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青不見了?
一大早兒范云才剛剛起身,還不等她洗漱完畢,就接到下人的稟報,說夏青身邊的那個丫頭有急事求見。
范云一頓,簡單的梳洗了一下,這才叫人讓晴晌進來。
“沈夫人,求您一定要救救奴婢。”
晴晌跌跌撞撞的闖進來,一進門就給范云跪了下去。
“這是怎么了,快起來,有話慢慢說?”
范云一見,急忙示意一旁的小翠把晴晌扶起來。可晴晌卻賴在地上不肯起來。
“沈夫人,我家小姐不見了,若是被太祖她老人家知道,一定會打死奴婢的。”晴晌說著哭起來。
“什么?”范云猛地站起身,一臉的驚慌失措,“這怎么可能,人好端端的待在沈家,怎么會說沒就沒了,你可不要亂說。”人若真的是在沈家不見的,那沈家也脫不了關系。
“是真的!”晴晌哭著道,“奴婢今天早上一起來,就發現小姐不見了,能找的地方奴婢都已經找遍了,就是沒見到我家小姐,奴婢也是沒法子才來打擾夫人,還請夫人趕緊幫忙找一找。”
“還等什么,趕快跟我走。”范云聽到這兒,連妝也來不及上,跟著晴晌一起來到廂房。
“因為這件事情關系到我家小姐的聲譽,所以到現在為止,奴婢也只敢私下里偷偷的找找,并不敢到處張揚。”
聽晴晌這樣說,范云回身望著晴晌,贊賞道,“你做的很對,這事是要悄悄地進行。”
“屋子里奴婢都已經仔細的檢查過了,并沒有發現什么可疑的地方,被子也是冷的,小姐一定不知道失蹤多久了。”晴晌在一邊絮絮叨叨的道。@^^$
范云安撫道,“你先別急,你仔細地想一想,夜里可曾聽到過什么動靜,會不會是你家小姐見你睡著,不忍吵醒你,到院子里去轉轉也說不定。”
晴晌搖頭,“奴婢都仔細地想過了,昨天夜里小姐睡下后就沒在叫過奴婢,今早兒起身的時候,房門并沒有被人動過的痕跡。”
“這就奇怪了。”
范云在屋子里來回走了幾步,榻前的梳妝臺上,還放著昨日夏青戴過的寶石簪花,折射了初升的晨曦,有些炫目,使人看不懂她眼底的情緒。
“娘,你怎么比我還要早?”!$*!
沈如歌從外邊一步跨進來,笑著上前挎著范云的胳臂。
范云蹙眉,“如歌,玉容是不是在你那兒?”
沈如歌一愣,“沒有啊,娘你這是什么意思?玉容姐姐不是應該在這里嗎,我特意起了個大早,來找姐姐去院子里簪花的。”
晴晌在一旁哭喪著臉,“如歌小姐,我家小姐不見了。”
“什么?”沈如歌高聲道,“玉容姐姐不見了?”
“如歌!小聲一些。”范云趕緊出聲阻止,“這么大的事,也敢這樣咋咋呼呼的?”
沈如歌一臉的焦急,“娘,玉容姐姐不見了,這話是什么意思?好端端的一個人,怎么會不見了呢?”
“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你趕緊找沈忠來一下,叫他多帶些人手過來。”范云對小翠吩咐。
沒過一會兒,沈忠就來了,身后還跟著十幾個家丁,“夫人,您找我?”
“沈忠,玉容不見了,你趕緊帶著手底下的人,到院子仔細地找一找,一定要仔細些,記住,盡量不要驚動大家,這事可大可小,你知道分寸的。”
“是!”
沈忠聽了范云的話,趕緊轉身下去了,沈如歌和范云對視一眼,隨后轉開,上前一步對晴晌道,“你也別太擔心了,相信很快就有消息了。”
“是,小姐!”
許是院子里的動靜大了些,沒多會兒,就見龍玲一手揉著眼睛,從隔壁的屋子里走出來,發髻還有些亂,很明顯一副剛睡醒的樣子。
“這么早啊,你們怎么都來了!”龍玲迷迷瞪瞪的看見范云和沈如歌她們都在夏青的屋子里站著,笑了笑直接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玉容姐姐呢。”
“龍姑娘,我家小姐不見了。”
“哦,不見了啊!”龍玲隨口應了,倚著椅背就要睡去,卻猛地一下子站起身,“什么,你說誰不見了?”徹底清醒了。
“我家小姐!”
“怎么會?”
“奴婢也不知道啊,一覺醒來人就不見了。”
“這下慘了。”
沈忠帶著人在沈家四處查找,自然是驚動了很多人,楚河正在院子里晨練,見沈忠帶著人進進出出行色匆匆,自然好奇的多問了一句。
沈忠見問的人是楚河,自然是什么都說了,楚河一聽夏青不見了,就覺得腦袋嗡的一聲,急忙撇下沈忠他們朝范云這邊趕來了。
“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是不是……”
他本想問一問范云是不是她們搞的鬼,可是看見龍玲她們站在一邊下意識的就住了嘴。
范云一見楚河,搶先開口道,“你來的正好,玉容不見了,你趕緊幫忙找一找,人是在咱們沈家不見的,萬一出了什么事,那可就糟了。”
“對對對,二哥,你趕緊幫幫忙。”
楚河一時間倒是愣住了。
還不等他轉身出去,沈忠就帶著人回來了,“夫人,整個府里老奴都找過了,并沒有發現駱小姐。”
“這可怎么辦!”
晴晌一聽哇地一聲哭起來,“小姐不見了,回去后太祖一定會打死奴婢的。”
“整個府上所有的地方都找了嗎?”范云問。
沈忠低頭,“回夫人的話,除了大公子的房間附近,其他的地方都找遍了。”
沈莫言身子不好,睡眠質量一向很淺,稍有一些響動就會被吵醒,再想入睡又很困難,所以眾人一向很小心,沒什么特殊的事情,是不會驚擾到沈莫言的。
“不會那么剛剛好,玉容姐姐就在大公子的屋子里吧!”龍玲在一旁脫口而出,隨后才后知后覺的察覺到自己都說了些什么混賬話,嚇得趕緊捂住自己的嘴巴不敢再吭聲了。
沈如歌張口剛要說話,卻見范云幽幽地看了自己一眼,旋即低下頭,不再作聲了。
范云默了默,轉頭問楚河,“你哥呢,出了這么大的事,他怎么也不知出面看一下。”
“我也不知道啊,我剛剛正在院子里晨練,見沈忠帶著人在院子里找人,這才過來問一問,怎么大哥還沒過來嗎?按說他應該比我早一步到才對啊。”沈莫言昨天就睡在夏青隔壁不遠的房間。
通常的時候,沈莫言雖然不用晨練,可一向養成了早起的習慣,往常都是天微微亮就已經起身了。
夏青不見了,他應該是第一個察覺到的不是嗎?
“對啊!今天早上到現在,我還沒見過大哥呢,平時他早就在書房看賬本了,娘,你說大哥不會也出了什么事吧!”沈如歌抓著范云的胳臂擔心道。
“別瞎說!”
范云瞪了沈如歌一眼,“你大哥昨天身子有些不好,興許今天多睡一會兒也是有的。”
聽如歌和范云在一旁一唱一和的說了這么幾句,楚河心里更是七上八下的,夏青這邊還沒有著落,怎么轉頭大哥那里又不對了。
“我去看看!”楚河說完轉頭朝外邊走去。
沈如歌一見,嘴角向上挑起一個奇怪的弧度,快速地跟了上去,“二哥,等等我,我也跟你一起去。”
范云站起身,對龍玲道,“咱們也一起跟上去吧,也好坐下來一起商量看看,怎樣才能找到玉容。”
“好!”龍玲點頭,和晴晌一起跟在范云的身后朝外走去。
楚河幾步就來到沈莫言的門前,見少兒正端著一盆清水站在門前。
少兒一見是楚河,趕緊見禮,“二公子。”
“嗯,我大哥呢。”
少兒一愣,“大公子今早兒還沒起身呢。”
“還沒起來?”
楚河一愣,心里頭突然有些不安,偏偏這時候沈如歌又在旁邊加了一句,“二哥,你說大哥會不會真是出事了?”
楚河最聽不得這句話,一聽沈如歌這樣說,什么都顧不得了,上前一手推開少兒,把頭貼在門板上,仔細地聽著里面的動靜。
屋子里靜悄悄的,半點兒聲音都沒有,楚河心里越來越不安,“大哥……大哥?你起身沒有?”
可不管楚河在門外怎么叫,屋子里就是半點兒聲音都沒有,這下子楚河待不住了,一掌劈開房門闖進來,才走進沒幾步,卻一下子愣住了……
“呀!這是……這是怎么回事?”
跟在楚河身后的沈如歌一臉緋紅的轉過頭去。
倒不是看見什么令人血脈膨脹的香艷畫面,不過是才進門沒幾步,就見地面上算亂的扔著幾件顏色艷麗的貼身衣物,繡工精美,一看就是女兒家貼身穿著的東西。
楚河的臉都黑了。
“這是怎么回事?”隨后趕來的范云一看清這情形,同樣也震驚的說不出話來。
“娘……你說這……不會真的是玉容姐姐吧!”沈如歌走到范云身邊,猜測道。
楚河一聽,整個人就是一哆嗦,也顧不得什么避嫌,緊走幾步推開內室的門,一腳踏了進去……
若是里面的人真的是夏青,那自己怎么跟胥盡歡交代?
“楚河,你站住!”范云在后邊喊了一句,無奈此時的楚河哪還聽得進去,沒辦法范云只好也跟著走進去。
范云都進去了,沈如歌和龍玲她們一見自然也跟著走了進去,就見內室比外邊還要散亂,地上除了有女人的衣物,也伴有幾件沈莫言的衣服。
層層的紫色羅帳從高挑的棚頂垂下來,阻隔了眾人窺探的視線,把榻內的情形掩了個嚴嚴實實,依稀只看見兩個模糊的影子。
楚河艱難地踏前一步,哆嗦著就要去掀開面前的紗帳。
范云一見上前一把拉住楚河的胳臂,“你這是做什么?還不給我退下。”
“娘!”楚河被范云推到一旁,心里頭極端矛盾,不知道等下一旦紗帳撩開,自己要怎樣面對榻上的一對男女。
如今事情明擺著,夏青不見了,而大哥又一向潔身自好,身邊從未有過任何女子,如今榻上卻猛地多出一個人,這個人不是夏青又是誰?
大哥昨天明明還信誓旦旦的對自己說今生不娶,怎么一轉頭卻……這讓自己怎么跟胥盡歡交代啊?
“糊涂,這種事情,是你能魯莽的嗎?”
范云苛責道。楚河也記起,不管怎么樣,如今躺在榻上的人,興許就是將來自己的大嫂,自己這樣貿貿然的闖過去,對大家都不好,只好咬著牙退到門口。
楚河退開,范云這才上前,一手哆嗦著慢慢的撩開身前的紗帳,她期盼了那么久,謀劃了那么久,為的就是這一刻,她又怎會不激動……
紗帳慢慢挑起,首先映入眼簾的,是沈莫言熟睡的臉龐,眼簾下還留有一圈青黑,顯然昨晚是沒睡好,一條薄薄的錦被就蓋在胸口下方,露出那原本就有些消瘦的頸肩和鎖骨,和露在被子外邊的半顆亂糟糟的腦袋,散亂的秀發遮住了面孔,讓人看不清那人的長相。
范云的心底竄起一股難以言喻的興奮,忍不住就要尖叫出聲,可到底被她強行壓制住,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范云緩和了心底的狂喜,顫抖著嗓音喚了一聲,“莫言?!”
語氣里帶著那么多的不確定和不敢置信,就好像所有被突發狀況驚呆的人一般無二。
沈如歌上前一步擠到范云身邊,一看清榻上的情形,旋即捂著嘴巴叫了一聲,“大哥。”
龍玲落后一步站在二人身后,冷眼看著她們在自己面前做戲,嘴角輕輕的牽出一絲嘲諷。
沈莫言的眉頭動了動,慢慢的醒轉過來,先是覺得眼前人影晃動,日光有些刺眼,他素來不喜歡在起身前開窗,今天這是怎么了,小童也實在太不小心了。隨后卻記起,小童已經不再了。
沈莫言抬起自己的胳臂遮住日光,頓時只覺得一身的疲憊,輕輕地哼了一聲,緩緩地睜開眼睛,就見范云站在眼前,表情復雜難解。
沈莫言就是一愣,有些理不清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
“娘?你怎么會出現在我房間里?”
“哥,你還敢說,你把玉容姐姐怎么了?”
沈如歌在一旁道。
“如歌,你怎么也在。”
一聽見沈如歌的聲音,本來還有些混沌的腦子瞬間清醒,沈莫言下意識的去拉身前的被子,卻抓了一把絲狀的物件,沈莫言一愣,低頭看去。
這一看不要緊,險些把他嚇得背過氣去,若不是身后就是墻面,整個人就直接從榻上跌落下去,他那一下抓的不是別的,正抓了滿手的秀發,而這發不是別人的,正正是那個躺在自己懷里的女人的。
“啊!”沈莫言嚇得大叫一聲,身子朝后退去,兩下里這么一拉扯,被子滑落,露出對方光潔如玉的肩頭,頓時嚇得沈莫言不敢再退。
“這……這究竟是怎……”
他指著那個女子張口問道,可是話才說了一半,瞬間就全部明白過來……
他本就聰穎,什么事情都是一點就通,剛剛是因為才將將醒轉,大腦一時間運轉不靈活,可眼下卻已經全然清醒,沈莫言便記起,昨天的晚宴上,范云對他所做的事,自己千防萬防,可如今看來,到底還是被算計了嗎?
不但是他,看樣子就連夏青也著了母親的道兒了。
“娘?”
沈莫言抬頭看著范云,一臉的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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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言啊!事到如今,你讓娘怎么對駱家的人交代。”范云伸手掏出袖中的手帕掩住口鼻,盡量的壓制住喜悅,愣是扯出一臉的悲痛來。
楚河雖然背對著眾人,可他們之間的對話卻是聽到一清二楚的,聽到范云這樣說,只覺得一顆心直直往下沉,想著自己今后再也沒什么顏面去見胥盡歡了;他要如何對胥盡歡解釋,他的女人會出現在自己大哥的榻上?這讓他怎么說得出口。
楚河越想越糾結,對著門框猛地就是一拳,長長地嘆息一聲,朝遠處看去。
他這一看不打緊,卻猛地愣住了,只覺得腳下一崴,差點兒就栽下去。
若是他沒看錯的話,那遠遠朝這邊走過來的,不是夏青又是誰?
“夏……駱……駱、玉容?”楚河語無倫次的開口。
范云和沈如歌她們背對著楚河,自然沒看清外邊的動靜,聽楚河這樣張口結舌語無倫次,還以為他一時不能接受眼前的狀況,所以才會行為失常。
范云看了看沈莫言,又看了看沈莫言身前的人,眼眸中含著一抹怎樣也掩不下的笑意,對沈莫言語氣沉痛道,“事到如今,……莫言,你可一定要對人家姑娘負責啊!”
“是啊!大哥。”沈如歌也在一旁開口勸道,“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你可一定要給玉容姐姐一個交代啊!”
“要給我交代什么?”
夏青此刻正好一腳踏進房門,越過張口結舌的楚河朝內走來,聽見沈如歌的這句話,笑著問道。
沈如歌還沒反應過來,見有人問話,自然而然的回道,“自然是娶了她嘍。”
她這句話說完,才察覺到不對,剛剛問話的那個人,聲音怎地如此熟悉?就好像是……沈如歌猛回身,就見夏青婷婷地站在自己身后。
“玉、玉容……姐姐,你怎么會在這兒?”沈如歌的嗓音都變了。
夏青一笑,“瞧這話說的,我不在這兒,又該在哪兒啊?”
突然間出現這樣的變故,就連范云也愣住了,猛地朝躺在沈莫言身前的那人看去。
夏青在這里,那她又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