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平時健康得很,頭疼腦熱的基本上沒有,可一旦生病了,便應(yīng)驗了那句,病來如山倒。
舒沫被嚇了一大跳,“陸先生,你發(fā)燒了!”
陸然腦子迷迷糊糊的,他擡手摸了摸額頭,全身都熱,他壓根兒感受不出來溫差,於是又把手掌貼到她腦門上。
他的手心很燙,微微有些汗溼。
舒沫越加確定他發(fā)燒了。
“……好像你真的比我涼快點。”陸然可能是太熱了,手掌貼著她的臉不願撤走。
舒沫把他的手拿下來,“陸先生,你先起來,去看醫(yī)生吧。”
在她眼裡,陸然總是精神百倍的,突然間看到他病倒了,舒沫特別擔心他會出事兒。感冒又加上高熱,萬一燒成了肺炎,那就非常危險了。
“嗯……”陸然單手撐著沙發(fā)慢慢改換成坐的姿勢,他雙腿跨得很開,垂著脖子,兩隻手的大拇指按著太陽穴,有氣無力地說:“你幫我倒杯水來,我想喝水。”
“哦,好!”舒沫應(yīng)了聲,飛快跑去茶水間給他倒了杯熱水進來。
“陸先生,水。”
陸然接過杯子喝水,好看的眉一直皺著,臉上泛著不正常的紅暈,那樣子看起來特別讓人心疼。
瞥見感冒藥都在茶幾上,舒沫坐到他旁邊,把藥全部從塑料袋裡拿出來翻找,“當時我買了退燒藥以防萬一的……陸先生你先吃一顆吧,或許會有幫助。”
一杯水陸然咕咚咕咚就喝完了,他放下杯子,轉(zhuǎn)過頭,黑眸半瞇起看著她。
小阿呆終於不再對他漠不關(guān)心了……
人在生病的時候會變得脆弱,哪怕如他這樣的大男人也不例外。
舒沫剛剛把膠囊摳出來,男人的兩隻手臂不打聲招呼就將她圈住,緊接著,一陣重量壓下來,陸然整個人靠著她,一股熱氣包團團圍住她。
舒沫驚了下,顧及著他是病號,舒沫沒有立馬推開他,“陸先生……”
“我頭疼。”陸然低聲說。他的臉貼在她頸側(cè)蹭了蹭,熱熱地熨帖著那層敏感的肌膚。
舒沫頓時從頭僵到腳。
“沫沫……我頭疼……”聽到那聲暱稱,舒沫腦袋裡蹭的竄起一股熱氣兒,心神跟著亂了,她僵硬著沒反應(yīng),陸然把她抱得更緊,“好難受。”
他的表現(xiàn),像極了撒嬌的小孩子,舒沫努力深吸了幾口氣才冷靜下來。略略遲疑了一會兒,她的手落在他寬厚的背上,輕輕拍了拍,“陸先生,去醫(yī)院吧。看了醫(yī)生就好了。”
他發(fā)著燒,到底多少度她也不曉得,萬一是高燒,又拖久了,燒成肺炎什麼的就糟糕了呀。
“我不想去醫(yī)院。”
“……”舒沫皺了皺眉,這男人怎麼生病了就這麼孩子氣呢,她只好繼續(xù)好言好語地勸他,“陸先生,你發(fā)燒了,必須要找醫(yī)生看病才行啊。”
陸然稍稍鬆開她,盯著她的臉,“那你陪我去。”
眼下他的情況,她也不放心他一個人出門。
“好,我陪你去。”舒沫乾脆地答應(yīng),“你等一下,我給司機打個電話,叫他過來。”
身爲總裁助理,平時總裁的外出也由她來安排,舒沫找出總裁專屬司機的號碼,叫他到公司來。沒辦法,陸然病得這麼重,肯定不能自己開車,她又不會開車,只能麻煩司機跑一趟了。
陸然就鬆開她。
打完電話後,舒沫又給陸然倒杯水進來,叫他先吃顆退燒藥。
陸然特別聽話,她叫他怎樣就怎樣,吃完藥,他依靠著沙發(fā),又把眼睛閉上,眉頭依然蹙著。
舒沫在旁邊看著,越看越心疼。
即使再強大的男人,也會有如此脆弱的一面啊……
司機到了公司,她叫醒陸然,兩人一起下樓。
陸然精神狀態(tài)極差,走路搖搖晃晃的,怕到他摔跤,舒沫自告奮勇地扶著他。
陸然一米八幾的大個子,她一米六多點,他大半個身子靠她支撐著,舒沫累得直喘氣兒,本來就穿得多,一張白生生的小臉兒不一會兒就熱得緋紅。
好容易上了車,舒沫邊告訴司機去醫(yī)院邊把外套脫了,她已經(jīng)熱得出汗了。
十多分鐘的車程,陸然一直閉眼休息,舒沫不時偏過頭看他。
接他們的時候,司機看舒沫扶著陸然特別吃力,到了醫(yī)院,他打算幫忙,陸然叫他在停車場等著就行。
可能是退燒藥起了作用,陸然的狀態(tài)稍微好了些,走路也不用舒沫攙扶了,只是他硬要牽著舒沫的手,怎麼勸都不鬆開。
舒沫同情病號,就隨他去了。
護士給陸然量了體溫,三十九度,算高熱了。
“是不是要打針?”舒沫問。
“他的情況不需要打針,吃藥就行了。”醫(yī)生說,“回家後可以洗個溫水澡,你也可以幫他冷敷,幫助降溫。”
舒沫一一記在腦子裡。
醫(yī)生開了藥,舒沫忖著陸然難受,就叫他在急診大廳裡坐著等她,陸然卻固執(zhí)得很,非要跟著她,哪怕她就在他視線裡也不行。
“怎麼這麼黏人呢?”拿錢包的時候,舒沫小聲嘀咕了句。她感覺自己就像帶小孩的媽媽一樣。
陸然半闔著眸子看她,“你說什麼?”
她是腦子進水了纔會承認,“我在說我要不要也吃點感冒藥預(yù)防,你這是流感,很容易傳染的。”
她和他呆在一起那麼長時間,他還抱過她,那麼近的距離,多半已經(jīng)被傳染了吧。
陸然皺了皺眉,很認真又很無辜的表情,“一定要吃,不然你生病了,誰來照顧我?”
“……”舒沫無語望天
他真把她當成保姆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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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要是飯後半小時吃的,這個是飯前吃的,這個一天三次……”去停車場的路上,舒沫又仔細清點了每種藥,“陸先生,你回家後記得先吃退燒藥……”
“我不想回去。”陸然看著她說。
舒沫疑惑地揚起臉,“不想回去?”
陸然定定看她,抿著乾澀的脣不說話,就那樣盯著她,舒沫被他看得心裡毛毛的。
他腦子裡又在想啥呢?
“那你去奶奶家吧,多個人照顧你。”
“我不想去。”
舒沫又想了想,“你二叔家?”
“不去。”
舒沫被他弄糊塗了,“那你今天晚上住哪兒?”
陸然握著她的手,“你家。”
“……”舒沫眼睛瞪大,“去我家?guī)致铮俊?
陸然又不說話了,光盯著她看,眼神有些可憐,彷彿在說,看我病得這麼嚴重,你捨得丟下我不管嗎?
這樣脆弱的陸然讓舒沫無法招架。
皺著眉糾結(jié)一陣,最終,軟肋被戳中的她妥協(xié)了。
“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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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方最好的一點就是冬天有供暖,進了屋,開了暖氣,舒沫感覺整個人都被溫暖治癒了。
陸然坐到沙發(fā)上,舒沫給他倒水吃藥。
“你先去躺會兒吧,晚飯做好了我叫你。”
“好。”陸然撐著昏沉沉的頭往她的房間走。
“你睡這邊。”舒沫及時把他拉到隔壁的小房間去。
陸然微微皺了皺眉,也沒堅持。
舒沫去做晚飯。
冰箱裡沒啥可用的食材,舒沫便決定煮麪條,她最拿手的。記著總裁大人喜歡吃肉,她就加了肉絲在裡面。
一個人在廚房裡忙活了半小時,終於搗騰好兩碗熱騰騰的小白菜肉絲麪條,把面端到餐桌上,舒沫把陸然叫起來。
這麼短的時間,他已經(jīng)睡著了。
“好了嗎?”他嗓音有些啞。
“我煮的面。”
“哦。”
她調(diào)料放得很清淡,陸然倒沒挑剔,拿起筷子就開始吃。
看他吃得那麼香,舒沫有種小小的成就感。
他中午吃得少,舒沫便多煮了些面,她覺得那一碗應(yīng)該夠了,結(jié)果,陸然把面很快吃完後居然問她:“還有嗎?”
“我再去煮吧……”
陸然視線落到她剩了一半的碗裡面,“你吃得完嗎?”
“呃……”舒沫略尷尬。一開始她怕不夠,所以多煮了,結(jié)果,她吃不完,陸然是不夠吃。
早曉得她就該多分些給他。
見她不吭聲,陸然伸手把碗端到自己面前。
“我另外給你煮吧。”舒沫慌忙道。
“不用。”
“可是……”那是她吃過的啊,舒沫臉有些紅。
“浪費不好。”陸然一本正經(jīng)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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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還吃嗎?”
舒沫搖頭。
“那我全吃了。”
看他好不嫌棄地吃著她那碗麪,舒沫心裡升起一種難以言喻的感覺。
除了父母,就只有最親密的愛人會吃自己的剩下的東西吧……
從下班開始,爲了照顧陸然,舒沫忙前忙後,一刻沒歇過,吃了飯,她又去洗碗,把廚房收拾好,又叫他吃藥,簡直像是媽媽一樣操心。
在客廳裡坐著休息,舒沫聽到有聲音,她四處找了找,發(fā)現(xiàn)是陸然的手機。
來電顯示只是個號碼。
“陸先生,你的電話。”
“你幫我接。”陸然低沉的聲音從衛(wèi)生間傳出來。
舒沫驚訝地挑了挑眉。
“喂,你好。”
聽到她的聲音,那邊有幾秒鐘的沉默,“陸然呢?”
舒沫下意識地回答,“他在洗澡。”
又是短暫的沉默後,“我是陸然的母親,請問你哪位?”
陸先生的媽媽!
舒沫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