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莫言一笑,“你不要總是對什么事都疑神疑鬼的,眉若她只是一個孤苦伶仃的姑娘罷了?!弊詮纳洗锡垵≡谧约旱南惆锊槌鲚私z花種子后,楚河就變得草木皆兵,凡是自己要吃用的東西,楚河總是一再的小心,這陣子,就連母親都已經隱隱的有些懷疑了。
楚河一笑,憨厚地撓了撓頭皮,“是嗎!興許我最近是有些過了?!辈蝗灰膊粫偸强凑l都熟悉,眉若是這樣,駱玉容是這樣,就連她身邊的那個丫頭也是這樣,難不成他真的多疑成災了?
楚河回身在椅子上坐下,怎么想都想不通,可是心里卻實打實的貓撓的厲害。
“你說駱玉容受傷?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范云在一旁問道。
“這個……具體是怎么一回事我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好像是駱玉容教駱鳳鸞騎馬,也不知怎地,有人給馬下了毒,驚馬了,駱玉容差點兒死在馬背上,多虧了胥盡歡救了她?!?
“公子胥?”范云一聽緊張起來,這夏青是她看好的準媳婦,不但人長得漂亮,就連頭腦也是一頂一的好,這么好的姑娘,她看上了,別家的兒郎自然也看上了,跟著公子胥搶人?范云還真沒什么把握。
“莫言啊!前陣子你不是說要謝謝上次那個龍……龍家姑娘嗎,趁著這次機會,你去向玉容多打探一下龍姑娘的喜好,也好到時候咱們別怠慢了她,玉容和龍姑娘是好朋友,對她一定很了解,你多問一問,最好把玉容請到咱們帳子里來,有什么話咱們慢慢說?!?
“娘!”沈莫言哭笑不得的搖搖頭,這動機也太明顯了吧!
就連楚河也聽明白了,“娘,你這是做什么,那駱玉容是胥盡歡喜歡的女人!”
范云一聽就是一愣,一把抓起茶杯的蓋碗兒朝楚河砸去,被楚河輕松地避開,“沒出息的東西,什么叫他的女人,人家現在尚在待字閨中?!?
“就是!玉容那么好,我還指望著大哥能娶進門來做嫂子呢!”
沈如歌在一旁接口道。
“噗……咳咳!”沈莫言的一口茶卡在喉嚨里,險些嗆死自己?!叭绺瑁豢珊f?!?
范云卻不贊同的白了沈莫言一眼,“這可不是胡說,如歌說的沒錯,娘是打算把她娶進門的。”
“娘!”沈莫言一聽難得的沉下臉來,站起身來拂袖離去。
他自己的身子是什么情況他很清楚,雖然上次龍潯替自己也看過了,這些日子也的確好了很多,可也不能否認他有病的事實,而且以前曾經有大夫告訴過自己,即便自己能像正常男人那般成親納妾,可也難保不會生下一個和他一樣的孩子。
每次一想到這些,沈莫言的心底就會針扎一般的疼,他從來就沒想過要成親,替沈家延續香火,有楚河就夠了,何苦再去害了另一個人。
沈莫言一個人負手從范云的帳篷走出來,慢慢的朝自己的帳篷走去,兩個帳篷相鄰的不是太遠,行獵期間,所有的帳篷都是按照各家的標準來集體分配的,沈家和駱家許家的帳篷挨的很近,緊緊地相鄰在一起,沈莫言可以看見駱家的帳篷前進進出出的婢女很多,每個人手上都端著水盆。
沈莫言知道,駱玉容剛剛回來,此刻一定在里面清理傷口,聽楚河的意思,是有人故意在她的馬身上下毒,駱玉容初來乍到的,什么人會跟她過不去?
就在這時候,沈莫言發現自己的帳篷邊上,眉若一個人站在那里,眼睛直直的盯著駱家的帳篷,沈莫言十分好奇眉若為什么會這樣專注地盯著駱家,緩步走到眉若跟前。
他并沒有要刻意壓低自己的腳步聲,不過是眉若看的太過專心,并沒有發現自己而已,沈莫言站在眉若身旁,剛想出聲提醒一下眉若,卻發現眉若的表情有些不大對,與其說是在看著駱家的帳篷,倒不如說是在瞪視,那眼眸里面充滿了恨意,就連放在身前的手都攥的緊緊地,指節隱隱的泛白,沈莫言一頓,看眉若的神情就多了一絲復雜。
沈莫言悄悄地向后退開幾步,打算在不打擾眉若的情況下退回去,可才退開幾步,這時候就聽見身后楚河嚷嚷著從范云的帳篷里面走出來,成功的驚醒了眉若。
眉若的身子一僵,快速的轉過頭來,見沈莫言站在自己身后幾步遠的地方,兩腿一前一后,好像是打算朝這邊走過來的樣子,趕緊低頭朝著沈莫言福了福身子,臉上一片恭順純良,沈莫言的眉頭不易察覺地微微皺起來。
“你在這里做什么?”沈莫言問道。
“我……我只是有些悶,出來透透氣?!泵既粢姵映@邊走過來,頓了一下,隨后朝沈莫言又福了福,“眉若去準備茶點?!?
說完快速的朝反方向走了,腳步著實有些倉惶,沈莫言的眼瞼慢慢的垂下來,心頭有了另一種思量,興許楚河說的并沒有錯。
“咳咳咳……!”
一陣山風吹過,沈莫言抑制不住地咳嗽起來,楚河快步地走到他面前,“怎么站在風口上?”
要知道山上什么花草都有,難免不會有哪一種是沈莫言不能承受的,楚河從一開始就不贊同沈莫言跟著一起來,可是范云卻打定了主意非讓沈莫言來不可,而且還不知怎么說動了官家,這次的隨行名單里面,居然點明了沈莫言在。
楚河說著上前就要把沈莫言往帳篷里面拉,沈莫言隨著楚河拉扯自己,開口問道,“你剛剛說眉若熟悉,你還記不記得是在什么地方見過她?”
楚河就是一愣,“你問這個做什么?剛剛你不也說是我多心嗎,最近也不知是怎么了,我瞧著很多人都熟悉,興許真的像你說的那樣,是我記錯了?!?
沈莫言一聽楚河這樣說眉峰就是一挑,“你除了看眉若似曾相識,還看誰又這種感覺?”
話里面調笑的成分居多,楚河也不是很在意,隨口敷衍道,“多了去了,不但是眉若,就連那個駱玉容,我也總覺得在什么地方見過似得,還有她身邊的那個丫頭,老是看著眼熟的很。”
沈莫言倒是沒想到楚河說的人是夏青,沉吟道,“是駱玉容嗎!聽說她來自大兆,你以前曾經去過那里,沒準真的在那里遇見過也說不定,而且她們夏家在都城好像也是很有名氣的。”
楚河就是一愣,打斷沈莫言的話,“等下……你說,夏家?”
“正是!”沈莫言點頭。
“夏……夏家?”楚河終于記起為什么看夏青如此熟悉,可不就是跟記憶中的那個少年有著太多的相似,而且……
這時候,駱家的帳篷里,晴晌恰好端著水盆從里面走出來,潑了一盆污水在不遠處,抬眼看見沈莫言和楚河站在這邊,估計是知道了楚河仗義救夏青的事情,微微笑著對楚河福了福身子。
這一笑楚河一下子記起來了,這人可不就是夏青身邊的那個小丫頭嗎?
楚河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一手遙遙地指著晴晌,嘴巴張的大大的,咿咿呀呀的對著沈莫言,張口結舌的說不出話來。
“記起來了?”沈莫言笑著道。
楚河這才好不容易的閉上嘴巴,到現在都還不敢相信自己猜到的事實,難不成這駱玉容真的是夏家的人,夏青死后夏家就把那丫頭配給駱玉容身邊。
兩個人進到帳篷里,眉若上前替楚河和沈莫言上了茶,尤其是在給楚河上茶的時候,簡直是刻意避開楚河的臉。退出去的時候因為慌亂,一不小心碰到用來固定帳篷的繩索,險些被絆倒在地。
楚河倒是沒在意,這時候他心里只想著夏青和夏家的可能性,倒是沒時間注意到別的??勺谝慌缘纳蚰詤s看得清楚。
“小童!”
沈莫言高聲喚小童進來,示意小童近前,附耳在小童耳邊說了幾句什么,小童微訝地點了點頭,隨后出去了。
“你跟小童說了些什么?”楚河好奇。
沈莫言淡淡地搖搖頭,“無關緊要的問題,等弄清楚后我再告訴你!”
楚河了解沈莫言的脾氣,知道凡是沈莫言不想說的事情,自己再怎么追問也白搭,只好閉口不言。
到了稍晚的時候,行宮那邊傳了話過來,說是皇帝已經知道了夏青騎馬受驚的事情,因為事情的起因是由馬引起的,所以皇帝厚賜了駱家許多東西,算是慰問。這下子,大多數的人都被震驚了。
不過是小小的驚馬,居然也能得到皇帝的關注,這其中還不是因為跟胥盡歡扯上了關系,駱承安被叫到皇帝面前說了很久。
皇帝很欣慰,大抵是說駱家的事情做的很好,只要能把胥盡歡攏住,具體是駱家的哪個女兒,皇帝還真不在乎,這一來可苦了駱承安,強撐著笑意一直到回到自己的營帳,再也忍不下心底的邪火,把駱鳳翔他們兄弟三人叫到跟前,厲聲質問道,“說,這件事是不是你們從中做的手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