己的生氣;三就是隔怨燈要用處子血來熄,不然的話就算被使用者不死也醒不過來了。
所以說何其這個女人,八字極差,命格極好。一般女人,應該說一般長髮如此的女人要是聽到那個故事,怕是撐不了幾天就會被怨氣侵蝕而死,但是她不僅沒死,還半靠天命半靠自己的活了下來。
“啊~”
小敏一進門就一聲尖叫,然後立馬轉身推著柳林出去。
“怎麼了?”
柳林很是奇怪。
“裡面戰場激烈,何其的桃花開的很猖獗啊。”
“真的嗎?我也要看看。”
柳林不聽小敏勸阻,伸了個頭進去看,好嘛,一地狼藉,皮鞭,燈什麼都有,重點是兩個人還抱在一起睡,剛剛小敏的尖叫都沒有吵醒他們,真是夠了。柳林覺得自己真是大開眼界了。感嘆了一下就隨手關上了門。
“回去吧,看來這裡是不需要我們了。啦啦啦。”
柳林擠眉弄眼的說著,拉過小敏就往回走。而裡面的人,絲毫沒有感覺。如果柳林知道他倆昨晚跟一個不存在的東西大鬧了一場,還差點送命,真不知道她會不會在醫院還打120呼救。
何其是被敲門聲驚醒的,睜開眼的第一感覺就是自己要被壓死了,她用力推了一下,趴在她身上的落承就滾了出去。
“額~”
何其下意識地伸手去拉了一把,結果自己也跟著翻滾出去了。
敲門聲越來越急促,絲毫沒有停的意思。
“別敲了,頭都要炸了。”
何其一聲河東獅吼,嚇得她旁邊的落承皺了下眉。她只好放低了聲音。
“誰啊,落大夫出去了不在,我不方便開門。”
“哦,那等他回來,麻煩你幫我轉告下,院長找他,讓他趕緊過去。”
“知道了。”
之後門外沒有了動靜。何其這纔看了下四周,亂糟糟一片,跟被打劫過一樣。何其揉了揉眉心,好像有點痛,又揉了揉。不管了,先跑路要緊。她一咕嚕爬起來,還沒站穩就又跌了回去,直接把落承當成了人肉沙包,眼前一陣天旋地轉。要死了,怎麼會這樣,該不會得了絕癥了吧。
“唔~”
一個悶聲響起,何其連忙往旁邊挪了挪,然後她就看到落承的臉色有一些血跡。
“你怎麼了?”
何其有些害怕的問著,她應該沒有夢遊的習慣,也沒有暴力傾向啊。可是這裡就兩個人,落承總不至於自己把自己弄成這樣吧。
“我沒事,你去洗條毛巾給我擦下臉,我們要去粥小鋪。”
落承依舊是緊閉雙眼,虛弱的說著。何其雖然很想抗議,但是又於心不忍。
“你這個樣子,要先看大夫,還有啊,剛剛有人敲門說你們院長找你。”
“別廢話,按我說的去做,不然你明天別想回去了。”
“我明天可以回去了,真的?”
“嗯。”
何其一聽到可以回去,立馬爬起來去拿毛巾,顧不得自己還暈不暈。她小心的給落承擦著臉,落承的臉在爲數不少的女人眼裡看來是非常帥氣的,可是在何其眼裡,怎麼看怎麼奇怪。當然,現在也顧不得這個了。弄乾淨落承之後,何其半背半扶的帶著他走出了休息室,出門前她還特意回頭看了一眼凌亂的房間。
“嘖嘖嘖,永別了,地獄。”
何其在住院部借了一把輪椅,原本人家是不肯借的,但是一看是落承落醫生,就立馬變了臉。何其推著他走了一路,感覺自己要虛脫了。良心掙扎了許久總算是站在正義的一端,不僅沒把他丟在半路,還把他安全的推到了粥小鋪,她不明白,爲什麼落承要來這裡,吃飯嘛?不過這樣子估計他想吃也吃不下啊,該不會想讓自己喂他吧。一想到這裡,何其泛起了一身惡寒。
何其還沒伸手去推門就自己開了,粥小鋪的老闆走了出來,他一臉的笑意,好像早就知道何其會來一樣。何其將落承折騰進了店裡,然後那老闆端了一碗肉粥給何其,讓她休息下,自己就推著落承進了內間。何其懶得問,早就飢腸轆轆的她,現在眼裡心裡就只有這碗粥,至於落承,隨他去吧,她巴不得有人替他除了這禍害。
粥小鋪的老闆出來時一臉疲憊,他看見何其正在對著燈光琢磨手上的珠子。何其記得剛戴上珠子時珠子玲瓏剔透的,可好看了,可是現在怎麼會平白無故的出現不同程度的裂痕呢?她百思不得其解。
“怎麼了,珠子不好看了嗎?”
“是啊,不知道爲什麼出現了好多裂縫,不水靈了。”
“那我再送你一串別的如何?”
何其擡起頭。
“不不不,不用了,這個挺好的。何況我也不能讓您破費。”
“小承這孩子的眼光真不錯。你等著啊,老頭子去給你拿。”
“老闆,不用客氣,真的,就是這個我還要還給落承的。”
何其說到落承兩個字,腦海裡抽了一下,以前只是落大夫落大夫的叫沒覺得有什麼,剛剛這一句就顯現出來不一般了。
何其還在走神,忽然發現手被粥小鋪的老闆抓了起來,他取下了那串有裂痕的珠子,然後套了一串碧盈盈的上去。何其試過掙扎,但是眼前這個老頭子力氣很大,她根本掙脫不開。粥小鋪的老闆收起了那串珠子,然後跟何其說,以後無論如何都不能摘下來這串綠岫。何其有些爲難,平白無故受人饋贈是要遭天打雷劈的。她決定不聽他的話,試圖拿下來,但是這珠子跟長了眼睛一樣,怎麼都脫不下來。何其有些煩躁,她看著粥小鋪的老闆開始有些恐懼了,她也才反應過來,這不是個普通的地方,這老頭子也不是個普通人。
粥小鋪的老闆看著何其的樣子忽兒笑了。他說已經給她的朋友打了電話,等等她們到了就可以一起回去了。何其有些不敢相信,但是不論如何能回去是好事,可是她怎麼有點開心不起來呢,心裡有些惦記著落承。
“阿其。”
“你們來了啊。”
何其看到小敏和柳林時,有些失落,她不知道自己怎麼了。
“對啊,落大夫叫我們來接你回家。”
“哦。”
“你怎麼了,怎麼看起來心事重重的樣子。”
柳林問道。
“我,哈哈,我能怎麼了,我沒事啊,我就是憋壞了,我們回家,回家。哈哈。”
看著何其這樣,柳林跟小敏面面相覷,都這副鬼樣子了,還沒事,但是有些事看破不說破。直到出了門,何其還是一副魂不守的樣子,一不小心腳下一滑,差點跌了一跤。還好,柳林跟小敏眼疾手快,扶了她一把,纔沒給摔了個狗吃屎。
“真是晦氣。”
何其罵了一句,可是她忽然清醒了一樣,自己這是在幹嘛啊。那個落承跟她有什麼關係,不過就是救了自己兩次,這也是他作爲大夫救死扶傷的本職。何況要是有時間,與其擔心他,還不如想想自己的雲先生,世界這麼大,人生這麼苦短,可不能浪費在不相干的人與事上。
“你倆快點兒走啊,這兩天沒睡好,我要趕著回家補覺呢。”
何其轉過頭跟柳林和小敏說著,她倆一驚,不過這纔是她們認識的何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