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如水看清楚了江‘潮’里的那個人,芳心震驚不也,驚聲尖叫起來,隨之想到方香所做的事,真的給她估計到了,她又不由大罵起來,恨不得就給方香一劍,把那個無恥的賤婢一劍殺了,好解她‘胸’中之氣。
“我要救他。怎么辦?”
曾如水氣過之后,立即想到她有責任救起江‘潮’里的人。而且必須救起來,即使要她的命,她也要救起這個人。曾如水想到了鐘老頭,鬼影無形使出來,一閃站在鐘老頭的身邊,三不管地伸手去掰舵把子,并大聲叫喊:“我要救他。”
鐘老頭先還不明白曾如水的意思,見她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落在身邊,急忙抓住曾如水,不讓她再上船艙頂上去,等發現曾如水掰舵,力氣大得驚人,鐘老頭再不敢拉曾如水,雙手抱住舵把子,蹬牢雙腳,不讓曾如水掰舵,口中還大叫大嚷,臉上更是怒氣勃勃,要是曾如水再不放開手,他真的要罵娘了。
曾如水發現鐘老頭跟她較力,只好放棄掰舵,府身鐘老頭耳邊,嬌吼:“那里有一個人,我要救他。”同時指給鐘老頭看,讓鐘聲老頭明白她的意思。
鐘聲老頭很快明白了曾水的意思,也示意曾如水附耳到他的嘴邊,大吼:“那是一具尸體,不必救他了。”
“他不是尸體。他是活人,要不然也不會浮在水面上了。他是我的朋友,我出海就是找他。”
鐘老頭聽了曾如水的話,注視曾如水,看她一臉堅毅之‘色’,又透著十分的焦急,他即使不相信曾如水的話,也只能相信。鐘老頭考慮片刻說:“我們距離他太遠了一些,要救他只能等江‘潮’過后,再追上他,從后面才能夠救他。”
“我們靠近一些,用繩子套他。”曾如水聽了鐘老頭的話,她也有主意了,立即附耳向鐘老頭說明她的辦法。
“不行。船打橫必會給江‘潮’掀翻,那時不是我們救他,是別人來救我們。”
“等快到江堤時再把船打直嘛。”
“太危險了!”
“太危險也只能這樣做。”
鐘老頭看曾如水已經拿定主意,自己一輩子的海上生涯還比不上一個‘女’娃兒,那就太可笑了!因此,鐘老頭使勁點了點頭,眼光大盛,似乎年青多了。
曾如水不再跟鐘老頭多說,立即回艙去取繩子。她在船上住了一天一夜,對船上有些什么東西,在什么地方,已經很熟悉了,那捆用來掛帆的繩子,長足有二十多丈,粗有手指,是純麻搓成,足可以吊千斤重量。
曾如水取出繩子,躍上船艙,向鐘老頭打了個手式。鐘老頭將船略微轉向,迎向那個人。因為船身傾斜,有點控制不住,忙得鐘家兄弟不斷撐篙,盡量穩住船身,不讓船給打翻了。
江‘潮’很快撲到,船距離那人足足有三十多丈,曾如水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個人給江‘潮’卷走。不過,鐘老頭的忙沒有白幫,險沒有白冒,至少讓曾如水真正看清楚了那個人,確實是曾如水日夜掛在心上的白天。
曾如水大急,但夠不住白天,她也沒有辦法,只恨自己不會水,否則她必定跳進江里去,把白公子撈上來。想到會水的問題,曾如水一下子想到鐘家兄弟,扭頭望去,正看見他們‘挺’立船頭,猶如兩根石柱。曾如水心里不由暗贊一聲:“好男兒!等你們幫我救起白公子,我一定感‘激’你們一輩子。”她正在胡思‘亂’想,迎面風勢勁急,讓她頓時明白江‘潮’真的到了,趕忙集中‘精’力,蹲下去,迎接江‘潮’的洗禮。
江‘潮’比船高多了,當雙方相撞,江‘潮’如巨錘猛砸在船上,船也不是豆腐,更不是一堆朽木,將江‘潮’頂個粉碎,一閃就沖過去了。也有沒有沖過去的,船帆給‘潮’水一沖,桅桿斷了,船帆隨水而去,落進江里去了。
曾如水給淋了一身水,全身該高的該矮的,全都暴‘露’出來,她也沒有發現。曾如水注意一下鐘家兄弟,看見他們還‘挺’立船頭,便不理會他們,轉身向舵樓后面撲去。鐘老頭還如石像一般站在舵樓上,也是一身濕透,雙手則牢牢地把握住舵,盯住前方。
“老丈,轉舵追上去。”
鐘老頭使勁搖頭,迫使曾如水把耳都貼上去,聽他說些什么:“帆已經打壞了,船正給海水沖向后面,如果救人,我們就只能去鹽官鎮撞堤了。”
“撞堤也要把他撈上來。什么,你說海‘潮’會撞上鹽官鎮的海堤,那還不把他撞得粉身碎骨?”
鐘老頭看曾如水明白自己的意思了,忙使勁點頭,臉上更是一臉的苦笑。到了現在,他即使再想跟著曾如水瘋狂,他也沒有辦法了,總不能把船上四個人的命拿去陪一個生死未卜的人吧!
“那就更要救他了。他無論如何都不能死。即使我死了,也不能讓他死了。”曾如水在鐘老頭的耳邊嬌吼,那語氣不用鐘老頭再懷疑,他都明白曾如水是認真的。
鐘老頭注視曾如水片刻,看曾如水一臉堅定表情,他的表情也不由自主地嚴肅起來,沉重地點了點頭,放了船舵,面泛苦笑不也。
“還是太遠了一些。我們必須向他的后面靠去,跟著江‘潮’走。”
鐘老頭觀察了一陣,這才點了點頭,再也不顧船了,使勁轉舵,船身頓時給緊跟江‘潮’的水流沖得傾斜,幾乎讓人站不住腳。好在鐘老頭的駕船技術一流,待轉過頭,立即不與水流硬抗,斜向沖去,船才又略微斜一點,沖向江‘潮’。
鐘家兄弟見船又回頭了,再也顧不得穩船,鐘老二退到舵樓里了。鐘老二看見曾如水的樣子,表情一慎,忙移開目光,附耳父親大聲問:“爹,我們不想要船了?”
“姑娘要救人。”鐘老頭將江‘潮’上飛舞的身影指給兒子看。
“爹,那是一具尸體。”
“姑娘說是活人。是她的朋友,必須救。”
“怎么救?”鐘老二已經看清楚江‘潮’中是一個男人的尸體,心里不由涌起一股怨氣,一種失落。
“用繩子。”
“不用,我去吧。”
“你?”
“我去抓住他,叫大哥把我們拉回來。”
鐘老頭聽了兒子的話,目光十分復雜地注視兒子片刻,這才沉重地點了點頭,然后轉向曾如水,把鐘老二的想法告訴曾如水。
“不行。這樣太危險了。”曾如水原來就想這樣救人,現在她則不同意了,為了白公子,她不要命沒有關系,她不能讓鐘老二為她去拼命。
“姑娘,只能這樣做了,要不然我們就沒有時間突困,只能去鹽官鎮撞堤。”
曾如水聽鐘老頭這樣一說,頓時明白目前的處境,要救白公子,他們就得抓緊時間,否則就來不及了。她注視鐘老二片刻,終于將繩子遞給鐘老二。白公子對她太重要了。
鐘老二什么話也沒有說,反而將目光盡量移開,不敢看一眼曾如水,然后快速將繩頭拴在自己的腰上,也不管誰拉他上來,毫不遲疑地躍進水里去了。
曾如水的眼睛有些濕潤,什么話也不想說,將繩子的另外一頭拴在自己的腰上,找到踏腳的地方,這才注意海里的鐘老二。
鐘老二水功不錯,在如此湍急的江‘潮’里,依然有大半節身體浮在江面上,正急速地向江‘潮’高墻游去,猶如撲火的燈蛾。
鐘老大也看見了鐘老二的壯舉,體察出其中關節,他也不由默然,走過來接過曾如水手里的繩子,讓曾如水退后,最好是退進船艙里面去。
鐘老二很快接近江‘潮’,不由自主地凌空翻滾起來,可喜的是他很快抱住了白公子。曾如水大喜,立即要鐘老大拉繩子。鐘老大將曾如水推開,接著又一把抓住曾如水的手臂,拉到面前說話。
“等他們再次凌空,力量將盡之時,我們全力往回拉。用力要齊整,不可分散了。”
曾如水一聽就明白鐘老大的意思,也附耳鐘老大說:“你先拉,我后拉,如果你能夠接上我的力量,我們可以讓他們不落水,直接飛落船上。水太急了,落水阻力很大,容易出事。”
鐘老大聽了曾如水的話,轉頭看了曾如水一眼,重重地點了點頭。兩人商議既定,再不多話,各自站好位置,準備將鐘老二和白公子凌空拉回來。
曾如水想得是不錯,他們確實把鐘老二和白天拉回來了,不過曾如水也算錯了一個環節:鐘老二不會武功,白天更是不醒人世。當兩個人凌空落上船時,曾如水發現自己的錯誤,再也顧不得自己,凌空飛起,直撲二人。她又錯誤地估計了兩人凌空而來的力量,非但沒有接著二人,還將她一同撞回甲板。曾如水體察到難以控制場面,本可以退走,讓兩人撞到甲板上,但想到白公子現在的處境,一撞之下后果如何,她無論如何也不肯見到。
本書源自看書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