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還真是哈!”
霍望西聞言仔細盯了一會,果然已經有部分遼軍忍受不了眼前的鐵通陣,正一步步往外退怯。
參謀:“大人,咋辦?就這么讓他們走了么?”
霍望西:“不能夠!擺個陣不容易,哪能讓他們那么容易就出去!傳令下去,馬上收縮陣型,不要讓陷在里面的那些家伙跑嘍!”
參謀:“遵命!”
宋軍的鼓點聲驟然變得密集起來,戰場膠著中的宋軍,聞聲楞了那么一下,才在各自小隊長的控制下,頂著自己的圓桶陣慢慢向中心靠攏。這都打了個把時辰,不管是宋軍還是遼軍都已經疲憊了,鼓點聲不止讓宋軍振奮了一把,也連帶著給遼軍醒了醒神。
不過對遼軍來說,這神還是不醒的好,不醒起碼還能夠跟宋軍對敲下去。雖然在這個把時辰的時間里面不知不覺丟下了兩三千同胞,但起碼還能夠蒙頭蒙腦僵持下去。可這一醒神就不是那么回事了,扭頭一看自己不知道啥時候已經深陷宋軍無恥的鐵壁合圍之中,尤其是在他們組織了幾次突圍均已失敗而告終之后,士氣瞬間驟降。
遼軍這邊,蕭浞卜的親衛騎在馬上,撐著脖子,盡心盡責地替他老大盯著戰場態勢。
“詳穩,您快來看看,這情況好像有點不大對呀!”蕭浞卜的親衛見到宋軍又有新動作,趕緊對坐在地上小憩的蕭浞卜大聲喊道。
蕭浞卜聞言立馬翻身上馬,并問道:“咋回事?”
親衛:“詳穩,您看咋這都打了差不多一個時辰了,這宋軍貌似就沒怎么減少。而且,現在他們反倒好像把咱們的一下士兵給圍住了,真是奇了怪了!”
蕭浞卜:“怎么可能?咱們的人數可比他們多,要圍也是咱們圍他們才對嘛!”
親衛:“詳穩,您說得沒錯!咱人是比他們多,在外面也把他們圍了一圈。不過他們也把咱們的人包了一部分在中間。”
蕭浞卜:“這樣不是更好么!正好可以里外夾擊,一舉拿下宋軍。快去給本詳穩擊鼓,給將士們打打氣!”
親衛并沒有聽他話,婉拒道:“詳穩。您還是看看再說吧!”
蕭浞卜只好親自觀摩一番戰場,粗略一看,戰場態勢貌似對自己有利。雖說自己的士兵似乎變少了,但打仗哪有不死人的,只要能夠打勝仗就行。現在看來。自己的士兵已經完成了對宋軍的分割包圍,而且還分得很均勻也很細,這是非常理想的戰況。
可是,他繼續盯了一會以后,也發現確實有點不對。這分割也分割了,包圍也包圍了,但一直不停倒下的卻是自己的士兵。而那些宋軍一個躲在盾牌里面,時不時抽冷子戳幾下,時不時再放上幾次冷箭,即便有被自己士兵弄傷的。也很快就被人家圈內的人給救了,在傷口上麻溜滴綁上白布,顯然沒少干這事。
“這股宋軍還真有點邪門呢!有點像三國的陷陣營。”蕭浞卜摸著下巴,自言自語。
他的親衛耳尖,聽到了他的話,接著他的話說道:“詳穩,您還別說,這伙宋軍還真有點那么回事,能跟咱們打這么久不落下風,看樣子一時半會還分別付出勝負。小的看打了這么久。將士們也很累了,要不先鳴金收兵,休息片刻再戰如何?”
“不行!”蕭浞卜略微思索了一下,駁回了親衛的請求:“你看。咱們的士兵有一部分已經陷入宋軍的包圍,這個時候如果不一鼓作氣打敗宋軍,他們可就出不來了。”
親衛:“還是詳穩英明!小的萬分佩服!”
蕭浞卜:“別擱這耍嘴皮子了,趕快去安排擊鼓,給將士鼓鼓士氣,爭取盡快拿下宋軍。不然今個回去就沒法給太后交差了。”
“喏!”
于是乎,暨宋軍鼓聲響起不久,遼軍也不甘人后,敲響了決戰的鼓聲。原本已經疲軟的宋遼兩軍,也再次鼓起吃奶的勁,使勁朝對方招呼……
剛開始的時候,呆著外圍的遼軍還很賣力地跟宋軍死磕,不過看到自己那些陷在里面的兄弟一個個倒下,心里面也漸漸萌生了退意。
當然,現在他們還是只是退意,還沒有演變成行動。
又過了半個時辰,宋軍陣內遼軍所剩無幾,并且陣型再次變化,似乎有反包圍之勢,這才觸發了遼軍潰退的開關。
面對突入起來的潰敗,剛才還以為要勝利的蕭浞卜都沒反應過來,只能感嘆這畫風變化有點讓人應接不暇呀!
總之,蕭浞卜跟他的親衛,就這樣被不到五千的潰軍裹挾著向后跑去,雖說還沒到丟盔棄甲的地步,但也好不了太多。好在他們身上沒有那么多累贅,跑起來比全副武裝地宋軍要快得多。
霍望西的參謀看到這個情況,便對他說道:“指揮使大人,咱們的士兵打這么久也累了,還是鳴金收兵,不要再追了吧?”
霍望西猥瑣地笑道:“痛打落水狗這么好的機會怎么能不追!不過咱們的弟兄們也確實累了,讓他們回來休息,本使派咱們的騎兵去接著追。”
“騎兵?”參謀愣了一下,問道:“您是說那些偵察兵?他們就四百人,會不會太少了點?屬下看遼軍這會起碼還有三千余人吶!”
霍望西:“怕啥?他們四條腿難道還怕遼軍那些兩條腿么!讓他們馬上沖上去,給我一路追殺五里之地。”
很快,宋軍陣營也鳴金收兵,遼軍看到身后的鋼鐵洪流入潮水退去,大大松了一口氣,正打算休息片刻,卻看見有一伙騎兵從宋軍營地沖了出來。
作為一個靠騎兵起家的國家,自然明白這個時候對方出現騎兵意味著什么,二話不說,奔跑吧,兄弟!
這個時候,遼軍的情形才真正符合丟盔卸甲這個成語,大家不求自己跑得最快,但起碼不能墊底,這種時候還拿著武器什么的。那只能用傻逼來形容他,這種人死了都活該!
“快快快!叫住士兵們,讓他們不要跑了,宋軍騎兵沒多少人。大家一起不用怕他們。”蕭浞卜這人是茹莽了一點,但絕對不在傻子的行列,看了宋軍騎兵的規模,果斷下達了一個極為正確的命令。
可惜,他以前順風仗打多了。不知道有一個成語叫一潰千里。一支失去士氣的部隊,豈是他那幾個親衛殺幾個逃兵能夠阻止得了的,這只會加快潰逃的速度。
由此可見,一個好的團隊,不止要有一個睿智的頭領,還得有一群執行力合格的隊員才行吶!
接下來的戰況就沒什么好說的了,青龍4軍的偵騎,難得作為騎兵力量參與一次戰事,都紛紛鼓足勁頭追趕逃跑的遼軍,直到追出霍望西規定的五里地。才紛紛折返回來。就這五里地,遼軍又落下一半的兄弟,這種單方面的被屠殺,可比與宋軍對壘的速度要快得多。
等到宋軍退去,蕭浞卜費了老大的勁才把潰軍收攏起來,想想來的時候,一萬斗志昂揚的部隊,再看看現在,千余惶恐不安的殘兵,真是欲哭無淚。得虧宋軍沒有一路死追。要不是這點人都還不知道能不能保住。這倒不是霍望西仁慈,只不過是擔心遼軍還有其他后手而已。
“難道是自己命不好么?老天為什么就不能讓我稱心如意一回呢?還是因為自己伙同太后政變讓先皇不高興了呢?五萬勇士,整整五萬吶!這才幾仗,咋就被打沒了呢……”
這一刻。蕭浞卜感覺自己整個人生觀都不好了。
黃昏時分,蕭浞卜帶著所剩無幾的殘部又回到了中軍營地,他不是沒想過躲避責罰,只不過像他這個地位的人又能躲到哪去呢?
回到營地,蕭浞卜就把軍隊交給了自己親衛,而他自己很自覺地走到蕭耨斤的帳前跪著。
蕭耨斤也聽見了他們回營的動靜。便對耶律叆叇說道:“你去看看是不是北院大王他們回來啦?是的話,喊他來見哀家吧!”
耶律叆叇點了點頭,掀開帳篷正打算出去,差點踩到跪著的蕭浞卜,還好收腳及時,驚訝道:“蕭大王,您這是咋滴啦?跪這干嘛呢?太后正找您呢!”
蕭浞卜跟著他走進去,二話不說又跪倒了蕭耨斤榻前。
蕭耨斤見他這副模樣,臉一下就黑了,陰測測地問道:“你不會是又打了敗仗吧?”
蕭浞卜低著頭悶聲說道:“臣有罪!”
“你還真打敗仗啦!”蕭耨斤噌的一下從榻上坐了起來,一腳踢倒蕭浞卜,怒吼道:“你真是個豬腦子,哀家一再交代,讓你小心行事,不要著了那些狡猾的宋軍的圈套,你還是被人家玩弄于股掌之上,真是丟哀家的人!”
蕭浞卜爬起來繼續跪著,弱弱地說道:“太后,罪臣這次沒有中圈套……”
“沒中圈套?”蕭耨斤怒不可遏,又狠狠踹了他一腳,責問道:“沒中圈套,你怎么還打敗仗?”
蕭浞卜委屈地說道:“太后,罪臣不敢騙您!這次宋軍真的沒有耍詭計,他們就派了五千來人跟咱們對打……”
“五千人!”蕭耨斤又尖叫了:“哀家要沒記錯,你是帶的一萬多人去的吧!你別告訴哀家,咱們大遼勇士一萬多人不過人家宋軍五千人?”
蕭浞卜再次默默地點了點頭。
“這不可能!”蕭耨斤再次尖叫道:“肯定是你貪生怕死,對不對?”
“對!一定是這樣!讓你貪生怕死,讓你貪生怕死……”蕭浞卜還來不為自己辯解,蕭耨斤就替他下了決斷,并且還滿屋子踢著他打滾。
好在旁邊的耶律叆叇實在看不下去了,這才拉住蕭耨斤,讓他避免成為遼國第一個被踢死的大臣。
蕭耨斤這一運動,滿臉香汗淋漓,得虧平時運動量不低,不然沒把人家踢死,自己可能先累死。耶律叆叇在她身邊體貼地扇著扇子,喂著茶水,好言相勸,才慢慢平息了她的怒氣。
“仔細說說吧!今個到底咋回事?”蕭耨斤收拾了一番儀容,再次問道。
“這個……其實……”蕭浞卜吞吞吐吐地說道:“罪臣也不大清楚咋回事,咱們人數是他們兩倍,還把他們給包圍起來了,可打起來死的卻是咱們的人,宋軍反倒沒死多少。總共打了一個多時辰,咱們的士兵不知不覺就損失了超過一半,再加上之前沖鋒之時被宋軍弩箭射殺了一些,只剩下三千來人,而且士氣全無,罪臣只好撤退……結果,又被宋軍的小伙騎兵追殺了不少,現在就剩千多人了。罪臣承認打了敗仗,可咱真沒貪生怕死!咱們大遼勇士也沒有貪生怕死!”
耶律叆叇也在旁邊幫著說好話:“太后,有史以來,那么多精銳的軍隊,能夠承受三成損失而不潰敗者,屈指可數。可見蕭大王這仗雖然輸了,但確實還是很勇敢,您就再饒恕他一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