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你有必要跟我這么客氣嗎?”陸澤西淺瞇著眼睛,臉上一貫的漫不經(jīng)心。
昨天下午,他的賬戶里匯入了六百萬,這筆錢是誰給的,他不用查都知道。
陸然瀏覽著手上的文件,眼皮沒抬一下,“親兄弟明算賬。她哥哥欠的債,沒必要讓你來還。”
陸澤西挑下眉,“好吧。”
“還有別的事嗎?”
“沒了。”陸澤西剛要起身,突然記起某件事,他又坐回去,“對了,舒沫去過永和路,你知道嗎?”
陸然手一頓,“什么時候?”
陸澤西仰起頭回憶,“上周……上周四吧,你走的第二天,怎么,她沒告訴你嗎?”
陸然背脊微僵。
他忽略掉陸澤西的問題,不緊不慢地問:“她去做什么?”
“我問過她為什么去,她說她最近總是夢到那個地方,所以去看看。我本來準(zhǔn)備回家,正好遇到她在路邊等車,順便送她去了。”
陸然眸光沉了下去。
他知道她的那個夢,可她沒說過她還在做夢以及她去過永和路……
她為什么要向他隱瞞這些?
難道她對他起了疑心?
“她有說過什么?”陸然看著他,沉聲問。
“她對我有所保留,我只聽見她說什么……不一樣……”陸澤西雙手交叉,“你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嗎?”
他大概能猜到。
她指的應(yīng)該是環(huán)境。
“還有別的沒有?”陸然不答反問。
“沒有了。”陸澤西撫下眉心,“大哥,舒沫是不是恢復(fù)記憶了?”
“沒有!”陸然一口否認(rèn)。
陸澤西眼底掠過了然,“我只是隨便問問而已,沒別的意思。”
陸然攥著手里的簽字筆。
陸澤西繼續(xù)道:“我?guī)ミ^老房子。”
“你說什么?!”陸然冷下臉。
“反正她都走到那兒附近了,我順便就帶她過去,不過,她對那里完全沒有印象,你不用這么緊張。”陸澤西淡定地道。
陸然面色陰郁,“以后別再自作主張。”
“與其這樣提心吊膽地瞞著她,我覺得你不如把事實告訴她,也許舒沫不會介意呢?”陸澤西頗為大膽地提出建議。
陸然眸光一凜,“我自有分寸。”
陸澤西無所謂地挑眉,“我就說說我的意見而已,你覺得不行那就算了。”
******
中午。
“沫沫,你晚上睡得好嗎?”陸然試探性地問。
舒沫抬下眼,“挺好的呀,怎么問起這個了?”
“沒什么,昨天晚上你翻過好幾次身,好像睡得不踏實,所以我問問。”陸然隨便扯了個謊。
舒沫皺眉,“我有嗎?”
“難道我還騙你不成。”陸然伸手幫她擦掉沾在嘴角醬汁。
“昨天晚上我沒有做夢啊。”舒沫舔舔唇。
陸然說:“那就好,我還以為你又做噩夢了。”
舒沫抿下唇,笑笑說:“沒有了,你別擔(dān)心啦。”
那個夢畢竟是跟陸然有關(guān)的,而且不太好,舒沫不想再提出來掃興。
“嗯。”陸然彎下唇。
舒沫接著吃飯。
過了一會兒。
“沫沫。”
“嗯?”舒沫放下筷子,不解地看著他。
她覺得陸然有些奇怪。
“我想公開我們的關(guān)系。”陸然認(rèn)真地說。
舒沫怔了下,“為什么啊?你不是答應(yīng)過我,過段時間嗎?”
陸然握住她的左手,“我不想再這樣偷偷摸摸的了。”
為了避人耳目,他倆一般都是等別人下班了才走,搞得跟地下工作似的。
舒沫咬著唇,“可是……”
她的遲疑令陸然心有不安,“我們是光明正大的交往,難道還怕別人知道嗎?”
“我不是那個意思……”
“早說晚說,結(jié)果都是一樣的。”陸然打斷她。
舒沫看著他的手,“……那好吧。”
******
快到下午上班時間,公司底樓人最多。
陸然選在這個時候和舒沫一同現(xiàn)身,他的打算是,越多人看到越好,要不了幾分鐘,消息肯定就傳遍公司上下。
他牽著舒沫的手,從容應(yīng)對著一眾驚訝的員工們的注視。
相比起他的淡定,舒沫就要緊張得多。
她非常明白,平凡無奇的自己和高高在上的總裁有多大差距,大家肯定都覺得她高攀陸然了,私下里他們會如何議論她,她大概能想象得到……
這就是她一直堅持保持低調(diào)的原因。
電梯里。
“不開心嗎?”陸然見她似乎無精打采的樣子。
這是總裁的專屬電梯,沒有攝像頭,舒沫主動摟著他的腰,臉貼著他的胸膛,“沒有。”
陸然喜歡她對他的依賴,“那怎么沒精神?”
“大家看到我跟你在一起,都很驚訝。”
“嗯,是有點。”有些人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陸然,我高攀你了。”舒沫悶悶地說。
陸然闔下眸,柔聲安慰她,“沫沫,別多想,是我對你死纏爛打的。”
舒沫不說話,抱緊他,像只黏人的貓兒一樣貼著膩在他懷里。
陸然親下她的頭發(fā),“沫沫,讓你受委屈了,抱歉。”
舒沫輕輕搖頭,“不委屈。”
她只是有點難過。
為什么她不能優(yōu)秀一點呢?
“后天晚上二叔過生日,他叫你也去。”陸然說。
他的二叔,也就是陸澤西的父親。
舒沫仰起小臉,“我也要去?”
陸然刮下她的鼻子,“你是我的女朋友,當(dāng)然應(yīng)該去。”
“那我得準(zhǔn)備禮物了。”舒沫把那些不愉快放到一邊去,“你二叔喜歡什么呢?”
“他喜歡收集古董畫。”
舒沫一哽。
古董畫,那些都是價值連城的寶貝吧,對她而言,遙不可及!
“他還有個愛好。”見她垮著小臉,飽受打擊的樣子,陸然又說,“他喜歡喝茶,你可以選這個作為禮物。”
“真的嗎?”
“真的。”陸然笑,“下班之后我們?nèi)タ纯窗伞!?
舒沫臉上終于有了笑容,“好。”
******
自從戀情公開之后,舒沫在同事們眼中的地位,直線上升,所有人對她都客客氣氣的。
這樣的改變,舒沫很不習(xí)慣。
幸好的是,在秘書辦,大家還是跟以前一樣,沒拿特殊眼光看待她。
眨眼就到了陸恒峰生日這天。
下班以后,兩人一起去陸恒峰的住所。
“我穿這樣行嗎?要不要回去換件衣服?”舒沫總覺得自己這身太隨意了。
陸然笑她,“別緊張,就平常一樣去吃個飯而已。”
那是他的二叔,他當(dāng)然毫無壓力。
舒沫深呼吸,“我還沒問你呢,今天晚上有哪些人去?”
“就我們和奶奶。”
“你媽媽不去嗎?”
“她在英國,不回來。”
舒沫眨了眨眼,“陸然,你們當(dāng)初為什么要出國呢?”
陸然微微僵了僵,“我爸去世之后,我媽沒辦法釋懷,所以她就帶我離開了a市。”
這是舒沫第一次聽到他提起他的爸爸。
“對不起……”舒沫握住他的手,小聲對他道。
陸然眸光溫存,“沒關(guān)系,那是十多年前的事了,我早就看開了。”
舒沫摩挲著他的手指,“他是生病嗎?”
陸然微微皺下眉,簡單的兩個字在他嘴里徘徊了好幾次,“車禍。”
默了默,舒沫低聲喃喃道:“我媽媽也是因為車禍去世的。”
她垂著腦袋,因此沒能看見陸然眸中的沉重。
“陸然。”她輕聲喊他。
“怎么了?”
“以后你開車要小心。”她抬起下巴,水色的眼眸里帶著請求,“一定要很小心很小心。”
陸然心間涌起一股暖意,“好,我向你保證。”
陸恒峰年紀(jì)大了,身體也不太好,他喜歡清靜,今天過生日,就一家人一起吃個飯,連朋友都沒邀請。
舒沫上一次踏進這棟房子,已經(jīng)是好幾個月前的事兒了。
“陸然,沫沫,快過來坐吧。”紀(jì)云很早就到了,正跟陸恒峰在客廳里聊天,發(fā)現(xiàn)他倆的身影,她笑容滿面地招手。
“二叔。”陸然打聲招呼。
陸恒峰笑著點點頭,“坐吧。”
舒沫略顯局促地把手里的禮物放到茶幾上,吸口氣,微笑著對陸恒峰說:“陸先生,祝你生日快樂,身體健康。”
陸恒峰笑盈盈地看眼她,然后轉(zhuǎn)而問陸然,“她怎么還叫我陸先生,這么見外?”
舒沫愣愣地眨眨眼睛。
陸然伸手摟著她,“叫二叔。”
舒沫微微紅了臉,不太自然地喊了聲,“二叔。”
坐了會兒,陸澤西回來了,手里拎了個蛋糕。
“喲,都到了啊。”他把蛋糕交給傭人。
陸恒峰說;“是啊,就等你一個。”
“我買生日蛋糕去了,路上有點堵車。”
人到齊了,開飯。
席間,陸恒峰說起陸澤西的個人問題。
“……我也沒別的愿望,現(xiàn)在就盼著你找個對象,成家。”陸恒峰道。
陸澤西看著他對面的兩個人,有點無奈地說:“爸,我也想找個女朋友,可這事兒不是那么容易的啊,你看我大哥,要是沒找到舒沫,他還得單身下去。”
陸然喝著酒,眸光淡淡。
舒沫側(cè)目看眼他,嘴角偷偷上揚。
紀(jì)云笑呵呵地替陸澤西講話,“感情要看緣分嘛,陸然和沫沫有緣,澤西將來也會遇到他的有緣人的,恒峰你就別逼他了。”
陸澤西揚揚眉,“爸,聽到?jīng)],奶奶都站在我這邊。”
陸恒峰搖了搖頭,“隨便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