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又一個月馬上就要過去了,高棱心急如焚,什麼計策都沒有,於是她想著去醫院看看,畢竟自己跟落承認識也挺久了,就憑自己的能耐,即便是抱著貓去落承跟前,落承也不會懷疑是自己做的手腳。她想,這應該叫做無能力犯案。
正在值班的小護士看見一個女人走來走去的,原以爲她是在找病房,後來一問才知道,她在找落承,其實高棱心裡很清楚,落承這一天並不當班,可她卻沒有料到,落承爲了那個失魂的病人,幾乎留守在醫院了。但現在也不好直接離開,只能問了病房,順便去看看。
小護士告訴他,落承這個點在702病房,要找他去那裡。那敵意的眼神異常分明,不過似乎又帶著一些好奇,落醫生的女朋友明明是那個長得不出衆的,怎麼現在來了一個這麼好看的,他這麼搶手,自己鐵定是沒有希望了。不只是她,那一衆都變得不太高興。
高棱還沒有到病房的時候,就遇見一個穿著白大褂的胖子,她忍不住往旁邊避了一下,也就是這一下,引起了於大志的注意,他向來可喜歡征服女人了,尤其是這種好看又高冷且看不上她的,每次成功之後都頗有成就感。
“你好,請問是來探望病人的嗎?如果找不到我可以帶路,我是本院的於大志於主任。”
高棱先是錯愕了一下,有一上來就介紹自己是主任的主任嗎,而且連介紹都那麼與衆不同,不用說,也真是夠討人嫌的,不過話又說回來,伸手不打笑臉人,人家既然那麼熱心幫忙,高棱也沒有拒絕的必要。
“我找702病房,聽護士小姐說,落醫生在那兒。”
緊接著她看見於大志臉上一閃而過的厭惡,儘管很快恢復了笑容,但是心裡已經瞭然了。
“他呀,剛回去了,我就是從那裡過來的。你應該不是家屬吧,我記得上次來的那位可沒有你這麼漂亮。”
心知肚明的一番話,高棱也不是傻子,如果說落承真的從那裡出來了,自己怎麼又沒有遇見。
“哪裡哪裡,其實我是隻是他的遠房表親,這不聽說出事了就來探探,也不能讓人家說咱不懂禮數啊。對了,既然您跟落醫生一起診治過病人,不知道能不能跟我說說大概情況,這樣一來我也不算不明不來的來這麼一趟。”
這話說到於大志心裡去了,他正想找什麼藉口單獨聊聊,在考慮說病情這個藉口合適不合適,沒想到對方自己提出來了,不由得讓他心頭一喜,立馬將人帶往了辦公室。
於大志的辦公室相對來說還是比較大的,不過裡面隱約透露出一股子難聞的煙味,高棱強迫自己不要逃離,說不定他就是自己在找的那個助手,爲此她露出了一種類似於已經勝利了的笑容,看的於大志心裡怪得意的,他甚至都以爲這個女人看上自己的能力跟地位了,兩個人很快就會有一場美好的酒店之旅。
“於主任?於主任?”
也許是看著於大志在那兒一直傻笑,高棱心裡的厭惡感更加厚重了,她開始懷疑自己找這麼個蠢蛋到底有沒有用。
“不好意思,我光顧著替那個患者開心了,從他入院到現在,來的除了他那個上不了檯面的老婆,就只有你這麼好看還好心的親戚了。”
他纔不管實際上高棱還沒有進到病房去呢。
“這樣啊,於主任,那您現在是不是可以跟我說說那個患者的情況?”
高棱給自己挑了一個位置坐下,似乎是不想穿高跟鞋的腳站著受罪,於大志見狀去給她倒了一杯水,殷勤的很。
“這個不太好說,你知道你那個遠方表親現在是什麼狀態嗎?植物人,你知道什麼是植物人嗎,就是你們常說的活死人,這是連目前整個醫學界都沒有辦法解決的問題,不過你不要擔心,我們醫院還在努力,盡最大可能找出病因。”
高棱好不容易憋住了不笑出聲來,心裡卻想,別說整個領域了,就算是華佗在世估計都沒轍,不是一個檔位的事。然而她還是裝出很認真拜託的樣子。
“那真是給你們添了不少麻煩,雖說我只是一個遠方表親,但是衝著貴院的治病救人的態度,如果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請儘管開口,我不會推辭的。”
於大志要的就是這句話,之後顯示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高棱自然是明白的,掏出一張名片遞了過去,最必不可少的是那串電話號碼。看著於大志欣喜的抑制不住的神情,高棱覺得自己有必要給予下一步暗示了。現在已經將近月底,要是能成功的話,這兩個月就不用愁了。
“於主任,那要麼就先這樣,我晚上在東博物館還有個畫展,需要去準備準備。”
前半句讓於大志很失望,這還沒有聊幾分鐘,她就要走了,後半句他又立馬神采奕奕,東博物館是嗎,晚上正好可以去偶遇。這麼一來,他樂呵呵的將人送了出去,出門前還特意看了一眼,沒有落承的身影,正好。可是他沒有注意到的是,在他倆走到拐彎的時候,落承在後面看見了,雖然只一瞥,卻也相當篤定,只不過他也只是好奇,高棱怎麼會跟於大志搞到一會兒去了。無奈煩心事太多,也就沒有放在心上。
還沒有回到辦公室,他就給她那個婆娘打了一個電話。
“對,晚上加班,是啊,最近比較忙,加班還是偶爾要加的,畢竟主任要帶頭嘛。知道了,要是真的沒有什麼事,我會早點回去的。好的好的,我知道了。”
說是畫展,其實已經過了,剩下的部分是那位國外畫家還沒來得及收走的,最晚估計明天就能結束,高棱也是臨時起意定的那裡,一來是個公衆場所,也不怕這個色鬼做出什麼瘋狂的舉動,二來稍微給點甜頭先把事情給辦了,之後認不認賬什麼的都不要緊了。
“於主任,真是巧啊,沒想到會在這兒遇見您。”
高棱笑著走過去,扭得腰可有力了,嚇得旁邊的大媽以爲她是什麼不正經貨,帶著孩子躲得遠遠的。
“對啊,原本下班我就回家了,只不過白天的時候聽你說這裡有畫展,剛好我也是個愛畫的人,所以想著還是來瞧瞧。也怪我平時上班太忙,都沒有注意到這些事。”
於大志強行解釋了一波,也不管順不順理,反正順口就是了。
“那是自然,醫生可以算最忙最苦的行業了,難爲您從事了這麼多年。”
馬屁話誰都愛聽,於大志更不例外,爲此他大大的吹噓了一番自己的職業生涯,就差涕泗橫流了,高棱明擺著不願意聽,試圖將話題引到畫上來,只可惜話題變了後於大志又顯得有些侷促不安,一時間說兩個人雞同鴨講都是誇讚了。
好不容易轉了一圈之後,高棱提議去吃晚飯,她說自己給忘了,於大志也連聲附和,他想吃飯好,吃飯不但可以單獨相處,還可以不用說那些打腫臉吃胖子的話,只要討論食材味道就行,這一點他可是很在行的。
晚飯是在一家酒店式餐館吃的,其過程正如於大志所預料,進行的相當順利,更令他驚喜的是,高棱居然問他累不累,要不要定個房間先休息一下,並且還說自己已經定好了,讓這位主任聽得蠢蠢欲動,春心大發。於是高棱攔著他,以自己的名義又定了一間。
“於主任,您瞧您這一身味兒,先去洗洗吧。”
高棱拿房卡打開了門,推了他一把。
“那你呢?”
也許是看高棱並沒有進門的打算,於大志有些不高興,如果是這樣,自己還不如回家呢,好歹還有個婆娘可以摟,也不用想著法子找理由解釋爲什麼一夜未歸。
“我在隔壁還開了一間房,我也先去洗洗。”
說完當真是刷了另外一張房卡進門去,於大志這才眉開眼笑了,雖然他著急,但是也不急於一時,做好衛生工作,還是有必要的,因此完全忽略了要真是豔遇,根本沒有必要開兩間房這件事。
高棱是隔了半個小時之後再過去的,事實上這半個小時的時間裡,她一直的研究那隻涉魂筆,今天是它筆尖舔血的好日子,她得先順順毛,也算是有個正式的儀式了。
“篤篤篤……”
敲門聲響起,高棱不慌不忙的換了件睡衣,於大志看起來精神抖擻,他有些奇怪,爲什麼高棱說的洗澡,身上一點洗過澡的跡象都沒有,雖然他很奇怪,但到了這種境地,他也不好意思去問。
“你來了啊,進來吧。”
說著高棱側了側身子,讓出一半的門,於大志才擠了進去,看到房間如出一轍的擺設,不是很高興,他忍不住想,要是自己能當上院長,有源源不斷的錢,那就可以租一間豪宅,把這麼好看的女人圈養起來,這也就算不枉此生了。
高棱看著他一臉子陶醉的樣子,忍不住心裡鄙夷,真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給美的。
“於主任,您要不要先躺上去,我先給您按摩一下?就是不知道時間長了,有沒有生熟了。”
雖然說的是夜店李人常說的話,但語氣高級了幾個檔次,於大志正答應著要往牀上爬時卻聽見哎喲一聲,回頭一看,一個像是精油的瓶子打翻在地上,精緻的薄玻璃片碎了一地,高棱忙不及去撿,冷不丁割了一道口子,鮮血直流。
“你沒事吧。”
於大志驚叫著要去拉高棱的手,想要確認一下傷口,結果被高棱不動聲色的躲開了。
“於主任,我先去處理一下手上的傷口,這地上的碎片能不能麻煩您?”
見於大志有些猶豫,高棱放柔緩了聲音。
“如果您不願意的話,還是我來吧。”
這下於大志不得不上套了,高棱趁機去浴室洗了個手隨便貼了個創可貼就回來了,於大志原本以爲她又要好久,正磨蹭著,卻被她冷不丁一出聲,嚇得手上也劃了一道口子。
“哎喲於主任,您怎麼能這麼不小心呢,學什麼不好學我,快,您快去洗洗,包紮一下,”而後又漫不經心的說,“都說男人吶做事不仔細,沒想到還是真的。”
一句話說的於大志滿臉通紅又不好解釋什麼,只好快步走向浴室。這個時候高棱拿著掃帚三兩下就把碎片掃掉了,至於乾不乾淨她纔不管呢,只要注意著別扎到自己腳就好了。
“於主任,雖然我們都光榮負傷了,但是我們也不能忘了正事啊。”
這句話將於大志的興趣又勾了回來,他見高棱一步步將自己逼到了牀前,很識趣的就躺好了,高棱噗嗤笑了起來。
“別那麼緊張,放鬆一下。我先幫你處理傷口。”
這一下於大志又清醒了。
“傷口?我已經處理好了,我們還是辦正事要緊。”
高棱豎著手指搖了搖。
“於主任,您也知道,我是個畫畫的,爲此一直想畫一副特別的畫送給特別的人,然而總是沒有機會更沒有合適的人,直到遇見了你,剛纔看見你受傷了,我覺得這也是上天給的一個好機會,也不知道你能不能趁機滿足人家一下。”
說著尊稱從您變成了你,這讓於大志有了被撒嬌的滿足感。高棱見他的表情知道他上鉤了又,繼續循循善誘。
“你看啊,你剛剛的手流血了,我也流血了,莫不如趁著現在,把我們的血攪和攪和,我給你畫一張肖像畫,寓意著我們血肉交融,到時候往你那辦公室裡一掛,多威風啊,而且人家也只當是你,不會想到有我,一舉兩得,想想就讓人激動。”
世人總是虛榮心作怪,聽到這兒於大志不動心是假的,動心又有些害怕,誰沒事會用鮮血做好,紅豔豔的,外行人也就算了,問題是醫院裡哪有外行人啊。高棱解釋說摻了墨是看不出來的,在她的再三勸說下,於大志總算是同意了。高棱忍不住長出了一口氣,要真是不行,她就得跟上次一樣真的去按摩,一想到那麼油膩膩的肉,她就覺得噁心。
“你輕點兒。”
雖說於大志看著塊頭還算可以,可高棱擠他那芝麻大的傷口,他就嗷嗷直叫喚。
“我說於主任,您倒是稍微忍者點呀,很快就夠了,畫畫這東西,第一筆就跟女人的第一次一樣,尤其重要,只有第一筆畫好了,後面纔會好。”
說著她滿意的拿起了筆,之前的回憶盡數涌上心頭,給她無比的自信。只不過不同的是,這一回她的筆尖還有一丁點她自己的血,也不知道有沒有效應,權當實驗一番。
“呀,於主任,你現在這個表情還差一樣東西,就顯得完美了。你別動啊,我來幫你。”
於大志本來因爲傷口被強行流血,痛的一愣一愣的,現在聽高棱這麼一說,更不敢動了,高棱見狀,筆尖向他眉心直點而去。一時間於大志腦袋空空,幾乎連呼吸都忘記了,他只覺身在雲裡霧裡漂浮不定,渾身舒爽,近乎極致。
忽然有個聲音從天外而來:“於主任,於主任?”
“啊,啊,什麼事?”
看見睡袍解得亂七八糟的自己,於大志心裡咯噔了一下,這麼快結束了?儘管有些不相信, 可那渾身愉悅的勁兒可是真的很。
“於主任,你這是怎麼了,不會是提上褲子不認賬,反悔答應我的事了吧。”
就在於大志想要進一步詢問情況的時候,高棱忽然轉變了語氣,嚴厲的緊,一瞬間讓於大志想起來家裡那個婆娘。
“於主任,我客氣才叫你一聲主任,但是你要藉此裝傻的話,別怪我將今天晚上的事捅出去,到時候別說醫院的工作,估計連家你都回不去。”
於大志一臉懵逼,這都什麼事啊,他就記得高棱說要給自己畫畫,而後,他好像記不起來了,她剛剛說什麼提上褲子不認賬,原來真的結束了啊,只不過他有這麼快嗎?
“你先不要激動,你具體說說有什麼計劃。”
之前的裝腔作勢在這一刻變得很踏實,沒想到涉魂筆還有這種奇效,她忍不住開始想著,如果這樣對待落承的話,他以後會不會乖乖聽自己的話,但她又想到如果真是這樣,一切會不會太無趣了。
“小棱,你的計劃嗎?”
天真的於大志真的以爲自己跟高棱之見真的發生了什麼,想著答應了什麼事能辦就給辦了,沒什麼了不起的。要是不能辦就插科打諢回頭再說。
“我的計劃?我沒有計劃啊,是你說很簡單,只要找個小護士在何其來打狂犬疫苗的時候,以檢查爲由抽他一管血就好了。我說大志,你這是怎麼了,怎麼這麼健忘啊?”
美人計還是有用的,於大志滿口答應,這簡直就是易如反掌嘛。
“不過你要她的血幹什麼?如果只是單純的要人血的話,我那兒多的是,隨你拿。”
高棱嘟著嘴,說了一串關於生辰八字的亂七八糟的東西,唬的於大志直誇她見多識廣,真的以爲她在做什麼畫畫實驗。
這個時候隔壁的敲門聲震天響,高棱嘴角露出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
“這是怎麼了,吵翻天了嘛,以後這樣的酒店可不要再住了,不安全。”
話音剛落,於大志就僵硬在那兒了,喊門的是他家那娘們,嚇得他壓制不住自己渾身發抖。
“大志,你怎麼了?”
高棱故意提高了聲音問,然而又控制在不被外面聽見,她可不想功虧一簣。
“沒什麼。我要回去了。”
可憐一身衣服全脫在了隔壁,他是走又走不得,留又留不得,急的跟熱鍋上的螞蟻似的團團轉。
大概是過了十幾分鍾,敲門聲弱下去了,於大志剛想開門去隔壁,只聽見門外又吵吵起來。
“你給我開門。”
“這位女士,這不符合我們這兒的規矩。”
“我不管,我男人在裡面偷人,你一定要給我開門,否則我報警叫警察來處理。”
“這位女士,請您不要再無理取鬧了,否則我們也報警,讓警察來評評理,你無緣無故來找茬是什麼道理。”
“無緣無故?你說我無緣無故,我接到消息說我男人在裡面。”
“這個我們管不著,您可以在樓下等,但是要開門我們真的辦不到。請您不要再鬧了。”
……
也不知道他們是說累了還是怎麼樣,外面漸漸沒有了聲音,緊接著是腳步離開的聲音,於大志已經出了一身的冷汗,他想就算自己拿回來衣服,可那婆娘肯定會在樓下守著,真是見了鬼了,要是讓他知道是誰在背後搗鬼,一定會弄死他。
想到這兒,於大志自己都嚇了一跳,明明膽子小的雞都不敢殺,如今倒是想殺人了,他並不知道,因爲高棱的那一丁點精血,會使高棱想要傳達給對方的念頭像種子一樣生根發芽在對方的腦海裡。
“這樣吧,如果你真的急著回去,你就要聽我的。”
於大志坐在牀邊,高棱一手拿著化妝品,一手迅速的在他臉上游走,很快,出現了一個完美的夜店濃妝,高棱看著很滿意。
“於主任,你等下出去的時候一定要自然一點,動作幅度要小,要像個性感小野貓知道嗎?這樣的話就不會被人認出來了。”
然後高棱不知道從那兒找出一條肥大的羣裡讓他換上,於大志看著鏡子中帶著假髮的自己,像極了鄉下進城浪的大媽,腿一軟差點跌坐在地上。但是爲了能安全到家,也就咬著牙接受了。當然了,支撐他的還有下一次約會。
高棱將他用過的東西都丟進了垃圾桶,怡怡然退了房,她下去的時候,大堂裡還坐著一個女人,看樣子,是於大志那個母老虎的老婆。只可惜一點用沒有,連自己的窩囊廢男人都看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