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行不行,不行別幫倒忙。”
落承一下子火了,剛剛明明可以了她非要搭把手,這搭把手他就鬆了點力氣,結果沒有想到她又鬆手了。
“對不起對不起嘛。我剛剛跑過來有些著急,手上都是汗,滑了一下。我會小心的。阿其,來,手給我, 我跟落承拉你上來。”
高棱趴著說到,然後手還伸在那裡,何其卻只是顧著自己在那裡喘氣,沒有理她。雖然她腦子不好使,可是剛剛發生了什麼她還是知道一點兒的。
“落承,我,我好睏啊,腦子裡總有個聲音在讓我睡覺。我能不能睡啊?”
聽到何其這麼說,落承纔看到整個綠岫上都是血,原本的顏色已經看不出來了。
“不能睡哦,睡了回頭家法伺候你的屁股就保不住了呢。乖,要是實在忍不住你就跟我說說話。我聽著。”
落承說著往自己的衣兜裡掏了掏,沒帶小刀,他只好四周看了一下,然後盯著旁邊的那棵荊棘。落承自己稍微挪了挪,晃得何其又嚇了一跳。
這才又稍稍清醒了些。她看見落承伸手去抓那荊棘,不知道他要幹什麼,心裡有些慌。大概是真的很用力吧,落承的手上一下子冒出了很多鮮血。
“落承,你幹嘛啊,抓那個幹嘛?”
高棱掙扎著爬起來趕忙去掰落承的手。其實何其也想問的,只是她真的沒有力氣了,要不是落承拉著她,她都不想再掙扎了,摔下去再說。不過何其倒是沒有聽到落承回答,只是強撐著看落承,落承可能看自己的目的達到了,就鬆開了手縮了回來。然後他忽然一把把何其拉了上來,何其沒想到落承的動作會這麼突然迅猛,絲毫沒有準備,導致的結果就是兩個人一起摔倒在了地上,重重的著地聲嚇得何其尖叫。可是她叫完之後發現身上除了原來的傷口,並沒有多出來哪裡疼痛。高棱大概也是沒有料到,也愣了幾秒,不過她很快就反應過來了,抱著落承的頭不撒手。何其看見她的指縫間流出了很多血,掙扎著想去幫忙,卻被高棱拒絕了,何其一下子傻在了那裡。
過了好一會兒,落承才悠悠轉醒,第一件事就是拉著何其的手過來看,這個時候高棱跟何其才發現原來落承滿是血的手,一直握著何其左手沒撒開過。高棱也不是個愚蠢的女人,這種境況下她只是看了何其一眼,何其感覺到有人在看她,就試圖縮回手。落承倒也沒掙扎,直接鬆開了,只是鬆開後只有他看到何其手上的兩件鬼器各自閃了一下光,還好,暫時算是又度過了一截。
“落承,你能起來嗎?能起來的話我們原路返回去婆婆哪裡修養下吧。不然再往前走到半夜都下不了山的。”
何其小心翼翼的問著,畢竟事情是她惹出來的。
“嗯,你過來扶我下,我有點頭暈。”
落承不著痕跡的從高棱那裡抽出身倚到何其身上,何其忽然渾身僵硬了下。
“怎麼,牀都上過了,現在碰都不讓我碰了嗎?何況我還是爲你受的傷。”
落承的話好像是說給何其聽的,又好像是說給高棱聽的,高棱看何其臉色一紅,何其看高棱臉色一白,兩個女人各自有著心事。
“沒有,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我只是。。”
何其結結巴巴的解釋著。
“好了,我看你除了手受傷之外,別的地方應該都沒事吧,要是不願意扶我就直說,我不勉強。”
落承的話說的是咬牙切齒,不過他更多的是想確認何其到底有沒有別的傷。何其覺得自己要是說不願意,落承會當場翻臉的,要是說願意,自己卻又真心是不願意。她正爲難著,對面的女人就自告奮勇了。
“落承,你也就別難爲阿其了,她自己都還懵圈著呢,要是她扶你,你倆再腳一滑,我可怎麼辦,救誰都不對。”
高棱撿著好聽的說,希望落承能讓自己來扶他,可是落承倔得跟頭驢一樣,一定要何其扶。何其看著快暗下來的天色,實在是太過擔心要露宿荒野,便只好掙扎著起來往剛剛摔下去的地方走去。
“你幹嘛去?”
落承一把拉住何其,他以爲何其真的是鐵石心腸要丟下他們不管了。
“我行李箱掉下去了,等我撿回來,我就扶你回去。”
何其的手被落承拉的有些痛,只好弱弱的開口解釋道,也算她服個軟。
“高棱,能不能麻煩你下去幫忙撿下,我們倆都受傷了,不太方便。”
落承難得開口請高棱幫忙,但卻是爲了何其的事,高棱有些不爲所動。落承見她那樣,便掙扎著要自己下去。可是一動,眼睛裡就出現了很多星星,他又閉上眼睛甩了甩頭,發現後腦勺更痛了。
“好了好了,我箱子不要了,不去拿了,你別動別動。”
何其急了,帶著些哭腔。高棱站在一邊,看著這何其跟落承的樣子,受不了這做戲的姿態就小心翼翼的去撿箱子,心裡卻問候了何其很多遍,甚至連祖宗八代都捎上了。何其看著高棱真的去撿箱子了,打心底裡感激,不住的說謝謝。
不過高棱哪受過這樣的罪啊,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何其的箱子從下面撈上來,期間腳滑很多次,衣服褲子上不是被刺劃破,就是還帶著刺,弄得何其很不好意思,連連說回去會賠給她一套新衣服的。不過高棱沒有說話,三個人沉默的走在小路上。
“婆婆,婆婆,開開門,我們回來了。”
何其離門口還有老一段距離就叫了,天已經很黑了,兩個傷員一個落難小姐再加一個礙事的行李箱,讓他們走了很久。
“誰呀,大晚上的。”
開門的是大爺,見到何其幾個吃了一驚。
“喲,丫頭,你們這是怎麼來,快進來快進來,老婆子,拿些治療跌倒損傷的草藥過來。”
何其一心都在落承身上,沒有聽清婆婆回了什麼。從剛纔落承就有些昏昏欲睡,她怕腦子受到了重創,心裡十分擔心。
“高棱,你們來的時候不是有個司機嗎?他在哪裡?我們連夜下山,送他去醫院。”
何其迫切的問著高棱,現在大劉就是她們的希望。
“你說大劉啊,他下山了。”
高棱坐在椅子上,快跟個廢人一樣了。何其轉頭一想,也是,自己從小路走,落承也追著小路,那麼大劉只能是開車去上腳下等了。
就在這個時候,落承的手機響了起來,何其一看未知號碼,不管三七二十一接了起來。
“大哥,你人到哪裡了,電話一直打不通,你還要不要租車了?”
大劉的聲音很大,說話很直接,何其一下子聽出來了。
“租租租,你快把車開到山上小屋,我們在這等你。”
何其趕忙說著,生怕說晚了大劉聽不到。
“你沒跟我開玩笑吧,我今天來來回回好幾趟了,現在再回去吃不消了,最快明天早上,讓我休息下。”
“你讓他明天早上過來吧,我沒事。”
大概是大爺給落承的頭部上藥有點痛感,他就醒了。
“你真的沒事嗎?”
何其有些不放心的再次確認著。
“你忘了,我是醫生,自己的傷能不知道,你讓大劉晚上好好休息,明天來,這幾天可把他累壞了的。”
“嗯。”
“大劉,那你晚上在山下好好睡一覺,明天早點來接我們。我們要去醫院的。”
何其怕大劉睡過頭,私心加了一句的,大劉沉默了一下,說知道了,就掛了。
“大劉也是人,這幾天爲了找你沒日沒夜的催他開車,他現在應該吃不消了,所以啊你剛剛就不應該告訴他我們要去醫院的。”
落承解釋著,何其才知道期間緣由,心裡有了些愧疚感。
“丫頭,你先過來坐下。”
婆婆看何其打完電話,就拉著她坐下,拿了塊乾淨的布幫她擦了擦,也包紮了起來。高棱坐在一邊看著這四個人,好像自己是多餘的一樣。
“好了,丫頭,你先扶小夥子去休息,晚上多照應著些,正常情況來說,沒什麼大礙的。”
大爺催著何其跟落承去休息。
“高丫頭,晚上你睡他們隔壁那屋,老婆子,你去稍微收拾一下。”
說著大爺自己回房間睡覺了,誰都沒有想起來,這三個貨折騰到大半夜了飯都沒有吃。當然她們也不好意思說。
婆婆打開那個房間的時候發現裡面其實已經收拾好了,心裡想著這個老頭子也真是的,明明自己都算好了還要讓她白走一趟。忽然她又想起了什麼似的。
“丫頭啊,緣分就是這樣,有深有淺,你也別太過於執著。早點休息吧!”
阿婆說著就自己回去了,留下高棱一臉不甘心,爲嘛大家都說她,緣分天註定,七分靠打拼,她纔不是那麼容易被緣分折服的人呢。
正不滿間肚子咕嚕咕嚕叫了起來,無奈吃的都在揹包裡,揹包在車上,她哀怨的揉了揉肚子,躺在牀上裝死,睡著了就不知道餓了,這是她以前死黨的除餓寶典。
這一邊落承跟何其,落承非要說自己頭疼,後腦勺不能枕著枕頭,要何其胳膊給他枕,他說枕在脖子上剛好。何其本來不想搭理他的,但是不搭理他他就叫的很大聲,最終何其怕吵到那對老人,不得不貢獻上自己的胳膊。
但是沒多久落承就說自己餓了,不吃東西睡不著覺,其實何其也餓了,可是大半夜上哪兒找吃的去,就算自己做,肯定也吵得人家不得安寧。忽然她想起來了。
“落承,你吃兔子嗎?”
何其認真的問著落承,落承愣了一下,他如果沒有摔壞腦子沒記錯的話,門口是有兔子,可是要現在去殺兔子要多久啊。
“兔子那麼可愛,你怎麼捨得下得了嘴。”
落承插科打諢。
“哦,兔子那麼可愛,你不吃是吧?那我自己吃。不過兔子真的是可愛啊,不吃太浪費了。”
說著何其小心的抽走了手,然後打開行李箱。
“你不是說要吃兔子嗎?打開行李箱幹嘛?”
落承不解,直到他看到何其從行李箱裡挖出一個塑料袋,打開看見裡面還有一些兔子腿的時候,他有些凌亂了。這女人給這老倆口灌了什麼迷魂湯了,連兔子肉都給她裝上了。
何其看了落承一眼,自己咬著肉吃了起來,雖然有些硬,但總比沒得吃要好。
“你過來。”
落承側著身子說。
“幹嘛,你說不吃的?”
何其回了一句,蹲在地上一動不動。
“我有點頭暈,你過來胳膊給我枕一下。”
落承說著哼哼了兩句。
“等我吃完吧。”
何其好像做出了最大的讓步,還是不動。
“你給我枕一隻胳膊,還有一隻胳膊你可以用來拿著吃的。”
既然誘哄就誘騙到底了。
何其看了看兔肉又看看落承,最後不忍心,還是挪了過去,然後被落承壓躺下了,胳膊被他那顆高貴的頭顱枕得有些累。不過她還是一心放在肉上,狠狠的咬了一大口,不斷的咀嚼著。忽然落承猛得覆了上來,就著何其的嘴巴勾走了即將下嚥的肉,然後一臉的得意吃的津津有味。
何其好像被他嚇到了,半天沒有反應,等到落承逗她她才蹭的一下坐了起來,動作有些快,弄得落承悶哼了一聲。
“活該。”
何其罵了一句,然後擦了擦嘴巴,別了兩把凳子就自己睡覺了,吃肉的心瞬間沒有了,甚至還覺得有些噁心。落承看她睡著了,掙扎著下牀給她蓋了牀被子,這才迷迷糊糊睡去。今天折騰了這麼久,他也有些吃不消了。不過他總覺得自己聽到何其在打呼嚕,這女人什麼時候有這個毛病了,自己明天一定要問問她。
天一亮就有汽車喇叭聲響起來,高棱很快就從房間裡出來了,一看是大劉,有些激動。其實大劉昨晚也沒休息好,因爲聽到了有人要去醫院,總是擔心自己到晚了出事,睡到半夜就急匆匆往回趕。而高棱因爲自己一個人住,看不到落承,心裡也擔心,但是她更擔心何其跟落承兩個人發生些什麼,憋了一個晚上沒有衝過去看看情況,現在終於有理由了。
她裝作很激動的樣子,推開了何其跟落承住的那間房子的門,發現何其還是睡在板凳上,身上蓋著被子,跟上次跟自己一起住的時候一個樣子,而落承雖然睡在牀上,身上卻沒有蓋被子。山上的天氣涼,不蓋被子肯定會感冒的。
“何其,你起來,你什麼意思,你不知道落承撞了腦子嗎?不給他蓋被子發燒了怎麼辦?”
高棱說著一把扯下了何其身上的被子往落承身上蓋去,何其受驚,整個人摔倒在了地上,屁股著地的時候哀嚎了一身。待看清楚是高棱的時候沒了好氣,這女人搞什麼鬼,這麼明目張膽的來欺負她。
“不好了,真的是發燒了。”
高棱縮回摸著落承額頭的手,著急的說著還衝了出去。沒一會兒大劉進來了,他揹著落承就往車子走去。何其拖著東西出了門,發現阿婆跟大爺都站在門口了。
“婆婆,大爺,落承發燒了,我們先走了,帶他去醫院看看,這幾天真是麻煩你們了,謝謝。”
何其說著深深鞠了一躬,就往車子跑去,婆婆衝她揮揮手,讓他們一路小心。
高棱扶著落承做在後座,具體說應該是落承斜躺在後座,整個人無意識的靠在高棱身上。何其想虧得她個子高,不然換成自己,估計落承要累死。前面何其還時不時回頭看看落承怎麼樣了,畢竟發燒應該怪自己,不過到後來發現高棱無微不至的樣子,就懶得看了,自己睡覺。不過也沒真睡著,偶爾耳朵裡還會聽見後面那個女人罵她沒有良心,她也懶得計較了,剛剛被摔的屁股還隱隱作痛呢。
忽然何其聽到一個熟悉的鈴聲響起來,睜開眼一看是落承的手機在閃,原本她是不想管的,但是她看上面的備註是鍾叔,就接了起來。
“喂,鍾叔。”
何其學著落承平常的樣子喊了一聲,卻略微有些哭腔。高棱見她隨便接落承的手機,還跟對象很熟的樣子,就立起來耳朵聽。
“丫頭,是你啊,落承那個小子呢?”
鍾叔的聲音很洪亮,震得何其眼淚都快掉下來了,他不是沒有發現何其說話的異常,只是避開了沒提。人吶遇到一些事情一旦有了傾泄的對象,就會變得軟弱不堪。
“鍾叔,對不起,落承爲了救我,摔傷了腦子,現在昏迷不醒還發著高燒呢。”
何其現在恨不得受傷的是自己。
“丫頭,你呢也彆著急,先把他帶回醫院來,我給他看看。對了,他的揹包在嗎,我記得他的揹包裡有個小藥罐,你先找出一顆來給他服下。”
高棱其實早就聽到了,很快就翻出來了。
“鍾叔,你說的那個小藥罐是紅色的對不對?”
何其問著。
“哎呀。鍾叔年紀大了,什麼顏色記不清了,但是那藥丸是狗屎味兒的,你聞聞,是不是?”
何其看著高棱聞了一下藥丸,臉色很臭,但是沒有猶豫就給落承餵了下去。
“好了鍾叔。”
何其彙報著情況。
“那你記得趕緊帶他回來哦,就那個你們睡過的休息室,到了給我打電話。對了,記得一個小時喂他喝一杯水哦。”
何其還想說什麼,那頭電話就掛了。她很無語,這個大叔也太奇怪了。回頭看落承,睡得好像安穩了些,就是高棱看她的目光越來越不對了。手機剛被何其放下,電話就又進來了,這個號碼有點眼熟啊。何其沒多想,順手就接了起來。
“落醫生,找到阿其了嗎?”
裡面清脆帶著擔憂的聲音。
“阿林,是我。”
何其讓自己儘量用正常的語氣去說話。
“你個小賤人,說好了會跟我們聯繫的,你知道都過去多久了嗎?知不知道我們都很擔心你。”
說著那頭就多了一陣哀嚎的哭聲,好像是撕心裂肺的。
“阿林,我這不是沒事嗎?對了,我要回來了。”
何其解釋著,但是聽到的卻是嘟嘟嘟的聲音,她看了一眼手機,關鍵時刻沒電了。於是只好將手機扔了回去但是柳林還有一肚子話沒說呢,聽到何其說回來後,電話就一直處於關機狀態,她有些擔心,就給壯壯跟小敏各打了一個電話。結果搞得這一波人沒一個安心的,都各自計劃著等何其回來好好招呼她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