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鏈銬鎖住的手,就像受到了惡魔詛咒般,緊緊地十指相扣。
當他吻下去的時候,除了佔有的囧囧,別無其它。
無論眼前的人是溫婉嫺靜,還是妖氣縈繞,都應該是隻屬於他一個人的江山。
不惜一切代價,不顧一切後果。
他撫摸他俊秀的臉龐,溫柔拭去他眼角的溼潤,糾纏住他柔順筆直的銀色長髮,透過眼縫,霸道地欣賞著他略顯傷情的雙眼。
“你這個笨蛋,這麼大膽地囧囧我這匹豺狼,小心被我啃得骨頭都不剩?!?
說著親暱的話語,吹吐著曖昧的氣息,他用自己獨斷專行的方式,縱情於對方身上散發出的肌膚的幽香。
或許,這是錯覺,或許並不存在什麼囧囧人的香味,但是他卻像中毒一般繼續在他身上尋找著“氣味”的根源,吻他的薄脣,吻他的鼻尖、吻他的長睫、耳廓,還有軟軟的耳垂,順著頸項美妙的弧線往下一寸一寸地挪……
他的手撥開他的衣領,將衣服退下肩頭,溫柔地觸摸著清晰的鎖骨,他聽見他的聲音,還是帶著並不屬於“君文乙軒”的妖嬈:“小正,你抱我好嗎,抱緊我……”
他一圈一圈玩弄著他的長髮,讓吻痕留在光滑的脖子上。
“不要再折騰自己了,我看得出來,你很需要‘他’。”
“哼……”一聲清冷的笑,終止了熱情似火的吻。
相扣的十指鬆開,黑色的髮絲垂落在小軒肩頭,讓脣離開肌膚的尹正低垂著頭,在小軒的耳邊輕輕嘲諷:“如果我的未來不是血腥殺戮的戰場,我一定會把你搶過來?!?
他腦中想著溫和儒雅的小銀,雙眼看著眸神嫵媚的小軒,最後還是鬆開懷抱。
“可惜,我不會那麼輕易放過周瑜!”
小軒揪起眉頭,憂傷地看著悲憤的尹正,不由自主地用手扯住他的衣領:“你一定要和他拼個你死我活嗎?”
“沒錯?!币敛华q豫地說,雙目充-血,“葉子和葉律的帳,我要讓他用血來償還!”
在窗簾遮掩得密不透風的書房裡,昏暗的檯燈令人極不舒服,悠揚的古典樂聽起來卻像恐怖電影裡的伴奏,書桌邊,不斷敲擊鍵盤的周瑜全神貫注地掃視著屏幕,冰冷的臉以及銳利的眼神透著一股不祥的氣息。
此刻,他正以一個被列入國際通緝的黑客ID,通過互聯網,與遠在彼方的另一名匿名者接頭。
他們所交談的主要內容正是有關如今受到全球情報人員高度關注的“阿爾法”零式系統生化兵器。
接到皇未寂的命令後,他立刻將零式系統啓動程式轉換成加密代碼,提供給對方。
【要啓動“阿爾法”,必須解除零式系統的“封印程式”,只有這樣才能完全啓動零式系統?!?
他將信息發出後不久,很快得到對方的迴音。
【也就是說,別人即使能破譯零式系統,也不能完全瞭解這項技術嘍,不虧是“妖孽皇帝”,把人耍得團團轉嘛?!?
周瑜不斷注意著右下角的時間,同時飛快輸入文字。
【棋子都已經擺放在棋盤上了,接下來就看你怎麼把它們殺個精光。】
在打入這一句文字時,他墨色的眸子中閃過一道頹靡的冷輝。嘴角輕輕地勾了一勾,只像是沉寂在冰雪中的火種,等待爆發,並且迅速燃盡的瞬間。
【真的要殺個“精光”嗎?】
看著對方發來確認的訊息,他用力咬了一下脣,手指在鍵盤上慢慢地,且用力地打下幾個字母。
【確認命令,我會把棋盤上的棋子全部清理乾淨?!?
周瑜看著屏幕上簡短的句子,不由緊鎖眉頭,目光似箭。
“咚咚!”敲門聲打斷了他心頭略微的緊張情緒。
“進來!”
書房的門打開後,走進來的是一個三十歲左右的男子,光頭,墨鏡,左耳的耳垂有一顆鑽石耳釘,是他渾身唯一閃亮的地方,其它都是渾然一色的黑。
“少爺,時間差不多了?!惫芗殷牣吂М吘吹靥嵝训馈?
“我知道,再給我三分鐘時間?!?
飛快地輸入程式編碼,手指在鍵盤上跳躍的速度令人眼花繚亂,而周瑜的雙眼則是相對沉靜的黑洞,深不見底。
【“03號試驗品”近期應該會有反應,觀察並保全其安全,其餘者——】
手指停了停,他不禁猶豫了一下,嘴角泛起苦笑。
【——不要留一個活口。】
【.】
切斷網絡,關閉電腦,他利索地收拾好桌上堆放的文件。
提著筆記本電腦,周瑜大步走向管家:“直升機呢?”
“在兩公里外等候?!?
周瑜停在房門口,轉身,戀戀不捨似地掃視了一圈書房:“鬆,我今天畢業了呢。”
手指繞住自腕部散落下的幾根細繩,兩個銀色鑰匙墜子以及字母“YZ”泛著冰冷的光澤。
他微微仰頭,清冽的目光投向整個房間:“狂說,他一直很喜歡我這間書房的佈局,說它很符合一名心理醫生的品味。你說,他是不是在諷刺我?”
“尹少爺認爲,比起外科醫生,少爺您更適合從事心理醫學治療。”鬆有些事不關己地說。
周瑜冷笑:“誰讓他有自傾向嘛,老是讓我幫他善後,將來大概也指望我在他心情低落時,開導他吧。可惜,虧得他聰明一世,卻不知道扭曲他心靈的人是我?!?
他掏出一隻ZIPPO打火機,熟練地撥開蓋子,燃起火焰。
這隻打火機,是他十六歲生日時,尹正送給他的。
“他哪知道,我這間書房裡,隱藏了多少秘密?!?
微笑的眼中倒映著豔麗的火光,而後被眼鏡鏡片上的反光遮蔽。
一把火,吞噬了整個山中別墅,以及過往那些一去不復返的童年時光。
十六歲那年,他對尹正說,他的父母移居到國外去了,而實際上,他是用一把武士刀快速地解決掉了兩個生命,他的父母死在睡夢中,應該說,沒有什麼痛苦。
他的兩個妹妹,就是在那一年,被組織培育成爲了一流的頂尖殺手。
而如今,他只是用大火,燒掉了他充滿謊言的過去。
蒼嵐與白鯊抵達望風吟海灣後,開始忙於收容和醫治被流放的K大隊士兵,其中有一部分因爲過度飢餓導致神經錯亂,因此給收編工作帶來了一定困難,莫說作爲隊長的蘭沐希上校忙得焦頭爛額,就是尹正也被各種疑難雜癥纏住,根本脫不開身。
君文乙軒就這樣獨自一人在臥艙裡醒來,茫然地看著窗外映紅的天幕,除了時間知道是傍晚以外,自己爲什麼會在蒼嵐上,是怎麼倖免於難沒有被太冀士兵殺掉,身上的繃帶又是誰包紮的,似乎所有的問題就像丟盡深海的石子,完全看不見迴應。
除此之外,還有一件極其怪異的事令他很在意,就是戴在他左腕上的半截手銬,垂下的鏈條有明顯被利器截斷的痕跡,他想當然地認爲自己可能曾被太冀兵俘虜過,但是被救之後爲什麼只是截斷手銬而沒有取下,他想不明白。
甚至,有關於被俘虜的記憶,他一點也沒有。
仔細回想,他只能想起自己被太冀兵扼住咽喉,慢慢地陷入窒息……
他捂著脖子,試圖去回想之後的事,但就像程序被徹底從硬盤上刪除一樣,即使連一點模糊的印象都沒有。
至於身上的疼痛感,由於自從來到雙子月後就沒有停止過,漸漸地已經習慣了它的存在。
他試著想下牀,卻發現自己寸步難移,身體就好像被一臺割草機碾過一樣,渾身虛脫乏力,即使他咬緊牙關想勉強站起來都做不到。
然而,對於這不聽使喚的身體,他卻驀然有股陌生感,好像它曾經被誰動過手腳了,纔會導致現在他無法控制好自己的身體。
怎麼會有這麼奇怪的感覺?
“哎呀,一個是懶牀不起,一個是臥牀不起,還有你這個好像也半斤八兩嘛。你們三個,到真是很有默契?!?
少年殘端著一碗稀飯,大大咧咧地走進來,一進門就開始戲弄君文乙軒,可是老實耿直的君文乙軒根本沒聽懂他在說什麼。
說笑的少年見他沒反應,便覺得有些掃興:“果然和你說話,不能繞彎子。”
“怎麼了?你想說什麼事?”
其實君文乙軒有很多事想問,比如蘭沐希上校是否安全了,他們的行動是不是成功了,一起行動的古淵他們怎麼樣了……問題太多,結果反而不知從何問起。此外,把粥擱在桌上後便意味深長地看著他的殘,態度曖昧得也有點讓他不自在。
殘笑得神神秘秘,似乎滿腦子在想壞點子。
“我是說,溫寶寶驚魂未定所以賴牀不起,古淵操勞過度所以臥牀不起,至於你嘛……”他的眼神往君文乙軒身上上下打量,“身體狀況還好嗎?聽說了你之前‘英勇’的事蹟,真看不出來你這麼厲害?!?
君文乙軒一頭霧水,下意識地認爲殘一定是在諷刺他。
“我沒有能夠完成任務?!彼拖骂^的一剎那,忽而覺得如果這時候看見尹正,他無言以對。
殘戲謔地笑了一笑:“呵呵,很不錯啦。中校讓我告訴你,蘭沐希上校已經安全了,‘阿爾法’也已經交給他了?!?
聽了殘的話,不禁開始揣測尹正說這些的目的,君文乙軒的雙眼有些黯然:“他是要我離開蒼嵐號嗎?”
他在說完的同時,忽然很希望自己能擁有關閉聽覺的能力,他忽然很不希望聽到那個答案。
而殘笑著說:“中校讓你好好養傷,至於什麼時候安排你離開到是沒提。這會大家都忙著呢,我想沒有多餘的飛艇送你回去吧。而且以你現在的身體狀況——”殘的眼睛往君文乙軒身上敷衍地打量了一下,“肯定經不起旅途折騰,萬一在半途夭折了,我怕中校會暴走?!?
殘頓了頓,當君文乙軒正想發問的時候,繼續道:“中校的意思,還是希望你能暫時留在蒼嵐號上的。他說,無聊的時候,就打打遊戲吧。”
說著,殘走到牀邊,遞出一隻白色的PSP,令君文乙軒意外至極。
“中校說,借給你玩的,要愛護點,弄壞了找你算帳。”
君文乙軒接過白色小P,有些哭笑不得。這隻白色小P明明就是他的,只不過又掛上了他送給狂的限量版吊繩,怎麼現在,他這個真正的主人反而要“借”來用了。
他捧著小P,忽然有種如獲至寶般的喜悅感,同時又夾雜著難以形容的惆悵。
對於狂,這種複雜的心情,他自己完全摸不著頭腦。
只是這時候忽然有些懷念當初在列車上相遇的情景。他還記得,狂對他說的第一句話,態度又冷淡又囂張,十足是一故意找茬的態度。
[“這是你的位子?”]
想到這,他不由淡淡地笑了,而後卻沉入一片苦澀。
想當初那個光芒萬丈的狂人,現在卻如此消瘦滄桑……
由於身子動不了,但是手指依然靈活,再加上觸景生情,君文乙軒對手中的PSP有些愛不釋手,在戰地裡如此悠閒地玩《怪物獵人》還是頭一次,莫說這份別有韻味的情趣,向來認真嚴謹的他忽然也興起了破罐子破摔,啥事都撒手不管的興致,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玩PSP。
於是,在聽到艙門打開的聲音時,由於他操作的獵人正殺到生死關頭,他無暇顧及進門的是誰。
“哦,你在殺這頭龍啊!”
“別吵,我快死了?!?
“用閃光彈加火藥桶?。 ?
“用完了?!?
“??!快閃快閃!它要噴火了!”
“呃……掛了……”
“笨!我來!”
被身邊的人橫行霸道地搶去小P,君文乙軒這纔回過神,專注地看著眼前的人那個用舌頭勾了勾嘴角,頗具少年氣息的小動作。
如今,這些小動作看在他眼裡,不知怎麼,徒增傷感。
他靜靜地往著對方,默不作聲,直到對方注意到他古怪的目光,將注意力從遊戲上轉移,與他四目相交時,他不由自主地慧心一笑。
結果,對方就像被電擊了似的,一臉的黑線。
“你幹嘛笑得像個癡呆……”
對於尹正那張尖酸刻薄的嘴巴,君文乙軒無可奈何地嘆了一口氣,卻繼續保持著溫潤如玉的笑容:“好久沒聽你叫我呆子了?!?
尹正幾乎下意識地認爲,面帶微笑的君文乙軒一定是神經不正常了,才笑得這麼肉麻……
難道是小軒?
可是他看著那雙恬靜的眸子,又覺得不可能是妖氣縱橫的小軒。
尹正有些摸不著頭腦,索xing別過臉去,心不在焉地玩弄小P。
君文乙軒又嘆了口氣,緬懷著過往的點點滴滴,眼中柔光似水:“以前我一直覺得,你這個人很自以爲是,老是把別人當成笨蛋,把自己捧得比天還高。說話不分輕重,做事任xing妄爲,總是能把人氣的肝火上身,想衝你發火,卻又吼不過你……我總是想,以你這種個xing,將來肯定要吃苦頭?!?
聽得莫名其妙的尹正不耐煩地皺起眉頭:“怎麼,開始想教訓人了?”
君文乙軒淺淺一笑:“那你來,也是想來教訓我嗎?”
回想起之前的爭吵,現在反而感到異常無奈和後悔。
君文乙軒的視線落向尹正手上,同樣的另外半截手銬,目光深了一些。
“狂……”他微微仰頭,宛如月光一樣寧靜的目光注視著尹正的臉龐,就好像他會伸手去撫摸一下,儘管他並沒有那麼做,“——你瘦了很多?!?
雖然只是平平淡淡的一句,雖然並不能感受到話語中的溫柔,可是尹正卻被這一句話震得渾身顫抖了一下,盪漾的心湖讓他害怕繼續留在君文乙軒的視線內。
於是,他故意惡言惡語道:“你怎麼回事,睡了一覺,真的變癡呆了嗎?說什麼莫名其妙的話,在這種地方誰不會瘦,我看你才瘦成排骨了!”
他幾乎逃也似地,急急忙忙轉身。
君文乙軒的視線繼續留在尹正那窄細的雙肩:“你的小P,不借我再玩會嗎?”
“玩什麼玩,睡覺吧你!”
“睡覺前想聽一會音樂?!?
“這裡面沒你喜歡聽的歌!”
“都是我喜歡聽的歌啊……”君文乙軒的最後一句感嘆,令尹正僵立在門口。而後,他看著他微微掙扎的背影,微微一笑,“我曾經向你推薦的歌,曾經跟你提起過的電影,曾經對你說我最喜歡的木原音瀨的小說,還有……”
“哦,對了,這個本來是你的小P?!币桃鈮旱蜕ひ?,用有些粗魯的口吻打斷絮絮叨叨的君文乙軒。
君文乙軒目光一柔,心裡有些酸澀:“你保養得很好……”
“還好吧。”尹正卻滿不在乎地說,“我的壞了,拿你的玩玩。”
“一直帶在身上?連上戰場也——”
“習慣帶著小P而已,聽音樂什麼的方便?!?
尹正說得輕描淡寫,可是他語氣中刻意的痕跡,又怎麼逃得過此刻君文乙軒的耳朵。
君文乙軒輕輕彎起嘴角,很有耐心地道:“我有過目不忘的本事,對小P裡有些什麼東西,記得很清楚。”
背對著他僵直在門口的尹正猛地顫抖了一下。
“呵呵,過目不忘……我怎麼以前沒聽說。”
“因爲你總是笑我是呆子。”
“……”
君文乙軒淡淡地一笑:“我確實是呆子?!?
之後,房間裡保持了很長時間的靜悄,兩人就像忽然都失去了聲音般,誰也不說話。
一切,就在這難熬的靜默中悄悄地變化著。
“所有的文件夾都塞滿了東西,唯獨圖片夾是空的?!本囊臆幉粠魏胃袊鍑宀实卣f。
尹正冷冷悶哼一聲:“那又怎麼了?”
君文乙軒靜靜地看著尹正的背影,暗自在心裡笑這個人太驕傲。
“我曾經爲了防止一些重要的資料丟失,修改過小P的內置系統,刪除的數據是可以恢復的?!?
他微笑著說,並且有些期待此刻尹正臉上的表情,儘管他猜想,尹正死也不會轉過身來。
“刪除的日期在恢復時會顯示出來。”君文乙軒溫和地說,“你把那些照片刪掉,是爲了不讓我看見嗎?刪除的日期,是在借給我之前不久。”
尹正一聲不吭地站在門口,他的背影宛如雕像般安靜。
君文乙軒忽而諷刺地輕笑了一下:“越是想掩飾的東西,就越是容易露出破綻。我是很遲鈍,很笨,很呆,也許就這樣在你身邊再過十幾年,都不一定會發現……要不是你偷拍的那些我睡覺的照片……”
“哼,你想說什麼?不過是一些照片,讓你誤會什麼了嗎?”尹正冷冷地說道,“我只是喜歡惡作劇。”
君文乙軒暗暗笑這個人永遠不肯將他的高傲放下。
“那些照片,你是從手機裡導入小P的吧?”君文乙軒緩慢地說著,聲音越來越傷感,“你不知道,手機裡的消息也一起被內置系統記錄下了嗎?”
尹正猛然捏緊小P,憤憤地轉過身:“你這什麼妖怪小P!”
君文乙軒淡淡地笑道:“我就是經常喜歡改裝一些電子產品……”
“有你這麼改裝的嗎!”尹正幾乎是咆哮著吼道。
相對於他的暴躁,君文乙軒卻淡淡一笑:“你不該把小P借給我?!?
尹正怔了怔,發現再也無法掩飾,不屑地冷哼:“切,我確實不應該有多餘的關心。”
看著尹正惱羞成怒的樣子,君文乙軒的心卻化成了水一般,潮溼難耐。
他深吸一口氣,爲了不再讓自己的話被打斷,而快速地說:“你當初去找周瑜,是抱著必死的決心嗎?在臨死前留下那種遺言,到真的很有你的風格?!?
尹正一口氣提到嗓子眼,再也無法在君文乙軒面前呼吸。
惘然間,像光yin飛逝十幾年,君文乙軒迷離的目光含著悽色的笑意:“不虧是當初能演出那樣一個海盜船長的人,話說得那麼轟轟烈烈,要是當時我真的收到了這條消息,我看我不想來也得來了……”
他用疲憊的眼神,望著望著神情百轉千回的尹正,溫柔地笑了笑:“看到這麼懦弱的我,你是不是很失望?”
苦澀地抽了抽嘴角,他自嘲道:“你們每個人都要我好好地活,可是我卻一心想死……”
尹正用力地捏緊拳頭,想起小軒告訴他的事,他幾乎不暇思索地脫口而出:“爲什麼你想自殺!”
君文乙軒輕描淡寫地揚嘴一笑,壓抑著心頭的苦悶,眼底盡是哀傷。
“狂……”他溫柔地喚著尹正的暱稱,目光漫無目的地遊走著,“我們真的只有下一世,才能做戀人了吧?!?
我曾經懷疑,你對我的感情是不是受到了小軒的影響。
不過,不管怎麼樣,你君文乙軒註定是我尹正的人,不論這一世,下一世,你都逃不掉!
我對你說過,不許你比我早死,因爲我要在奈何橋等著你一起投胎,生生世世在一起。免得你當了別人的壓寨夫人,哭成了淚人兒,我會心疼。
次日,他們在天涯海閣附近與左向朗少將的一支分艦隊不期而遇,並且獲得一個極有價值的情報。
太冀的一個商旅隊伍近日正在天涯海閣附近的沙漠一帶活躍,正打算將一批錦緞運入本國。能夠橫渡沙漠的商旅隊伍必定會備好充足的糧食與水,對於正面臨補給匱乏,並且已經難以再繼續等待援軍送來補給的他們來說,這無疑是一塊可口的肥肉。同時,掠奪太冀的商隊,正好能給太冀軍煞煞威風。
對此,蘭沐希上校的建議是與商隊充分交涉後,以保護他們渡過天涯海閣作爲條件來換取一些食物。
他依然堅持,不把平民捲入戰爭。
古淵的想法是,這支商隊會在這時候出現很不尋常,有必要混進旅隊探查對方的底細,說不定和太冀的軍事戰術有關。
於是,部隊決定兵分兩路,一路喬裝混入商隊中,將旅隊引入戰略地點,另一路就配合部屬,等待時機裡應外合,與商隊取得交涉。如若萬不得已,則只好強行挾持旅隊,這當然是蘭沐希上校最不想看到的最後手段。
所謂部隊首領最後的底線,就是不能爲了同情對方,而餓死自己的士兵。
蒼嵐艦於當日正午著陸,尹正等人準備徒步前往商隊所在的沙漠,喬裝成遇難商船上的平民,以減少太冀商旅的警惕。
與此同時,司徒空率領的北伐軍在邊疆“紅玉關”紮營,正謀劃著與太冀軍的背水一戰。
漸漸習慣了穿軍裝的你,讓我忽然對你部下們開的那句玩笑倍感親切。
也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們居然喜歡叫我“將軍夫人”。
你說,“將軍夫人”比“幫主夫人”威風多了。“狂人幫”變成了“狂艦隊”,你用戎裝代替新娘禮服,用戰艦代替花車,準備轟轟烈烈地把我迎娶入門。
你說得那麼一本正經,讓我想笑都不好意思。
有關“夫人”的問題,是不是該從長計議呢?我可不想被你部下左一聲“夫人”,右一聲“夫人”地一直叫下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