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此刻的形勢是他李小英非但不能掐死她,還得照料她,這怎么能不令他七竅生煙?
被放在地上的丫環,此刻混身都是泥垢,還得給她洗干凈了,但又不能將她交任何人經手,多一個人知道她是個假太監,自己就多一份危險。
李小英唯有親力親為,伺候一個奴才,他那里有伺候宮中主子的那種耐性。
隨便她放在水缸內過一過水,將泥水洗凈了,就撈了起來,再隨便穿著兩件棉衣,放置在燒起的熱炕上,他就出去了。
矩在門外命令兩個小太監繼續看守照料著,兩個在站外站立已久的小太監進了屋,見是大領班的給這小秀子洗澡沐浴,這可是受寵的嬪妃們才能享受的待遇啊,這小秀子果然是皇上身邊的大紅人,他們不得不對他另眼相看,再也不敢對董秀有半分怠慢。
董秀在夜里輾轉反側,都是迷迷糊糊的,她那被雨水淋透了身子加上身上的傷痕累累,半夜里就發起了高燒,體溫嚇人的一時火熱一時冰冷。
兩個負責照顧她的太監大吃一驚,怕她有個什么閃失連累了自己,都寸步不敢離開葵屋,夜里更是不停地給她額頭上敷上消熱的濕布,如此來來回回,一直至天明,董秀漸漸平靜下來,但依然未曾清醒。
椴即便如此,她還是依然高燒不退,李小英請來那御醫過來給她瞧,劉御醫診完脈搏之后對著李小英搖搖頭說道:“傷寒染身,她今日是定不能離開床榻半步了。”
無而之下,李小英唯有戰戰兢兢地去皇帝跟前稟報,他只簡單地稟報,就說她小秀子昨天不小心淋了雨,得了風寒,導致今晨迷迷糊糊的,恐防不能來殿上當差。
幸而皇帝聽聞他受了風寒并沒有多加追問,只是令他回去好生照料著,康復了就讓她上殿。
李小英如獲大赦,這才松了口氣,皇上這次沒有給期限,以前他總是說令他什么什么時候來殿上伺候,而今日只說康復了才讓她上殿,這是少見的,也代表可以拖上一兩日。
李小英開始時還是頗為樂觀的,但日子悄悄地過去了兩日,看那小秀子的狀況,他不由得急躁了起來。
只因這小秀子在燒完全退了之后,似乎成了一個又聾又啞之人,任由別人如何對她說話,她都沒有絲毫反應,那眼開的眼眸是茫然的,就像一個失去了靈魂的軀殼,簡單來說就是靈魂出竅。
試問這樣的一個靈魂出竅的活死人,他又怎么敢讓她到殿上去伺候皇上。
他又不能就此放著她不理不問,畢竟皇上還不時地向自己問起她,他都是以她身體未能復元為詞塘塞過去,但這只是一時間的應付之道,怎么能是長久之計呢。
盯著面前那神智不清之人,此時此刻李小英才覺得自己是遇著了人生的最大危機但卻又無可奈何。
果然不出所料,第二日清晨就有一太監匆匆來到葵院內,奉命過來傳令小秀子上殿前伺候,李小英得知消息后匆忙趕至殿上,磕頭跪拜在地上。
皇上見來的不是小秀子,失望的同時臉亦微有慍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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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傳的是小秀子吧?”他神色難測地看著跪拜在底下的李小英,淡淡地開口問道。
“是!回皇上,那小秀子身體尚未恢復,奴才怕現在將他傳上殿會冒犯了解圣上!”李小英忐忑地對他說道。
“哦?”皇帝似乎不愿同他再多費唇舌,抿了下那剛毅的嘴唇,直截了當地問道:“那他什么時候能上殿來伺候?”
“這--------!”李小英被他如此一問面露難色,卻是不敢再說胡話,知道此次絕不能蒙混過關。
皇帝看他面帶難色,想必是另有內情,這小秀子絕不是得了風寒如此簡單,他心中不由的淡淡地起疑,淡淡地問道:“難道這小秀子身患了重癥?”
看他如此神色,知道皇上已經猜度出個七八分,李小英暗暗驚心,知道再下隱瞞不下去,但他亦不敢直截了當地說明,若說他不是偶感風寒,那之自己所言不就是欺君么?
思前想后之后,他戰戰兢兢地對他解說道:“回皇上,奴才亦請太醫給這小秀子診了脈,按太醫之說,就是得了風寒,不久就會痊愈的,但依奴才來看,這小秀子似是得了失心瘋!”
“失心瘋,怎么回事?”皇帝的聽他此一言,面露擔憂之色。
“回皇上,那小秀子整天神智不清不醒的,不言亦不語,沒一絲生氣的橫樣,這奴才才不敢讓他上殿前來,擔心他冒犯了皇上龍體。”李小英一字一句地說道。
“走,去瞧瞧!”皇帝聽他如是說,想也沒想就放下手中的書冊,也不用人領路,自個兒走在前頭!
李小英亦步亦趨地緊跟在他身后,沿途的太監宮女見著皇帝匆匆而過,都迅速的跪拜在地上迎接。
兩人很快來到了內侍院,李小英見皇上要往先前小秀子養傷的地方而去,連忙對他說道:
“皇上,這小秀子自上次身體恢復后,已回了原來的葵院居住,葵院不在那個方向,皇上請跟奴才來吧!”說著就領著皇帝往另一個方向而去。
一個小太監手捧著一碗白粥毫無精神地搖著頭跨出門檻,他費盡功夫才令里面的人吃了上幾小口,但這粥什么也沒有添加,清淡無味,這兒是沒有人會愿意吃的。自己費心熬制了大半個時辰的白粥就這樣白白浪費了!
他想起大領班那心急如焚的表情,更是覺得無耐。
突然聽見匆忙的腳步聲向這邊走過來,他抬起頭來,見大領班的領著皇上迎面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