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確定那是他的幻覺還是真實,他甚至不清楚那兩個字的發音會不會只是同音字,他陷入了期盼又害怕失望的矛盾中,於是一路恍惚,等來到房門前,尹正喚了他好幾聲,他都沒聽見。
然後,尹正乾脆抓住他的肩膀用力晃了晃:“喂!小銀!”
“啊?……”他猛然意識到自己的失常,可是想掩飾的時候已經太晚。
尹正狐疑地端詳著他,眼中有一絲不滿:“你怎麼回事,叫了你好幾聲都不回答,呆呆的,怎麼突然魂不守舍……”
“不,沒事——啊!”他慌慌張張地轉身想進門,卻一頭撞在房門上。
尹正哭笑不得:“門還沒開那,卡在你手上!”
“啊,哦!”
君文手忙腳亂地把門卡對準插槽,亮了綠燈後,尹正把門推開:“現在可以進去了。”
他想讓君文乙軒先進,可君文乙軒卻僵立在原地,呆呆地望著長官一臉古怪的笑容,不知所措。
尹正笑了笑,無奈地搖頭走進房間:“不知道你腦子裡在想什麼,我還差點以爲你有穿牆術!”
扶著額,悠悠地舒了一口氣,視線依舊漫無目的地流離,沒有目標性。君文乙軒問自己,明明已經決定放下,爲什麼還這樣牽掛,難道真的會變成一輩子治療不好的病嗎?
七戒,我中了你的毒,陷得太深,我該怎麼辦纔好?
丟下揹包,尹正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打開空調,讓冷氣先把他浮躁的心冷卻冷卻。接著,坐在單人沙發上,看著愣了半天才走進門的君文乙軒,瞧那心事重重的樣子,搞得他真想把他的腦子挖開來看看裡面藏了些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能令他露出如此複雜綿密的眼神,彷彿軀殼是留在他身邊,心卻飛得老遠老遠了。
君文乙軒想心事想得很專注,完全沒有意識到此刻長官異樣的目光鎖定在自己身上,徑直地走到另一張單人沙發前,由於沒路可走了才自覺地停下,心不在焉地把拉桿箱往邊上挪了挪,坐下的時候帶出一聲長長的嘆息。
“小銀。”
“啊?”
聽見清朗而冷冰冰的聲音呼喚他,他連忙轉頭,只見尹正臉上寫著兩個大字——不爽!
不,是四個大字。
極其不爽!
尹正長時間注視君文乙軒線條柔和的臉龐,擠眉弄眼的,想發脾氣,卻在他那副天然呆的表情下什麼也發不出來了。
糾結來糾結去,他忍不住質問:“和我擠一張牀,讓你那麼爲難嗎?”
君文乙軒莫名地眨眨眼,看了看房中那張鋪了花色被單,一個人睡正好,兩個人睡絕對擁擠的單人牀,心想這樣子他們只能緊挨著彼此將就地睡。不過他不介意,只要尹正不再和他鬧著玩,戳他小腰……
“沒有啊,擠擠就擠擠吧,我無所謂,兩個男人又沒關係……”話說到一半,卻覺得有些彆扭。如果和他睡一起的是七戒,他恐怕要胡思亂想整晚都睡不著了,不過現在要和他擠牀的是尹正,同性之間沒有那種不倫的感情,抱在一起睡也無所謂吧……
“現在你到說沒關係了?”尹正故意找茬,“上次在你家,你幹嘛躲在邊邊角落裡,搞得我好像會對你做什麼似的。”
“啊?不是,我沒有這麼想!”君文乙軒急忙辯解,“我又不是女人,你能對我做什麼……”
尹正昂頭,輕佻地道:“你這種想法就太天真了,誰說男人對男人就不能做什麼?搞不好,我萬一是GAY呢?”
“……”呆了一下,他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雖然知道長官應該是在開玩笑,君文乙軒腦子裡卻還是閃過一絲警惕的念頭。
男人對男人……
男人對男人的確也可以做出那些違背倫理的骯髒事!
曾經,七戒就被男人□過,尤其是他的變態教官,把他關在地窖裡喪心病狂地蹂躪他的身體,抹殺他的人格,把他當“工具”對待!而且,折磨了他的身體不夠,還給他灌輸奇怪的思想,引誘他犯罪,變成殺人不眨眼的冷血劊子手,讓他的心扭曲得不成人形!
他恨那兩個傢伙!一個是把七戒推下地獄的司徒空,一個是把已經陷落在地獄裡的七戒又割得遍體鱗傷、體無完膚的君文吏昂,他的叔叔!
他不由自主地攥起拳頭,眼中迸射著內心的憎惡。
尹正啞然地看著他的反應,在一旁默默思考:小銀,你果然心裡憋了不少事。
他嘆了口氣,轉變心情,輕鬆地蹦起來:“不和你開玩笑了,我先洗澡!”
他快速閃進浴室,就像是在逃避什麼,扣上門鎖後,卻又皺起眉頭心有所思。
茫然的感覺纏上心頭,他仰面不耐煩地譏笑:“搞什麼啊,居然被他攪得心煩意亂……”
“小銀,叫服務!蓮蓬頭壞了。”
浴室門一開,探出顆腦袋,廢話不多,直接是命令。
此時此刻,君文乙軒的腦子裡還在迴盪著進電梯時聽見的那一聲呼喚,“七戒”,到底是不是自己日想夜想,朝朝暮暮的產生了幻聽?真正的七戒,這時候不可能在金陵城……
可惜,人偏偏就是不見棺材不掉淚,不親眼確認,總會懷有一絲希望,哪怕是渺茫,哪怕不切實際。
“小銀!”看他沒反應,尹正生氣地大喝。
君文乙軒身子條件反射地抖了一下,連忙去撥服務熱線。
那顆夾在門縫間的腦袋無奈地搖了搖,翻翻死魚眼,一副快要暈厥的表情,簡直不知道該拿他怎麼辦纔好。
小銀,你可不可以不要想心事了!本大爺我看了心煩!
服務熱線撥了半天沒人接,君文無奈地嘆了口氣:“我直接到大堂去叫人,估計他們忙得顧不過來。”
他是怕尹正等急了,才匆匆忙忙走出房間。可是尹正卻想叫住他:“喂,小銀!小銀!……”
喊了兩聲,君文乙軒早沒影了,他閃出浴室,衝到房門口看見走廊上遠去的背影,瞅著那銀色的後腦勺惡狠狠地碎碎念:“你真的知道我讓你叫服務生幹什麼嗎?”
或許,他承認,在聽見那一聲“七戒”的時候,他的魂就留在大堂裡了。
所以現在,他纔會迫不及待想去找回來。
隨著樓層閃動的數字在遞降,他的心情卻慢慢攀升不能平靜,每當電梯停下來,走進幾個客人時,就等得更加心焦。
可是,他又忍不住苦笑,人海茫茫,即使他回到大堂,那個喊出“七戒”名字的人又怎麼會等在那,而被喊的人又怎麼可能是他認識的黑髮少年。
最後只可能是名字剛好相同吧,他到底在期待什麼?已經不能自拔的自己就這麼自甘墮落嗎?
那些過去開導七戒走出黑暗的話語浮現在腦子裡時,竟成了諷刺的玩笑,他覺得自己犯了一個不能彌補的錯誤,他的愛只可能再度將七戒推下地獄,而他怎麼忍心!
爲什麼自控力這麼差……爲什麼該斷的斷不了……爲什麼明知道該遠離那份感情卻執迷不悟……爲什麼如此潔身自愛的他竟陷入了一場不倫之戀中……
七戒,我不想傷害你,所以接受了調職令甘願離開你,可是我卻……如此希望再見到你……
“叮——”
大堂里美妙的語音播報聲陣陣迴響,電梯門打開,君文乙軒隨人流走出去的時候其實心情很低落,他根本不知道是該報以姑且碰碰運氣尋找一下的想法還是避免徒勞無功立刻打道回府。
他早就忘記了下來的目的,甚至忘記有個人還在房間裡等他。
忽然,一陣喧譁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同時,也引起不少旁觀的目光。
“不許你侮辱他!”
中氣十足的吼聲穿透人流,響亮得幾乎能傳遍大堂各個角落,圍觀的目光一致尋找著聲源所在地,君文乙軒和他們一樣,被聲音吸引過去,在餘音沉澱前就看見了一個年紀不過十一二歲的少年怒氣沖天地將另一個年紀相仿的少年推開。
被推的少年往後跌了幾步,卻依然穩穩地站著,君文乙軒一眼就看出那少年腳下的穩健步伐非比尋常。
有一定功夫底子的人,腳步會特別輕盈平穩,普通人看不出,但是內行的一看就懂。
“我有侮辱嗎?我說的事大家都這麼傳,又不是我一個人瞎說的!”碧色頭髮的少年反過來衝到對方面前大聲反駁。
先前,推別人的紅頭髮少年繼續火冒三丈地吼叫:“別人我不管,就是不許你說他!”
碧色頭髮的少年不服氣,用響亮的聲音蓋過對方:“他又不是神!是人總有污點!不然你說,他爲什麼突然銷聲匿跡了?他肯定自己有問題,纔會傳出那種緋聞,我說你心裡的大神有缺陷,哪裡說錯了!”
“你再說一遍!”紅頭髮少年和對方卯上了,手上推來推去小動作不斷,“你敢再說一遍試試!”
“多少遍我都敢說!我又沒說錯!”碧發少年不買賬,反而越吼越響,“是你要我打聽他被禁賽的原因,現在告訴你了,你居然不相信!”
“我爲什麼相信!你說的都是屁話!”
“你腦子要麼被狗屎塞住了!你以爲是什麼事能搞得被終身禁賽那麼嚴重!”
“我就是不信他被終身禁賽!”
“他就是被終身禁賽了!那傢伙在訓練營和男人搞上了,他犯了大忌,所以組委會決定剝奪他終身參賽的權力!這事是我爸爸告訴我的,我爸爸以前當過他的教練,不會瞎說的!”
“你胡說!”紅髮少年瞪紅了眼睛,爭得面紅耳赤,“他不是那種人!是你爸爸收了人家的錢,故意陷害他!”
“你敢說我爸爸!”
“我就敢!怎麼樣?!你以爲你爸爸現在是組委會的評委,我就怕啦!他專收人家黑錢,這事你怎麼不信呢!”
“你胡說!”
“你才胡說!”
酒店大堂不久就圍滿了人,兩個年輕氣盛的少年碰在一塊,旁若無人地爭吵不休,最後還是不可避免地動起手來。
紅髮少年本來就有些氣急敗壞,碧發少年又被惹怒了,像發瘋的野獸撲向對方。兩人一開始扭抱在一起滿地打滾,周圍的旁客都冷冷看著,也不上去勸阻,後來見越打越兇,變成了兇狠的格鬥術,嚇得圍觀者們只顧著躲,保身要緊,哪還有空上去勸架。
何況,這兩個少年玩的是真正的格鬥術,身手敏捷,招式兇猛,誰參合進去鐵定是當沙袋。
從他們的打法判斷,君文乙軒猜測兩人可能是無差別級的職業選手,而且是高段的。身材相對結實的紅髮少年出手精準而兇悍,每一次出擊都是簡單利落的一兩下動作,直取要害不留餘力,屬於典型的實戰型。碧發少年的動作則華麗而流暢,靈巧的身體在對方的身周反覆切換位置,出擊的時候能看出紮實的功底和靈活的技法,絕對屬於技巧型。
兩人打得難捨難分,大堂經理甚至出動了保安隊,卻只能眼巴巴地看著束手無策。
任何一個練過武的人都能看出,輕易攪和進去只會遭殃。君文乙軒想了想,決定先靜觀其變,沒必要莫名其妙逞英雄當這個和事老,何況還沒搞清楚他們什麼來歷,如果是有名的格鬥選手,大多有軍方後臺扶持,得罪了不好。這點,他比七戒謹慎,換成七戒,這時候恐怕已經衝上去了吧?
他一定會說:“哪裡來的野小孩,把公共場合當自家後院,打歸打,誤傷到別人怎麼辦!不像話!”
不,或許他只會冷冷看著……
有時,七戒在他眼裡,冷靜得可怕……
兩個少年一旦頭腦發熱,打起來根本不計後果,且誰都不肯服輸,勢必要把對方打趴下才甘心。如此一鬧,大堂裡不少裝飾物不可倖免的,砸壞的砸壞,敲碎的敲碎,叮鈴桄榔看得大堂經理心痛不已,保安們則個個尷尬得臉變成了豬肝色。
君文乙軒看情形越來越難以收拾,一度猶豫要不要出手阻止。這時候,喧嚷聲中忽然冒出一個嚴厲的吼喝:“七戒!墨子揚!給我停下!”
“墨子揚”的大名一亮,圍觀人羣立刻**起來。格鬥界的嬌寵,新一代“格鬥王子”,擁有一人包攬全國選拔賽四個單項桂冠的驕人成績,且年僅十三歲,這些條件必然將他推上衆人矚目的舞臺。
然而,對君文乙軒來說,令他心靈一顫的卻是另一個名字。
七戒?!
[“上官七戒是你的本名?”第一次能靜心交流的時候,他問出了心中一直以來的疑惑。]
[“確實,每個人聽了都認爲這個名字有點奇怪。”]
[“父母一般取名字的時候,都會想一些有意義的字。七戒……會取這樣的名字,是什麼意義呢?”他尋思著,同時看著對方時,亦有憐惜的感情。]
[“我跟我媽媽姓,‘七戒’是‘斷情’的意思,斬斷七情六慾。媽媽說,希望我以後不會爲各種感情所困,能活得自由……那時候我才四歲吧,記憶已經很模糊了,好像記得媽媽這樣說過。”]
[“我也一直覺得,這是媽媽歷經感情挫折後的一種寄託,因爲我是私生子,她愛的那個男人拋棄了她……”]
[“印象中,對於我媽媽,只記得是個很愛哭的女人,動不動就流眼淚,抱著我哭卻什麼話都不說。”]
[“於是,母子倆抱在一起痛哭?”等了許久,他輕輕地問,卻不想看見對方臉上的苦澀。]
[七戒卻說:“不知道爲什麼,每次我看見她哭的時候,我就不想哭了,一滴眼淚也沒有,只想著以後長大了一定不讓她再哭,要過上好日子。”]
可是,最後,那個女人拋棄了她的兒子。
七戒說,他不怪她,因爲那時候她也只不過是個十八歲的女孩,應該是含苞待放的花蕾,需要得到呵護與愛的年齡,那個年齡不應該是拖著一個四歲大的孩子滿街奔波勞碌中度過。
[“你恨你父親嗎?”他忐忑而猶豫地問,只爲能瞭解對方更多,能和他一起負擔痛苦。]
[然而七戒那時的表情,異常的平靜,看不出一點痛苦的神色:“對於我沒見過的男人,我恨不起來。”]
一個嬌弱憔悴,很愛哭的女人,和上官蓮清冷獨立的形象完全不符,所以那時候在劇院裡,君文乙軒沒有直接問出口。
說他認識一個人,和她同樣的姓,名字叫“七戒”。
人堆裡冒出一個身材高挑健美的女人,站在圍觀圈的最前面,穿著運動熱褲和背心,額頭上綁著頭巾,看起來就像個能幹的女教練。
她兩手叉腰,卯足了勁,氣勢洶洶地喊道:“誰教你們用格鬥術來打架!私人恩怨到外面去解決!現在馬上給我停下!”
“是他先動手的!”紅髮少年先告狀。緊接著,碧發少年又忙辯駁:“是你先說了不乾淨的話!”
“誰讓你侮辱我的大神!”
“你侮辱了我爸爸!”
結果,兩人不但沒停下,反而打得更兇。
忽然,碧發少年全力一擊,紅髮少年見不能正面招架,於是連續往後翻騰躲避,而君文乙軒正站在他的退避路線上,他猛力地躍起,在空中翻旋的時候纔看見君文乙軒,驚愕之餘已來不及改變方向。
迴旋下落的勢頭很猛,眼見會直接擊中胸部,君文乙軒卻很聰明地借用對方的力道,以柔克剛,單臂化去少年的攻勢,同時還接住了落下的少年。
與此同時,他用簡單的兩個動作擋下碧發少年針對紅髮少年的攻擊。
兩個人都呆住了!
銀色的髮辮在半空中飛揚漫舞,輕輕地落於肩頭,眸子一定,溫和的臉龐透出一股淡定與從容。
嘆了一口氣,輕輕道:“你們兩個,可以停手了。”
兩個少年一怔一怔地瞪著他,他心嘆:無辜被牽扯進去,應該不算多管閒事吧?
碧發少年兇巴巴地推了一把君文乙軒:“你算什麼東西,想來教訓我們?!”
“我沒有教訓的意思,只是你們在公共場合——”
“公共場合怎麼了!是他先惹火我的!”碧發少年依舊將矛頭指向紅髮少年。
“墨子揚!”
女教練的吼聲絕對具有威懾力,碧發少年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
“你跟這種人打架值得嗎,萬一被禁賽吃虧的是你!七戒他本來就沒多大希望,你不一樣,別一時衝動毀了你的前程!跟我回房間去!”女教練逮住碧發少年,一頓訓斥後,直接拖走。
留下的紅髮少年落寞地看著他們,喉間擠出一聲不甘的氣話:“哼,什麼‘格鬥王子’……有什麼了不起!”
君文乙軒不自覺地注意起少年,視線在對方攥緊的拳頭上停留了一會,偷偷打量少年憤憤不平的臉,愛屋及烏地產生了關懷的心情。
他發現,少年其實長得和他認識的那個“七戒”有幾分相似,特別是眼睛。
“你叫七戒?”他忍不住問,已經壓抑不住好奇。
同樣的名字讓他有一種親切感,口吻也情不自禁地溫柔起來。
少年仰頭,由於心情惡劣,瞪著他的時候依舊是兇巴巴的。
“是啊,幹嘛?”他一邊感到莫名,一邊又露出些許對陌生人的警覺,“我看你剛纔那兩下很厲害嘛,你也是職業選手?沒見過你……”
“呃,巧合吧……稍稍練過一些。”君文乙軒不好意思地說,“只是業餘的格鬥迷。”
撒謊的時候,他難免有點心虛,怕自己想和少年搭話的意圖會不會太明顯。其實他不是格鬥迷,也一竅不通,身技都是軍隊裡實戰用的,反應能力則是野蠻的戰場磨礪出來的,只不過以前和七戒切磋時學了點雞毛蒜皮的格鬥術,會個一招半式,剛纔就拿出來現賣了。
“不過你剛纔對付子揚的那幾下太帥了!”少年用手模仿君文乙軒剛纔的動作,臉上立刻洋溢著爽朗而興奮的笑容,“謝謝你給我出了這口氣,這下子揚肯定好幾天吃不下飯!哈哈……”
“我不是想幫你打架。”君文乙軒怕對方誤會,急忙糾正,“你們在大庭廣衆下打架鬧事,大堂被你們破壞得一塌糊塗。”
此時,大堂經理反而把氣發泄在員工身上,幾個侍者可憐巴巴地收拾殘局。
那些看客已經散去了。
少年悶悶不樂地翻白眼,嘀咕道:“這位大哥,你用得著那麼嚴肅嗎?先動手的是子揚,我是正當防衛!”
君文乙軒剛想開口,猶豫了一下,覺得自己沒必要一本正經地教訓一個和他素不相識的少年,決定不再多加指責。
他調整態度,好聲好氣地道歉:“對不起,我不該管你們的事。”
少年趾高氣昂地看他,爽氣地說:“算啦,看你這人順眼,我不和你計較。”
說著,低頭摸了摸肚子:“唔……餓死我了。真是,吃飯的心情都被他破壞了!”
君文見機會難得,連忙提議:“我請你吃東西,一起聊一會吧。”
“啊?”少年一愣,有些莫名,“你真的請我吃飯?”
“嗯。我有個朋友和你同名,也叫七戒。”他說到名字的時候,眼底情不自禁地流露溫柔,“你有點像他,都喜歡格鬥術。”
“哦,是嘛!”
少年喜出望外,笑容淳樸而燦爛,雖然君文乙軒覺得他們的眼睛很像,可是那份陽光率性卻是他所認識的七戒沒有的。
“就這裡酒店的餐廳吧,不知道菜色好不好。”君文乙軒指了指。少年爽快答應,“好,我不挑食,什麼都可以。不過酒店的餐廳蠻貴的,確定你買單?”
“嗯。”君文乙軒毫不猶豫地點頭,“我們聊聊格鬥的事,還有你剛纔說的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