藺纓本來以為自己晚上過去,胥堯顏就會對自己和顏悅色,可她怎么也沒想到,胥堯顏居然背著自己在里面和一眾舞姬們尋歡作樂。
藺纓當時氣得直接掀翻了桌子,甚至還打了那個為首的舞姬。
她本以為胥堯顏會跟自己道歉,會向自己辯解,可她萬萬沒想到,胥堯顏不但不道歉,反倒回手打了她。
藺纓質問胥堯顏為什么要打她,胥堯顏喝的醉醺醺的,扯著藺纓的衣領把藺纓抓到身前,語焉含糊的告訴藺纓,自己早就受夠了她,還說要不是為了打擊胥盡歡,他才不屑花時間去哄她。
藺纓被胥堯顏的話說愣了,認為胥堯顏是酒后胡言,可胥堯顏卻清清楚楚的告訴藺纓,從開始到現(xiàn)在,接近藺纓不過是他精心設計的一場戲,他根本就沒打算娶她。
藺纓受不了這個刺激,從胥堯顏的院子里跑出來,本來是要派人送信給皇帝的,她想離開胥家,再也不要回來了,可卻正好遇見梅降雪說要去找龍潯。
藺纓便記起胥盡歡來,一心想找胥盡歡修復以前的感情,所以就央求梅降雪把自己也帶上。
以藺纓的身份,梅降雪自然不肯答應,可藺纓這一次卻是鐵了心要跟梅降雪一起走,再一次發(fā)揮了自己無限的毅力,悄悄地混在下人堆里逃出了夏家。
一時間胥家鬧得沸沸揚揚,就連宮里也驚動了。
可眾人根本就想不到藺纓敢一個人跑出去,所以也只是在胥家的范圍內尋找,梅降雪還有事在身,在找尋多日無果后,只好離開胥家,準備上路。
只是她萬萬沒想到,不過是才將將出了城門,就發(fā)現(xiàn)藺纓跟在自己身后。
剛開始的時候梅降雪還以為是宵小,可等看清了藺纓,梅降雪就想把藺纓送回去,可是藺纓卻說什么都不愿意,還用死來逼迫她。
梅降雪怕鬧出意外,只好暫時答應下來。
一邊想著等下寫信給胥堯顏,讓他來把人接回去也就是了,藺纓看出梅降雪的打算,哭著把胥堯顏說的話說給梅降雪聽,還說自己錯怪了胥盡歡,要找胥盡歡說一聲對不起,再也不要回去了。@^^$
梅降雪一聽這話,自然替胥盡歡抱不平。
當初胥盡歡和藺纓訂親,二人在眾人眼里那就是金童玉女天造地設的一對,后來發(fā)生了胥堯顏的那件事,眾人還頗為惋惜了一陣子。
如今聽到藺纓翻然悔悟,梅降雪自然是樂觀其成的,胥盡歡和夏青的事情知道的人很少,梅降雪不知道胥盡歡身邊已經(jīng)有夏青,自然是極力撮合藺纓。
這才答應帶藺纓上路。
“事情大抵就是這個樣子!”梅降雪仔細的把事情的經(jīng)過告訴胥盡歡,卻始終不敢告訴胥盡歡自己鼓動藺纓追求胥盡歡的事實。!$*!
胥盡歡聽完這些話,什么都沒多問,只是仔細的問了梅降雪一些路上的事情,就讓龍潯和梅降雪下去了。
“你懷疑這一切都是胥堯顏刻意安排的?”
夏青見胥盡歡微皺著眉頭,好像對梅降雪的話很不認同似的。
胥盡歡點頭,“你和胥堯顏接觸的少,對他自然不是很了解,不知道他的為人,……以胥堯顏以往的作風來看,他根本就不會犯這種低級的錯誤,幾杯酒就讓胥堯顏亂了方寸不知所云?這簡直就是不可能發(fā)生的事情,更何況,胥家的人脈這么廣,身為胥家的人,要想找兩個只身在外的女子,胥堯顏又怎會找不到?若他真心想找,就絕對不會允許藺纓和梅降雪走到這里,可是她們卻偏偏出現(xiàn)在這里,這只能說明……這一切都是胥堯顏故意為之。”
“可是……”
夏青猶豫,“胥堯顏費盡心思這樣做又是為了什么,難道就只是把藺纓還給你這么簡單?”
“到底是什么目的,只怕就只有胥堯顏自己知道了。”胥盡歡道。
“那你打算怎么辦?”
“不怎么辦,既然已經(jīng)遇見了,于情于理都要帶著她們一起回去的。”
夏青挑眉,“藺纓逃出來找你,而你既然遇見了,自然不可能放任不管,一定會把她帶在身邊,也許……這就是胥堯顏的目的。”
胥盡歡一笑,“那我們就來看一看,到底誰才是最后的贏家。”
他話雖然說得自信,可神情卻帶著幾許苦澀,夏青挑眉看向胥盡歡,“怎么,你怕?”
“怕?”胥盡歡自嘲地笑了笑,“我又怎會怕呢!以前的時候不會怕,以后自然也不會怕。”
夏青見胥盡歡越說神情越落寞,上前把手放在胥盡歡的手背上,安撫地來回拍了拍。
胥盡歡一笑,自嘲地對夏青道,“你知道嗎?我小時候在胥家……很是被人看不起,以前的時候,更是連名字都沒有的,經(jīng)常被胥堯顏他們追著打,那時候每天想的就是什么時候可以堂堂正正的走在胥家不再被人追打。”
“我母親的出身不好,那時候我們母子倆兒就住在胥家最偏遠的廂房里,一年到頭我父親也不會想到我母親一回,為了我,母親不得不替別人縫縫補補洗洗涮涮來填飽肚子,可縱使這樣,也還是經(jīng)常被人欺負。”
“那時候我就想,等我長大了,一定要帶母親出去,過最好最好的日子,每天都大魚大肉的,最重要的是爹要是我一個人的。”
胥盡歡自嘲地笑了笑,“現(xiàn)在想想當真是傻啊!”
“胥家的孩子多,父親根本就沒想到過我……甚至,也許他早就把我們母子倆兒給忘了,我躲在夫子的桌子底下偷聽他們上課,用樹枝在地上練習寫字。不管學什么我都很用心,就因為母親告訴我,她之所以被人瞧不起,不單是因為她出身不好,還因為她沒有本領,母親讓我一定要出人頭地。”
“我做到了!”
“可正因為我做到了,所以不可避免的損害了他人的利益。我被正式載入胥家的族譜后,一直受到爺爺?shù)闹匾暎〉牡胤揭矎囊郧暗钠喊岬搅爽F(xiàn)在的中心府邸,甚至還有丫頭服侍我們,那時候我很高興,可是母親卻不快樂,剛開始我一直不了解母親為什么不開心,可是后來我就漸漸地了解了。”
胥盡歡被重用,最看不過眼的自然就是胥堯顏父子,為此胥堯顏沒少私底下找胥盡歡的麻煩,到后來胥盡歡漸漸地強大起來,自然就不把胥堯顏放在眼底,再加上他本身的與眾不同,就尋了個胥堯顏找茬兒的空檔,和龍潯胥韌他們狠狠地教訓了胥堯顏一頓,胥盡歡到現(xiàn)在還記得當時胥堯顏說的話。
問他為什么要出現(xiàn),問他為什么要出現(xiàn)在胥家,為什么要奪走原本屬于他的一切。
從那以后,胥盡歡就萌生了離開胥家的念頭。
可是,這胥家的任何人都能離開,可偏偏他不行。
因為他身上有象征胥家的曼陀羅印跡。
胥家最看重的就是人才,胥堯顏這些年一直不懈地跟自己斗,不過是想讓眾人承認他比胥盡歡更適合胥家家主的位子。
他想要出頭,胥盡歡就成全他。
胥堯顏一次又一次的設計陷害,胥盡歡都笑著應承過去,從不真正的與胥堯顏計較,反倒真心的希望胥堯顏可以越過自己,坐上家主的位子,可胥堯顏一次次不成熟的舉動,卻讓胥盡歡越來越不放心把胥家交給他。
胥家代表的,不止是胥家,還關系著整個大兆國,若是把這一切都交給私心甚重的胥堯顏父子,那大兆只怕是當真沒有什么安寧了。
本來胥盡歡認為,只要自己不去管,胥堯顏自然會自己想通這一切,可彼此斗了這么多年,胥堯顏顯然是不打算放棄了。
胥盡歡本來還打算,等胥堯顏能接掌這一切的時候,自己就帶著母親離開胥家,可破廟的那一次設計,終于觸碰到了胥盡歡的底線。
胥盡歡低頭看著夏青的手,半晌兒后才道,“就像胥堯顏曾經(jīng)說的,其實有時候我也在想,為什么我會生在胥家?若是生在任何一個普通家庭里,興許這一切都不會發(fā)生。”
“可為什么偏偏是胥家!”
夏青安撫地笑了笑,“很多事情是沒有為什么的,與其去糾結那些為什么,倒不如把腳下的路走好。”
胥盡歡一笑,恢復了以往的神態(tài),“你說的沒錯,所以我一直在努力,即便明知道胥堯顏和我之間不能和平共處,可是……只要有半點兒可能,我也會去嘗試,畢竟這一切原本就都該是屬于他的。”
“能讓的,能忍的,我已經(jīng)都讓了。”
夏青一笑,“你有沒有想過,或許胥堯顏會變成現(xiàn)在的樣子,完全是你一手造成的?”
胥盡歡聽了就是一愣,仔細的琢磨起夏青的話來。
不錯!
胥堯顏會變成這樣,很多一部分原因,是因為自己。
若是自己早在最初就完全斷了胥堯顏的妄想,興許胥堯顏就不會變的像現(xiàn)在這樣自私自利,興許他二人之間就不會變的像現(xiàn)在這般水火不容。
自己一步步的退讓,正好助長了胥堯顏的氣焰,囂張了他誓要奪回一切的信心。
“你說的沒錯,或許我們兩個人,從一開始就都錯了!”
夏青見胥盡歡想明白了,笑著對胥盡歡道,“或許,現(xiàn)在想明白也不晚啊!”
“你這話怎么說?”
胥盡歡問道。
夏青道,“按照你說的意思,胥堯顏這些年和你斗,一部分原因是想要奪回屬于他的一切,也有一部分原因是想向眾人證明他也有那個能力坐上那個位置;而你也想把原本屬于他的一切還給他,胥家不能給,你為什么不在另外的地方補償他。”
“你是說……”
胥盡歡好像有些明白夏青的話了。
“對!”夏青一笑,“胥家不能給,那就換別個,等你當上胥家的家主后,你大可以分一部分勢力給胥堯顏,前提是要和他事先約定好,什么樣的事情該做,什么樣的事情不該做。他想向大家證明,那就拿出真本事來,靠那些暗地里的腌手段是行不通的;若胥堯顏當真還有些良知和傲骨,自然會答應下來,反之若是他拒絕了,或者出爾反爾,那面對這樣的一個人,你又有什么好內疚的?”
胥盡歡笑了,“你說的對!這的確是一個好辦法。”
對于藺纓的出現(xiàn),駱鳳翔很震驚,夏銃卻表現(xiàn)的有些讓人看不透。
眾人在迎門客棧里面歇了一晚,到了第二天起身,開始向大兆進發(fā)。
藺纓本來還想再多休息一天,可胥盡歡卻借口還有事要辦拒絕了,藺纓心里雖然生氣,可因為能見到胥盡歡,也就不去計較那么多了。
可藺纓萬萬沒想到的是,路途中胥盡歡居然完全放任自己不管,總是和夏青在一起,藺纓哀怨地看著胥盡歡,盼著胥盡歡能夠主動的發(fā)現(xiàn)自己的委屈,可胥盡歡卻始終沒有回頭看她一眼。
等到了走出沙漠的第二天,眼瞅著就要回到胥家,藺纓終于坐不住了。
“胥哥哥!”
這天中午,藺纓借口自己不舒服,提前要求休息,不得已,眾人只好在一見簡陋的客棧里面住下來,還不等安排好一切,藺纓就找到胥盡歡,哀怨地看著胥盡歡。
他難道都看不見自己的委屈嗎?
胥盡歡皺眉,小心的和藺纓保持了安全的距離,“藺小姐,今時不同往日,你既然是胥堯顏的未婚妻,小姐還是稱呼我一聲四弟吧!”
這幾天,只要一找到機會,藺纓就會像這般纏著自己,胥盡歡現(xiàn)在一見到藺纓就有些頭大,可又不知該拿她怎么辦才好,不管自己怎么跟她解釋,她都不聽,一味的認為自己是在和她賭氣。
“可那一切都是胥堯顏騙我的啊?”
一聽胥盡歡這樣說,藺纓哀怨地看著胥盡歡,依舊是那么俊逸的容顏,和記憶里的模樣沒有絲毫改變。“我知道,你還在氣我,怪我當初不信任你,可是……我也不是誠心的啊,當初,胥堯顏故意拿話來騙我,我自然會上當,可到了現(xiàn)在我才想明白,我心里……其實一直都是有你的!”
藺纓說完,上前幾步就要撲在胥盡歡身上,胥盡歡急忙退了一步,“藺纓!”
見藺纓一直對自己執(zhí)迷不悟,胥盡歡忍不住冷聲喝道,“話我已經(jīng)說的很明白了,你不要在自欺欺人了,我跟你之間,已經(jīng)再也回不到過去了,你還是好好冷靜一下,想一想以后該怎么辦吧!”
藺纓被胥盡歡難得的厲色嚇到,手上攥著帕子,含淚看著他,又聽了他說的這么絕情的話,一時間眼淚上涌,泣不成聲,“你怪我,你一定是還在怪我,所以才故意說這些話來傷我的心,我知道……其實你心里還是有我的對不對?”
胥盡歡只覺得一陣陣頭疼,是不是他離開太久,為什么每個人的執(zhí)念都變得那么深?
“你聽我說……”
“我不聽!”
還不等胥盡歡把話說完,藺纓就一把捂住了耳朵,“我不要聽,我知道,我都知道,你是愛我的,你還是愛我的!”
胥盡歡氣壞了,上前一步拉開藺纓的手,“藺纓,你給我聽清楚,不要再騙你自己了,我不愛你,以前不愛,現(xiàn)在也不愛,你醒醒吧!”
這話一說完,藺纓就愣住了,盯著胥盡歡的眼睛一動也不動。
胥盡歡也是一時情急才說出這番話,說過之后卻有些后悔。
可既然都已經(jīng)說出來了,那也就沒什么好隱瞞的了。
“不錯!我從來都沒有愛過你!”
“為什么?”藺纓哭著道,“當初你雖然不喜歡我,可是、可是我都已經(jīng)為了你做了那么多,你不是已經(jīng)對我改觀了嗎?你不是已經(jīng)接受我了嗎?為什么……為什么你現(xiàn)在又告訴我你不愛我?”
胥盡歡苦笑,“當初……你為我做了那么多,我很感動,可是也僅止于此而已,……其實,我早就知道是你在暗中替我做那些事情了,可那又怎么樣?我不喜歡你,不喜歡就是不喜歡,不會因為你為我做的那些事就對你改觀,我一直裝作不知道,只盼著你能直接想通離開,可沒想到你能堅持這么久,我有些意外。但也只是意外罷了!”
藺纓已經(jīng)哭得看不清胥盡歡的面孔,一手捂著胸口,朝一旁的椅子上坐去,“可是……你后來明明已經(jīng)接受我了啊!你對我那么好,說話也是那么溫柔,你是愛我的不是嗎?”
胥盡歡苦笑,“那一切都是家母的意思。”
“什么?”
藺纓有些不明白的看過來。
當初,藺纓聽了胥堯顏的話,按照胥堯顏的主意,悄悄地在胥盡歡身邊,替他整理生活中的一些小事,以為這樣就能感動胥盡歡,可胥盡歡其實早就知道的。
知道胥堯顏找藺纓。
也知道胥堯顏叫藺纓做那些事。
只是,胥盡歡一直以為胥堯顏接近藺纓,是因為他喜歡,畢竟藺纓長得很美。
那時候的藺纓在胥盡歡眼中是任性單純的,這樣的女孩兒最容易心動,所以胥盡歡見胥堯顏老是跟藺纓在一起,其實心底還是很開心的。
他不想做胥家的家主,可是胥家老爺子卻硬加給他。
他不想和藺纓成親,可是皇帝卻偏偏挑上了胥家的家主。
胥堯顏接近藺纓,從某種角度來說,正好給了胥盡歡一個推卸責任的借口,或許……若藺纓真的愛上了胥堯顏,那自己就可以擺脫這樁婚姻,或者,一旦藺纓挑了胥堯顏,為了藺纓計,皇帝也會要求胥家把家主的位子傳給胥堯顏。
那么那時候,興許自己就可以擺脫一切了。
可胥盡歡算盤打得好,卻沒想到藺纓的事情卻被胥老爺子發(fā)現(xiàn)了。
胥老爺子又轉而溝通了胥盡歡的母親,希望胥盡歡珍惜藺纓。不要讓大家都跟著為難。
胥盡歡自然不想把母親牽扯進來,一旦事情鬧開了,胥家一定會追究母親的責任,不得已,胥盡歡只好假裝撞破藺纓的舉動,開始扮演著一個合格未婚夫的角色。
為的只是不想連累母親。
他對藺纓,從來都沒有情愛,有的只是一種妥協(xié)。
后來藺纓跑來告訴大家她要嫁胥堯顏,當時胥盡歡的唯一想法就是解脫了。
可令他想不到的是胥老爺子和皇帝的反應,更猜不透的是胥堯顏的做法。
他不是喜歡藺纓嗎,為什么又不愿娶她?
后來,花了好長時間,胥盡歡才想通這其中的道理。
胥老爺子不換家主,為的是胥家可以重振往日雄風,畢竟胥家的血脈中,只有自己才有胥家特有的印跡。
而皇帝不換人選,是因為皇帝清楚的知道,究竟是誰在那個位子上對他更有力。
至于胥堯顏……他要的,也始終不過是他的藺纓罷了,一旦她不再是他的,那也就沒有了爭取的必要。
所以隨后的幾年里,為了讓胥堯顏安生一些,胥盡歡一直都和所有的女性保持著安全的距離。
“是我母親希望我能和你在一起,為了不使她失望,所以我才會對你好,除此之外,再也沒有其他的了。”
有些話,即便是藺纓,胥盡歡也不好言明,只好把一切都說到母親頭上。
因為不喜歡,因為心底排斥,所以才自始至終的和藺纓保持著距離,謹守禮教,不肯踏錯半步。
“所以……你不喜歡我?”
藺纓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再一次的小心求證。
“對!”胥盡歡想都沒想的道。
“不!這不是真的!這一切都不是真的!”
藺纓哭著對胥盡歡吼,“你是喜歡我的,你明明是那么喜歡我,你對我溫言軟語,你還怕我凍著替我披衣裳,我病了,你會背著我去找大夫,你對我那么好……這、這一切又怎么會是假的呢?”
“藺纓,你聽我說……”
“我不要聽!”藺纓猛地打斷胥盡歡的話,像是害怕聽見從胥盡歡口中說出的話似的,藺纓轉身就跑,卻猛地收腳愣在了原處。
身后,夏青正帶著晴晌和小梅站在屋檐下,靜靜的看著這邊,也不知已經(jīng)聽了多久了。
藺纓便覺得一陣難堪,仿佛自己最不愿讓別人發(fā)現(xiàn)的事情赤裸裸的揭開在眾人眼前。羞愧,從心底蔓延上來。
夏青也沒想到會遇見他們,她不過是收拾好一切正巧從這里路過,剛巧就看見二人站在這里,還不等她轉身離開,藺纓卻發(fā)現(xiàn)了自己。
對此,她也很無奈,可既然已經(jīng)被撞見了,也只好上前打聲招呼。
夏青見胥盡歡站在遠處動也不動,只好對著藺纓福了福。
自己出現(xiàn)在這里,背對著自己的藺纓沒看見,胥盡歡卻是看見的。
藺纓見二人當著自己的面眉來眼去,頓時心底一陣火起,指著夏青怒道,“是你!一定是你,都是你在中間作怪,所以胥哥哥才會說不喜歡我!這一切都是你的錯,你是個壞女人!”
胥盡歡一聽,眉頭就皺了起來,他沒想到藺纓居然這樣不可理喻,居然隨意地誣賴夏青,忍不住出聲道,“藺纓,這一切不關玉容的事,你不要無理取鬧。”
“我無理取鬧?”藺纓轉頭看著胥盡歡,“到現(xiàn)在你還在偏心這個壞女人,你還說不關她的事。”
胥盡歡真的怒了,鳳眼危險地迷了起來,隱隱的帶著怒氣,“你到底鬧夠了沒有?”
“我……”
藺纓就是一愣,下意識的退了一步。身子來回的晃了晃,只覺得眼前一黑,耳邊伴著一聲驚呼,人就不知道了。
等藺纓再次醒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客棧的榻上,身旁陪著的,是龍潯的妹妹龍玲。
屋子里有著一股草藥的味道,藺纓覺得頭有些疼。
龍玲正在搗鼓著什么,忙著把一些亂七八糟的草藥放進一股精美的荷包里,動作十分的細膩。
“咳咳!”
口有些干,藺纓忍不住咳嗽起來。
龍玲一聽,趕緊放下手上的東西,端著茶水走過來,“醒了?快喝一些雞湯,還是熱著的。”
龍玲小心的把藺纓扶起來,等藺纓把雞湯喝下去,才又把藺纓小心的扶回榻上躺著。
藺纓左右看了看,見屋子里除了龍玲,一個人都沒有,心里就有些難過,自己病了,他們居然誰都不來看自己。
委委屈屈的問道,“他們人呢!”
“少主說你身子弱,不能顛簸,所以指派胥韌去鎮(zhèn)上買一架舒適一些的馬車,剛剛胥韌來回話,說是馬車買來了,少主就和降雪過去了,想說看一看還有什么需要改進的。”
藺纓一聽,眼神就亮起來。
原來……胥盡歡還是這樣在乎自己的嗎?
“他當真這樣關心我的身子?”
藺纓激動的一把抓住龍玲的手。
龍玲奇怪的看了看藺纓,“是啊!少主聽說后,什么話都沒說,只吩咐胥韌趕緊去買馬車,說是要以最快的速度回到胥家,好方便藺小姐靜養(yǎng)。”龍玲說著,又盛了一碗雞湯遞給藺纓。
聽龍玲這樣說,藺纓更是喜上眉梢,“我就知道,他還是關心我的。”
“那是自然!”龍玲在一旁接口,“不但是少主,我們大家都關心你的身體啊,尤其是降雪,一聽說你的胎像不穩(wěn),嚇得臉都變白了。”
‘啪!’
手上的雞湯摔在地上,藺纓臉色蒼白的看著龍玲,“你剛剛說什么?我怎么了?”
“咦?我剛剛沒告訴你嗎,你已經(jīng)懷孕了,都已經(jīng)快兩個月了!”
一聽這話,藺纓就覺得眼前一黑,再一次的昏了過去……
胥盡歡吩咐胥韌買了兩架馬車,一架給藺纓,另外一架給了梅降雪,自己則和夏青整日里窩在原來的那架馬車上,盡量避免和藺纓的正面相遇。
自從藺纓知道自己懷孕后,整個人反倒安靜了下來,不哭也不鬧,只是有時候看著胥盡歡和夏青的眼神有些不對。
胥盡歡擔心發(fā)生什么事情,特意把龍玲安排在藺纓身邊。
眾人在路上走了七天,終于平安的返回了燕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