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廂里頓時安靜下來。
揣了報復心的孫少權也愣住了。
換做其他人,他可以放開膽子隨便惡整,以報剛才向老孟表白的仇,但偏偏,這回中招的人是陸然……對于這位大爺,他要是敢用怪招兒折騰他,孫少權敢肯定,他一定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真是天不遂人意啊!
而舒沫不曉得孫少權對陸然的顧忌,還傻乎乎地替陸然擔心,怕孫少權弄些奇奇怪怪的問題或者大冒險來為難陸然。
陸澤西慵懶地倚著沙發,眸光里閃爍著興味。
孫少權清了清嗓子,“真心話,大冒險,選哪個?”
陸然一派風輕云淡地說:“真心話。”
孫少權摳了摳腦袋,真心話,問點什么好呢?
連權爺都不敢在老虎頭上拔毛,其余人自然更沒膽子起哄,一個二個的只拿眼睛瞅著陸然,這位爺還真是夠淡定的啊!
皺著眉毛冥思苦想一陣,孫少權問:“陸先生,從小到大,你總共喜歡過多少個異性?”
陸然抬了抬眉。
“哦,補充說明,是男女之間的那種喜歡,親情友情什么的不算在內啊。”
挖別人過去的情史,雖說沒之前的那么刺激,不過在場的多數人還是挺好奇答案的。前些時候,陸然和易芊芊傳出緋聞,雙方從未做過聲明,陸然回答了這一題,那至少能推測出他和易芊芊過去是否有過一段情吧?
舒沫想盡量表現得不在意,她端起自己那杯白開水,放置時間太長,熱水已經涼透了,喝一口,冰冰涼,一路涼到胃里面,舒沫打了個冷戰。
她趕緊把水放下。
所有人等著陸然作答。
他表情淡淡的,黑眸轉而望著身側的舒沫,薄唇輕啟,給出個令人震驚的答案。
“一個。”
四周有壓低的抽氣聲響起。
舒沫腦子里的弦兒繃了下,她鬼使神差地抬眼,卻發現,陸然正看著她。
那樣專注的眼神,牢牢抓住她的思緒。
“就一個?”孫少權不敢置信地問。
陸然依舊看著舒沫,眸光如水柔,“就一個。”
至于這個人是誰,從他注視舒沫的眼神就猜出來了。
眾人一片唏噓。
到底真的假的啊,堂堂陸氏集團的總裁,竟然就喜歡過一個女人?!
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飲。
若是真的,那這位舒沫小姐也太特別,太幸運了吧!
舒沫早被陸然的真心話震驚得目瞪口呆,眼睛一眨不眨地凝著他近在咫尺的臉孔,腦子里反反復復回放著他剛剛幾個字,連講話都不會了。
陸先生他……
“太專情了!”孫少權豎起大拇指贊道,“陸先生,我得敬你一杯!”
陸然微微皺著眉睨他,意思是少在他面前耍貧。
孫少權嘿嘿笑了聲,端起酒遞給他。
陸然接過,碰了杯,一飲而盡。
陸澤西眼底掠過嘲諷。
既然感情那么深,當初何必做得那么狠呢?
基本上每個人都輪過一次,有人提議換點別的,七八九。
“什么是七八九?”舒沫問。
孫少權拿了個干凈的酒杯擺在他面前,手里還有個小盒子,他打開蓋子給舒沫瞧了瞧,里面有兩粒色子,“所謂的七八九呢,其實就是我們所有人輪流搖色子,搖出的點數是7的,就往這個杯子里面倒酒,倒多少都可以,點數是8的,就要把這個杯子里的酒喝一半,如果是9,那就要全部喝完。誰要是搖出兩個1,就可以隨意指定一個人喝完這杯酒,如果搖到兩個相同的點子,搖色子的順序就倒轉一下。”
“要喝酒啊……”舒沫有點猶豫,她酒量差啊。
“對啊,來酒吧怎么能不喝酒?”陸澤西接了一句。
“你該不會又想躲一邊兒吧?”孫少權陰陽怪氣地問。
陸然幫舒沫開口,“她酒量不好。”
“不好不代表不能喝,適可而止唄。”孫少權瞧著舒沫,“要是覺得喝不下了你可以叫陸然幫你喝啊,難得咱聚一塊兒,你不參加多沒意思。”
被孫少權和陸澤西一攛掇,舒沫沒法,又硬著頭皮上。
孫少權先在空杯里倒了半杯芝華士。
“開始吧。”
舒沫的順序在孫少權后面,他剛剛加了小半杯伏特加進去,舒沫這個倒霉催的就搖出個9,全喝完。
“運氣挺好的嘛,舒沫。”孫少權邊陰笑著,邊把那杯混合烈酒倒在她喝水的玻璃杯里,“請吧。”
舒沫眉頭打結,好多啊。
“我替你喝。”陸然伸手去拿。
陸澤西出手擋下,“才一開始咋就幫忙?”
舒沫不好意思掃興,于是說:“我自己喝吧。”
說完,她視死如歸般把一大杯芝華士喝掉。
“這才對嘛。”陸澤西笑道。
舒沫苦著臉,太難喝了。
陸然有絲擔憂,“受得了嗎?”
舒沫勉強彎出笑來,“沒事的。”
孫少權拍下巴掌,“好了,游戲繼續。”
玩兒這游戲最大的樂趣就是整人,但凡搖到7的,專挑烈酒往杯子里倒。陸然不幸中過一次,舒沫記得杯子里大概是混了三種還是四種酒,她光是想想都難受,陸然喝完后卻跟沒事兒人一樣,舒沫暗暗咋舌,他的酒量到底有多好?
舒沫后來又搖出個8,喝了半杯芝華士,放下杯子后,她整個人都暈乎乎的,有種自己隨時能飄起來的錯覺。
“你們玩兒吧……我休息會兒……”她撐著額頭艱難出聲。
看得出她有點醉了,其余人也沒勉強。
陸然問她要不要回家,她說瞇一會兒就行。
陸然就讓她靠在他身上。
舒沫本想睡一覺,可喝了那么多洋酒,胃里邊兒總不太舒服,而且她現在只能坐著,包廂里還一群人制造噪音,吵得她根本沒法睡覺。后來酒精作用加強,她真醉了,也就老實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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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沫?”聚會散場,陸然喊了她兩聲,舒沫睡得沉,完全沒反應。
“睡著了?”陸澤西問。
“嗯。”陸然起身,當著所有人的面兒把舒沫抱在懷里。
孫少權喝得滿面通紅,“你們帶司機了嗎?”
“有。”陸然道,他來的時候就有準備。
陸澤西是自己開車,孫少權給他安排了代駕。
打過招呼,陸然帶著舒沫離開。
陸澤西慢悠悠地跟在后面,嘴里咬了支煙,顯得幾分痞氣。
“你送她回家嗎?”
陸然沒有停下,“去我那兒。”
她醉成這樣,他哪里放心她一個人。
陸澤西挑了挑眉,“哎,我也回家去了。”
回到御景,陶姐看到進屋的兩個人,愣了愣。這場景和陸然第一次帶舒沫回來挺像的,唯一的區別是,她這次很規矩,沒吐在陸然身上。
陶姐是聰明人,不該問的就不會多嘴,按照陸然的吩咐去準備蜂蜜水。
被喊醒喝了一杯蜂蜜水,舒沫昏沉的腦子稍微清醒了點,睜著迷蒙的眸子望著眼前的男人。
“陸先生?”
“嗯。”陸然幫她脫掉外套。
“結束了嗎?”
“嗯。”
舒沫枕在他肩膀上,“這里是哪兒啊?”
“我家。”
“為什么我在你家?”
“你喝醉了,我得照顧你。”
舒沫眨了眨眼,“哦……”
安靜了會兒,她突然抬起頭,直勾勾地盯著他。
“怎么了?”陸然輕聲問。
“陸先生,你不覺得我很討厭嗎?”
陸然被問得莫名其妙,“為什么要討厭你?”
“因為……嗝……因為我老是欺負你啊……”
陸然更茫然了,“你欺負我?”
“對啊。”舒沫兩只手搭在他肩上,挺直背,陸然趕緊用手環住她的腰,免得她東倒西歪地掉地上去,“我拒絕了你這么多次,可是我又霸著你的好,每次都氣你……你不討厭我嗎?不覺得我……我很討厭嗎?”
她醉得稀里糊涂,說話語無倫次。
陸然怔了怔,很是意外她竟然會想到這些。
“你也知道你每次都氣我嗎?”他輕撫著她的臉頰,無奈又寵溺的口吻反問。
舒沫抓住他的手,“那你為什么還要喜歡我?你喜歡我什么呢?”
陸然凝視著她,眸光里含著脈脈柔情,“沫沫,有些事情,是注定的,明白嗎?”
“注定的?”舒沫歪著頭,“命中注定嗎?”
“對。”陸然的語氣溫柔又霸道,“你只能是我的。”
舒沫忽而咧嘴笑,像個小瘋子,“你這么自信嗎?”
“難道你不喜歡我嗎?”陸然笑著反問。
舒沫抿著嘴,愣愣地看了他好一會兒,輕輕地道出他想要聽到的答案,“喜歡。”
“你喜歡誰?”
“你啊。”
“我是誰?”
“陸先生。”
“我的名字?”
“嗯……陸然……”
“再說一次,你喜歡誰?”陸然柔聲哄著她。
舒沫雙手捧著他的臉,露出兩個可愛的梨渦,在他毫無準備的情況下,大膽地對著他的嘴唇貼了上去,“我喜歡陸然!”
受寵若驚地陸先生還未反應過來,舒沫已經從他懷里滾到床上,頗為雷人地開始大聲唱歌,“你是我的小呀小蘋果,怎么愛你都不嫌多……”
看著又唱又跳的某只小阿呆,本來還郁悶她才親了一下就推開的陸先生忍不住笑。
沒想到她還有這么活潑的一面。
要是他把她現在發酒瘋的樣子拍下來,那該多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