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阿離?”葬川咲輕聲喚道,站著的人嬌小瘦弱,他怕,怕那個人便是阿離。因爲他一直都知道阿離想要幹什麼,元氣和神力的結合,太過冒險。更何況還沒有人這麼做過,就連異神也不過用的是元氣和靈氣的結合,可是阿離呢?
她用的是神力阿,神力怎麼是靈氣能夠比的呢?神力就是凝練到極致的靈氣,哪怕只有一絲也比一大團靈氣要恐怖的多!
“咳咳……該死的葬川咲……你踩到我的手了……”
熟悉的聲音從下方傳來,葬川咲還來不及高興便忙著把自己的腳擡了起來,蹲下身抱起在地上趴著的阿離,捧著她的臉仔細端詳著:“你真的是阿離?這是真的嗎?”
阿離給了他一個熟悉的白眼以後換來的不是他的吐槽而是他緊緊的卻又溫柔的擁抱。
“太好了……太好了……真的太好了……”
塵埃漸漸散去,擂場上的景象被一覽無餘,站在那裡猶如死屍的正是凝聚颶風的黑衣人,他全身上下沒有一塊完好無損的地方,就好像剛剛遭受颶風洗禮的人不是阿離他們任何人,而是他自己。身上的破碎的布塊耷拉著,斷肢四處飛舞,也許還飛到了外面也說不定,那張臉也已經面目全非,如果不是他身上的黑衣,恐怕還真沒有人能夠認得出來他是誰,就算是他的媽媽都認不出來!
“城西?城西你沒事吧?”柳青雲顫顫巍巍的抱起躺在地上的顧城西,一時間竟老淚縱橫:“你沒事吧?啊?”
“沒……沒事……“顧城西並沒有受到什麼傷,這還真的是個奇蹟,只不過說話這方面倒是很困難。他艱難的別過頭,一雙黑眸複雜的看著阿離,“謝謝……你。”
柳青雲一臉糊塗地看了看同樣狼狽的阿離,又看了看自己懷裡的顧城西,神色古怪:“城西你謝她幹什麼?”
顧城西沒有迴應,他身上那一片靜靜躺在他胸膛前的青羽閃耀著有些微弱卻純淨的光,像是在回答柳青雲的問題一樣。
柳青雲原本頹廢的神情一下子又煥發出了光彩,看向阿離的眼神頓時友好了不少,不過他顯然知道當務之急還是先把他的心肝兒顧城西送進醫院療養纔是最好的選擇。
“你怎麼那麼笨?”
從阿離送上醫護車到躺在醫院這段期間,葬川咲無一不一遍又一遍地在她的耳邊說著同樣的這句話,生怕阿離聽不見似的。
“你夠了吧你?除了這句你還會說什麼啊?”
“還會說你傻!”葬川咲狠狠颳了下阿離挺俏的鼻樑,換上一臉寵溺的表情說道:“你呀你,知不知道自己的舉動有多危險?萬一那玩意兒最後還是失控了怎麼辦?”
“哎呀,反正現在不是沒事呢麼?”阿離別過頭,她不忍去看葬川咲眼裡那毫不掩飾的心疼,那會讓她覺得自己就是個犯錯了事情的孩子,卻什麼也說不出口來,連句安慰他的話都說不出來。
不過剛纔還真的很是驚險,如果不是她在那股力量失控之前就把它弄到那個黑衣人身邊的話,現在在那裡跟個棍子一樣杵著的屍體不會是那個黑衣人,而是她的了。
神力和元氣的融合,終究還是沒有自己想的那麼容易。
不過那力量真的很值得讓人仰望,僅僅融合了那麼一點,幾乎可以用微不足道來形容,卻可以如摧枯拉朽一般將那颶風撕得粉碎!
“川歌?”冰翎輕輕扯了扯葬川歌的衣袖,從不久前他看見葬川咲奮不顧身的跳下去的那一刻開始,葬川歌就一直在那裡跟個木頭一樣坐著,呆呆地望著剛剛阿離躺著的那個地方,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被冰翎這麼拉扯著,葬川歌終於從自己的世界中醒了過來,卻連頭都沒有轉,依舊看著那裡,就好像那裡有什麼寶藏,只要他看看就可以得到似的。“怎麼?”
“不……沒什麼。”冰翎抿著脣,手指冰冷的鬆開攥著葬川歌的衣袖,努力讓在眼眶裡到處亂竄的淚水不掉落下來,“我們、我們該回去了,阿離他們已經去醫院了,我們也去看看他們吧?”
她的聲音十分顫抖,可估計就連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現在的樣子有多麼狼狽,聲音有多麼顫抖,都無一沒有在表現著她的懦弱和膽小。
“不去了。”
葬川歌淡淡的回答彷彿在說著什麼不關乎他的事情,卻讓她的心裡得到了神一般的救贖。
真好,不用去,可以不用去看見他凝視她的時候流露出的擔憂,可以不讓自己過的那麼不堪。可是爲什麼……爲什麼淚水還是止不住呢?好丟人啊……
葬川歌就跟什麼都沒有看見社麼也不知道一樣站起了身,他身體修長,就算是立在這塵埃中也依舊那樣乾淨,周遭的任何塵埃都沾不了他的身,彷彿他的身上就算有那麼一粒塵埃想去沾染都會被所有塵世所唾棄。
他乾淨的過分,不只是看上去那般乾淨的讓人忍不住多看兩眼,就連他的靈魂也因爲失憶而純白無暇。
“走吧。”
“走哪兒?”
葬川歌回過頭,看著因爲他突然的回頭而害怕自己的眼淚被發現而慌亂擦拭著的冰翎,眼中的複雜更深了。“你也累了,回去休息吧。我送你。”
冰翎渾身一顫,不敢置信的擡起了頭,原本白皙的臉上此時淚痕滿布,“嗯……嗯。”
阿離,我是不是很壞?我居然在爲他沒有選擇去看你而感到高興,可是你不會怪我的對不對?因爲我看得出來你根本就不喜歡她,一點都不。所以,我這麼感覺也是沒錯的對不對?所以-……我是可以喜歡他的對不對?我可以告訴他我喜歡他的對不對?
“葬……葬川歌……我……”
“天色不晚了,快走吧。”葬川歌有一次別過頭去沒有在看她,果斷遠離的背影打斷了她想要接下來說的話,打斷了她一切的念想。
葬川歌,你個膽小鬼,即使失憶了你也是一個膽小鬼,爲什麼就不能聽我說完?你知不知道你這樣比你直接拒絕我還要殘忍?
葬川歌謠望著天,天還是亮敞的,什麼天色晚了,自己說的都是些什麼屁話!要找個理由也應該找個好點的可信的理由啊。
他的心裡一團亂,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對阿離到底是什麼樣的感情,明明一點都記不住那個叫阿離的女人,可是就是忍不住什麼事情都想到她,就連剛剛看見冰翎哭自己也是滿腦子都是她。
明明從他失憶開始,沒日沒夜不辭幸苦地照顧著自己的都是冰翎啊,可是自己對她,除了一點點同病相憐的同情以外,還有點感激,然後什麼其他的感情,一點都沒有了。如果可以的話,他也不想自己活得那麼辛苦,如果他可以接受,他也願意接受冰翎的話,他還是可以答應的。
可是他條件反射一樣的,不想聽見冰翎對自己袒露心意,他不想戳破那層紙。
怕戳破了那層紙以後,就再也彌補不回來了。再也不會是現在的模樣。
“不久以後,就是神格出世的日子了。”
“你就這麼肯定?”
院長轉過身去對著那嬌小的身影躬身屈服道:“是的,我敢確定。”
他的眼睛裡一片血色,絲毫沒有白日的那般漆黑的瞳,他的臉色煞白,看上去就像一個早就死了很久的人一樣,要說他是活人,恐怕相信的人也沒有幾個。
“可是我怎麼覺得……這個宮府阿離,並不可靠呢?”
“這……她一定會帶著神格回來給我的,這是交易,宮府的人最講究的就是利益了。所以我……”
那人搖了搖頭,猩紅的瞳比她杯中的紅酒還要紅的深沉,宛如血的顏色,看上去有些詭異。“胡安老師……你說呢?”
胡安神色變換地站在角落,他的身邊面如死灰般的炎苜靜靜地站在那裡,一話不發。
“你、你……”
她撇了撇嘴,神色淡漠的看著彆扭的胡安,紅脣輕啓:“看來……還奴化的不徹底。”
“你以爲你們會得逞嗎?”炎苜掙扎著,那雙眼睛裡像是要噴出火焰來把她燒的一乾二淨一般:“阿離不會讓你這個女人得逞的!說到底你也不過是個乳臭未乾的臭丫頭而已!”
她不介意的晃動著手裡的酒杯,紅色的酒液上倒映著炎苜蒼白的臉,毫無血色可言,就像是血被吸乾了一樣。
“隨你怎麼說,至少現在,一切都在朝著我計劃中的發展。”
“是的呢,”漠邪一襲黑色西服挺立在她的身邊,緩緩半蹲下,一手撫在自己的胸膛,另一隻手輕輕的托起她的手,輕柔的落下一吻:“姐姐大人。”
她勾起嘴角,不斷的輕搖著酒杯,漸漸的,阿離和葬川咲的臉皆出現在了酒液上面,看著兩個人甜蜜的樣子,她的嘴角竟怎樣也揚不起來,“我會讓你們付出代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