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門口逐漸顯現出一個身影,頭髮很長,濃妝豔抹,風情萬種。她嫋娜的向落承走開,落承不自覺的避開了。
“青樓裡的營生不好過吧,連死都不能讓你投胎?”
剛說完這句話,女人的面目就變得猙獰可怕。她生平最恨的地方就是青樓,偏偏她又出生於青樓,任人日日踐踏??墒撬至ⅠR變得笑顏如花。
“大官人,雖然奴家已死,可按照您的本事,只要您想要,奴家還是可以伺候您的。”
說著還自己扭動了幾下,水蛇腰很靈動,臉上的粉卻是撲簌的往下掉,落承覺得自己是有多瞎纔會看上這麼個人。
“本公子可消受不起你這般嬌豔賤貨。你還是想想,你到底在那個女人身上都做了些什麼吧!”
“哈哈哈,做些什麼,自然是做了我想做的事。她把我從縛地裡救出來,我自然是會好好報答她?!?
說著她不知道唸了幾句,何其那邊忽然就坐了起來,然後不斷的扯著自己的頭髮,表情很痛苦。
落承沒有動,只是看著那一幕,只是周身的氣場越來越強,停屍房裡窸窸窣窣的出現了發抖的聲音,青樓女子卻毫無畏懼,只見她忽然紅光大盛,嘴裡唸叨的速度不斷加快。落承發現,何其的頭髮竟然都長到了她頭上,何其的臉也漸漸得出現在了她身上。落承怒了,竟然當著他的面如此猖狂。
“啊――”
何其終於忍不住,發出了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她的頭很痛,可是她的臉更痛,她不知道發生什麼了,只能不斷的打滾,從牀上摔到了地上,但是她自己絲毫感覺不到。
“你玩夠了嗎?嗯?”
落承的臉色黑的冒了煙,他看不下去了,真當他是死人啊。他拿出了碧羅,綠光爆漲,看來這樣的魂很適合修補綠羅。青樓女人看見落承手上的綠羅時,眼睛裡帶著一股恐懼,可是她不甘心,憑什麼她生前要受罪,死後還要受罪。紅光越來越重,周圍開始爆發出不斷的慘叫。原本不會這樣的,落承想不明白,爲什麼碧羅受到了限制,如果繼續這樣下去,等這個女人吞噬了停屍間裡的其他冤魂,想要制服她就會變得非常棘手。他一個頭兩個大,覺得自己失策了。
青樓女人看著眼前對自己越來越有利的場面,臉上恢復了妖媚的笑,只是她的面容已經跟何其的一般無二。落承看了一眼何其,臉已經圓的跟石頭一樣了,額,更醜了。這是他唯一的想法。這青樓女人的鬼法真是詭異,除非破了,不然何其怕是在劫難逃了。落承開始冷靜下來,事到如今跟他的大意多少還是有些關係的,如果實在不行,就只能硬拼了。
“唔,我的臉呢?”
青樓女人跟落承似乎都沒有想到,何其居然還會站起來,然後摸著自己的臉要臉,可是她摸來摸去都沒有摸到。
“哇――嗚嗚――我的臉呢,我的臉沒了。。。”
何其突然放聲大哭起來,一人一鬼都傻眼了。這什麼套路,尤其是青樓女人,一般女人被她奪了臉,基本當場就死亡了,這女人不僅沒死,還會哭,甚至還能從地上爬起來。
何其爬起來之後,還一張牀一張牀的摸了過去,嘴裡不停的說著,這不是我的臉,這不是我的臉。青樓女人看她瘋瘋癲癲的樣子,只覺得心裡有些發慌,她決定先解決了何其再說。落承一邊注意著何其,一邊也提防著那個青樓女人,在她出手的時候就擋了回去。何其聽到動靜,往他們這邊走來。
“臉呢,我的臉呢?你們誰拿了我的臉?!?
她的樣子像是失了魂,落承想不明白,自己一直都在注意著她,爲什麼她失魂自己會不知道。何其伸手摸著他的臉,手指冰涼,落承跟觸電了一樣抖了一下。
“不對,這不是我的臉,這不是。那我的臉就是在你那兒了。嘿嘿,還我的臉?!?
說著何其撲了過去,青樓女人畢竟是女人,被何其這麼一撲分了一下神,她想伸手去推何其,卻沒想到有一股不知名的力量在吞噬著她,她只能放開何其全心全意去跟那股力量作抗爭??墒悄橇α繉嵲谔缘懒?,無論她怎麼掙扎,她的靈體還是在一點一點被吞噬。
落承看著何其摸著青樓女人的臉,而青樓女人如臨大敵,這讓他露出了一絲玩味兒的表情,他想看看這女人搞什麼鬼。
“我的臉,我的臉。嘿嘿,我找到了,我的臉,你快還給我,還給我?!?
何其大叫著,跟捉迷藏捉到小夥伴一樣,高興的大叫著??墒撬坏闷浞?,不知道怎麼讓臉回到自己的臉色,只能不停的摸著。落承看得差不多了,便開口出聲道。
“喂,女人,你拿不下來你的臉的,要不要我幫你啊?!?
落承露出一絲痞痞的笑。
何其聽著他這話,好像在賭氣一樣。
“我不要,我的臉是我的,只能我自己拿,你別想騙我,我不傻。”
何其說著手上摸的速度更快了,青樓女人受不了這樣扭得更激烈了。何其好像煩躁了起來,嘴裡大聲嚷嚷著。
“怎麼拿不下來,怎麼拿不下來,快還給我呀?!?
落承看著她石頭一般的臉色出現了淚痕,才知道她是真的急了,正想過去幫忙的時候,何其猛的用力一扯,生生將那張臉給扯了下來,然後又笑著叫道。
“我的臉,我的臉。哈哈哈,我拿到了?!?
“啊~”
青樓女人大概承受不住這個疼痛,再沒有心思去抵擋那股子吞噬她的力量,直接化成一道光,被收入了何其的綠岫之中。而何其正開心的將那張臉皮往自己臉上貼去。落承想要上去搶,結果還是慢了一步,臉皮一下子緊緊的貼回了何其的臉色,何其像做面膜拍臉一樣,輕輕的拍著。
“額~”
落承覺得自己的世界觀要被刷新了,這都什麼事,說好的他降妖除魔的,這個女人居然出其不意給解決了?這還沒驚訝完,何其就暈倒了。他把何其重新抱回牀上,然後擡起她的手,盯著綠岫不停的看著,那個青樓女人化成了綠岫中的一小塊血點,在不斷的流動著,他早該想到的,綠岫在的地方,碧羅就會受限制。落承懊惱的拍了有些自己的頭。他轉身將碧羅放在停屍房的中間,然後坐在一邊不斷的念著往生咒,停屍房裡的鬼也看到前面綠岫邪氣大發,他們怕自己最終也會被帶入那個永生不得輪迴之地,所以趁著如今有人送他們去往生,便也漸漸消了怨氣而去。
人活一世,生死皆有天定,善惡盡在己爲,到頭來都不過虛無一場,何苦執念太深。落承送了最後一隻鬼,準確的說應該是個已成形的胎兒,在他出生前一個月,他的父親出了軌,被他母親看到,爲了報復那個男人,他母親生生把他從肚子裡摳了出來,他恨自己的親生母親如此心狠,於是在死後他先是害死了他的親生父母,然後又不間斷的害死了不少孕婦。落承費了很大力都送不了他去往生,最後竟眼睜睜的看著他自己進入了綠岫??粗@樣的場景,落承開始有些怕了,事情似乎越來越難被他所掌控。
他收起碧羅,然後抱著何其回到了自己的休息室。折騰了一個晚上真是累的不行,結果一倒頭就睡了過去。他醒來的時候,何其還在睡。不過是週末,也沒什麼要緊的事,就乾脆再躺會吧。落承掏出了碧羅,上下不斷的翻看著,經過這麼一鬧騰,細小的裂縫倒是少了不少,就是大的還需要想辦法,看來晚上還要再去別的醫院的停屍房一趟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