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為民認為自己并非王國慶的嫡系,一切都要靠自己來解決。(.)他曾經對黃苗苗說過,他這一生,以后可能在仕途上不會再有多大的跨越了。因此,他要用手中的權力構筑一個屬于他毛為民的勢力范圍。一個人,保持一個好的環境,一個好的身體,一個好的心情,就好了。能在這三好的基礎上,再有一點自己的興奮和愛好,那就更好了。
毛為民對黃苗苗講:“苗苗啊,大哥也不圖再當多大的官了,只要能為你們這些兄弟姐妹們幫幫忙,盡點心就行。你們渾得好了,大哥的臉上也有光。另外,大哥不想在仕途上走得更遠,我就有時間和心情支持你們搞一些經營。手里的錢多了,當然就能過上你們想過的生活?!?
黃苗苗說:“大哥,你的心態很好。不過,是不是略顯消極了些。又你的本領,當遠不至在紀委書記的任上止步。另外,大哥你的年齡還有優勢,你應當還是把仕途放在第一位。我們的事情,能辦多少辦多少。不能因為我們,影響了大哥。我覺得,那就屬于是因小失大了?!?
聽了黃苗苗的話,毛為民覺得這個黃苗苗不簡單,有思想,講義氣。這一輩子能結下一個黃苗苗可是他毛為民的福氣?。?
毛為民曾經看到過一份材料,說是中國古代對男人納妾有明文規范之,因地位不同而有所限制。如西晉時法律規定:諸王可以納妾8名,公侯可以納妾6名,一、二品官員可以納妾4名,三、四品官員可以納妾3名,五、六品官員可以納妾2名,七、八品官員只能納妾1名,老百姓不準納妾。
如果按照這個規定,他這個市紀委書記也只相當于五、六品官員,頂多可以納妾2名。因此,他身邊有一個黃苗苗,有一個何天香,還算是遵守了祖先的規定。當然了,時代不同了,他不可能把喜歡的女人真的娶回家門做妾?,F在畢竟是一夫一妻制嘛。另外,時代不同還表現在,他這個六品官,只要是自己的喜歡的女人,他都可以下手。在名額上肯定可以突破,只要他有金錢和能力,想要多少都行。時代的不同不表現在,目前用情人一詞來代替小妾,很有人情味,充分體現了以人為本的人性化理念。
當然了,數量不是主要的,關鍵是要看質量。像黃苗苗這樣的精品女人,其實一個也就夠了。
在勢力范圍的圈定上,毛為民還準備把組織部長、財政局長和公安局長拉過來。有這三個人參加,他的勢力圈才堪稱完美。
組織部長李華章和他毛為民都是管官帽子的。李華章負責的是戴帽,他負責的是摘帽。山陽市的大小官員們對李華章是敬,對他則是怕。如果他們兩個人能聯起手來,山陽市所有的官員們都必然會依附在他毛為民的勢力圈周圍。
財政局長金鑫,人稱是山陽市的財神爺。他和毛為民是同期的縣委書記,兩個人的個人關系相當不錯。金是通過高鐵那一任書記調整為市財政局的。這個人雖然也行王國慶很熟,但毛為民知道,他并不是王國慶線上的人。另外,財政的收支,在那里都不規范,這是一個共性問題。金局長怕紀檢會去查他們,總是想方設法和毛為民接近。因此,把金鑫拉過來,問題不大。
公安局長胡長林在這個崗位上已經干了好幾年了,他是馬奔馳一手提拔起來的。胡長林原想著,馬奔馳死后,他可以在新州接了馬奔馳的班,成為王國慶的貼身家將。他也曾到王國慶那里表過忠心、送過禮,但王國慶用的人最后是李大爽。可見,王國慶并沒有把他當回事。毛為民也很清楚,胡長林其實對王國慶很有怨氣。對王國慶不滿的人,都是毛為民所欣賞的。把胡長林拉過來的好處是,他這個圈子里得能夠管人、管錢、管槍。
你想,管人、管錢、管槍的圈子,誰能不敬?誰又能不怕?!
毛為民想,李華章、胡長林、金鑫這幾個人和黃苗苗、郝全國他們不同。要和這幾個人拉近關系,是不能采用結拜的形式的。你想,毛為民和這三個人在山陽那可都是有頭有臉、舉足輕重的人物,真的結拜成把兄弟,傳了出去,必將會成為官場上的笑談。另外,毛為民覺得讓這三個人單獨和他貼近關系更好,也就是說,不讓他們三個人之間產生橫向的特殊關系。這樣,他毛為民在山陽市的指揮力度將會更大。這和地下工作者的單線聯系有些接近,但那時的單線是為了安全,毛為民的單線是為了權力。
對這三個人,毛為民費了不少心思。對于金鑫這個財政局長最好辦,金局長一直在找機會巴結他。他只要能稍稍露出一點體貼對方的意思,金鑫就會對他感恩戴德了。
這一天,金鑫又約毛為民去喝茶。他眨著一雙細小而閃著精光的眼睛說:“毛書記,啥時候你去我們局里參觀指導一下工作嘛!”
毛為民說:“金局長,還是算了吧。我一個紀檢書記,到你們財局去瞎轉悠,知道的說咱們倆是哥們,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我們紀檢會是查你們呢!”
一聽毛為民說他們倆是哥們,金鑫感到非常高興。哥們這個詞,他可是一直想從毛為民的嘴里聽到,可惜始終沒有。沒想到今天,總算聽到了這個天底下最好、最美的詞匯了。
金鑫激動地說:“毛書記,你只要還認我這個哥們,財局那個地方你隨便去。我不怕別人議論?!?
兩個人一邊品茶,一邊閑聊,主題基本上是圍繞哥們這個詞展開的。聊了兩個鐘頭,兩個人的心情都很愉快。
金鑫說:“毛書記,我們財局的工作你要多關照、多支持啊!”
毛為民笑笑說:“金局長,咱們早就是哥們了,以后不要總是一句一個毛書記,見外了?!?
金鑫也笑笑說:“好,毛書記。不,為民兄。以后我就叫你為民兄!”
毛為民說:“這還差不多,以后我也不叫你金局長了,稱你為金老弟了!”
金鑫忙說:“毛老兄,叫我老弟才貼切嘛!”
胡長林這個人是搞業務出身的,從警校畢業后就一直在公安系統工作。他能從一名普通的民警一直干到副廳級的公安局長,顯然是有兩把刷子的。不過,照目前的形勢來看,這個胡長林想在仕途上更進一步也很難了。對于像胡長林這樣的業務型干部,毛為民覺得要用欣賞的口氣同他們講話,要讓他們感到有人、特別是有市委主要領導是真正理解和支持他們的。
在一次政法系統的聯席辦公會結束后,毛為民專門讓胡長林留了下來,說有些事想和他聊聊。
胡長林一聽,心里有些犯怵。倒不是胡長林擔心自己有啥問題,而是按照慣例,紀委書記找單位一把手談話,大多是單位的領導班子成員中間有人出了情況。
胡長林來到毛為民的辦公室,有些忐忑地問:“毛書記,有狀況?”
毛為民熱情地拍了拍沙發說:“胡局長,啥事兒也沒有。我只是想和你隨便聊一聊,想聽一聽你對當前形勢下,如何加強對廣大干警廉潔自律方面的考慮?!?
胡長林一聽沒有具體的問題,心里的石頭才算落了地。不過,毛為民問他對干警廉潔自律方面的考慮,難道是整個公安系統的形象在領導們那里又出現了狀況?
想了想,胡長林說:“毛書記,最近幾年,特別是你任紀委書記以來,根據市紀委的統一要求,我們市局也做了扎實的安排和檢查。雙崗雙責在我們整個公安系統抓的還是比較實在的。不過,公安系統的人員較多,人們的素質參差不齊。仍有極少數的害群之馬,做出了一些影響公安隊伍形象的事情來。下一步針對我們局紀委和督察方面掌握的情況,我們會嚴肅處理一些相關干警。決不姑息,決不手軟。”
毛為民說:“好,胡局長你這個態度和認識很好。你也知道,真正的炮彈并不可怕,可怕的是那些殺人不見血的糖衣炮彈。要時刻提醒我們的干警,一心為公,無私奉獻?!?
胡長林說:“毛書記,你放心,我們一定嚴格要求?!?
毛為民說:“胡局長,不說這些了。這個話題有點沉重,是不是?”
胡長林說:“毛書記,應當經常地講一講,有好處。”
毛為民把話題一轉說:“胡局長,其實,我倒是挺羨慕你的?!?
胡長林有些摸不著頭腦:“羨慕我?”
毛為民說:“可不是,你是業務型的干部,從事的是自己喜歡的專業。把專業干成了事業,這多好。不像我,是萬金油干部,沒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