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有了這樣的體會,自然想修習《玄天九變》,在渝州長江江底苦苦坐了半年的關,沒有什麼收穫,只是把佛氣修得基本成功。之所以說是基本成功,主要是白天覺得他的佛氣應該算是修成了,也打開了玄關,卻又感覺到有什麼不足,好象佛氣要修成還有不少路要走,現在可不能算修成。至於這段路怎麼走,走多長時間,白天可沒有一個定數,也許十年,也許百年,總之白天腦子裡現在就是一片空白。不過,白天並不是一點也沒有體會,他真正的體會到佛氣最終修成功並不是十分遙遠,差的也許就是功力,或者說打開天門就可以了。
白天這時候在長江裡忘卻了自我,感覺到了天地之間有一種東西在向他的身體裡侵入,一下子想起他的《玄天九變》,既然佛氣不能抓住天地之間的那種東西,那就用《玄天九變》試一試。
白天一個人在長江裡生活,真是想走就走,想停就停,想傻傻地望著天空,他就可以一天一天地就這樣望著,沒有一個人來管他,也沒有一個人來問他。那些漁夫看白天一身裝扮象一個打漁人,卻又沒有一個人認識他,自然不會找他,即使再喜歡打堆的漁人,也要先觀察一下他,再說是不是認識白天。這一觀察,立即就發現問題,白天雖然是一身漁人裝扮,卻從來不打漁,至多跳到水裡去潛泳半天,讓那些注意他的打漁人也不敢看他了,更不要說交白天這個朋友了。因爲那些觀察白天的打漁人看白天下水去半天都不起來,還以爲白天給江底的龍王爺拉去做女婿去了,本認爲他已經淹死了,結果他又爬起來,好象一點事也沒有。
白天有這樣的環境修習《玄天九變》,本來應該有些收穫的,結果雖然不是沒有收穫,至多對那種侵入他身體裡的東西有了更加明確的認識,相信這種他不瞭解的東西真的存在,只是他難以抓住而也。當然,白天下了那麼大的功夫,要說一點收穫都沒有,那也不是事實,至少他的佛氣修爲又增加了不少,而且還跟以前所修習的修氣大不相同,似乎多了一些白天不瞭解的東西,但這種東西一定只有好處沒有壞處,這一點白天不是十分清楚地感覺出來了。
爲此,白天從安慶到應天走了兩個多月,本來只有兩天的水程。過了兩個月,白天還在採石磯逛。白天不聞外事,不管外事,不與人交談,不向人乞食,餓了以江裡銀月爲食,累了以漁船爲牀,有時候乾脆以長江水底爲牀,將漁船靠在一處不被水衝的地方,或者乾脆將漁船坐沉江底。
採石磯上原來沒有可去之處,即使是百年前太祖大戰採石磯,那也是早成過去,所留還是一塊石頭,一川江月,以及無言的藍天,根本就不足以吸引白天。巧的是白天似乎很有太白遺風,偏喜歡捉月臺捉月,效那太白跳水捉月。不同的是白天往往一閃入水,不久又自上臺,坐在臺子上,一動不動,就象泥塑木雕一樣,一坐一兩天,有時候乾脆就坐上五六天,那也不是什麼好奇怪的事情。
如此奇景,這採石磯雖然遊人不多,也有那麼幾個附庸風雅之士,一次二次來都看見白天,難免就注意上白天,有意想跟白天聊上幾句,白天卻又一付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德行,更讓想接近捉月臺的人清楚明白一件事情:不要靠近我。讓那幾個想跟白天聊上一兩句的遊人也不好再找白天的麻煩了。當然,也有人認爲白天一個船伕,坐在那裡一動不動,也許是同伴在這裡出事了,他心裡難過,在捉月臺悼念一下,根本就沒有什麼值得他們注意白天。
白天不是李太白,更沒有李太白的浪漫,這一點凡是瞭解白天的人都知道,他就是一個實在人。所幹的事無一不是實實在在的,絕對不會有什麼浪漫之說,更不會幹出在捉月臺捉什麼月的事情來,現在白天做出來了,那就必定有他的原因。
捉月臺的江水有些怪異,時兒激盪如潮,時兒平靜無波,有時候又漩渦如鬥,有時候浪濤如山,總之是一日三變,好象沒有什麼規律,又好象有它內在的規律性。平常人對於捉月臺下的波濤不覺得有什麼奇怪的,只是覺得好奇,不同尋常,值得一觀,更沒有人去下功夫追尋原因,研究一下捉月臺下的波濤是怎麼回事,爲什麼會這樣?
白天生性實在,一路從安慶來,已經將長江江底的情況摸了一個七八分,等到達採石磯,捉月臺下江面波濤異常,立即引起他的注意。白天花了三天時間,總算搞清楚了捉月臺下浪濤異變的原因,所有的一切只是崖壁阻擋江流,江流再激盪碰撞,這才形成捉月臺的奇特景觀。當然,萬事都有它的意外變故,就象捉月臺下的江流一樣,崖壁阻擋江水自然是引起江水激盪的原因,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則是江裡有個東西,是它在控制著江流的激盪,或者說一切都是它在作怪,否則即使捉月臺下的江流流動有些阻力,也不會造成捉月臺下的江流如此動盪不寧。白天開始時沒有發現這一點,等到他要離開捉月臺,準備走了,他眼裡突然出現一閃如閃電一般的銀光,捉月臺的異常情況一下子就明白了作九分。
“老天爺,這是什麼東西,妖精?”白天大感興趣,再也走不動了。
那一道閃電一般的電光不是妖精,只是一條長不足一尺的銀月,行動如電,以白天的目光也只見到一道白光一閃,就從這一條石逢躲到另外一條石逢裡去了,白天根本就沒有看清楚它的身體,之所以這麼肯定這就是一條銀月,也是白天在長江裡碰到銀月的時間多了,憑他的判斷也肯定是一條銀月,但一定與以往他所見到的銀月有所不同。
白天大爲奇怪,頓時想要把這條銀月抓住,即使抓不住,他也一定要看清楚這到底是不是一條銀月,或者說這條銀月除了速度,還有什麼與別的銀月不同。白天從這一天開始,跟這條銀月在捉月臺下一追一逐搞了半個月,卻也只見到過三次,也沒有怎麼看清楚那條銀月到底是一個什麼樣子,更沒有一次摸到那條銀月的身體,僅只是感覺到那條銀月攪起的水流。白天自然不甘心,心裡一發狠,他就真正的想抓住這條銀月,就在捉月臺上靜靜地坐下,觀察銀月的活動規律,再想辦法抓住銀月。這樣一來,白天在捉月臺上就時下時上的,讓人看見他更感覺到白天的怪異。
一個月以後。白天正在臺上靜坐,捉月臺上來了一個人,年紀足有七八十歲,一身漁夫打扮,雖是一頭一臉的白髮白鬚,整個人看上去還如二十多歲的年青人。他在白天身邊坐下,不問不理白天,使白天想不理他都要問一問,否則就不是這個老人怪,而是他白天有些怪異了。
“老前輩,你想跳江捉月還是與晚輩拼一拼靜坐功夫?”白天坐住沒有動,也沒有轉身面向白天,就象面對臺下江水說話一樣。
“小子,這地方不是你家的吧?你能夠在這裡坐老夫也能夠在這裡坐,你小子不用多說廢話?!崩先艘矝]有看白天一眼,就這樣回答白天,幾乎是把白天的話原封不動地還給他。
白天這一次不能不轉身打量老人,見他身材高大,面無特色,雖是一顆白頭,身上則是一身藍粗布衣服,腰上更用一根繩子拴住,沒有任何佩物。
“老夫老漁夫一個,沒有金子銀子,更沒有珠寶玉器,也不是一個花不溜溜的大姑娘,不用看得這麼仔細?!崩先藳]有看一眼白天,卻象側邊長了眼睛一樣,隨口嘲笑白天。
“但我想老前輩應該是有爲而來。”白天還是盯住老人微笑著說。
“有,是事實;沒有,也是事實。”老人還是一動不動地說。
“願聞其詳。大約老前輩想說的也是我了?!?
“不錯。你小子是誰,姓什麼叫什麼,在這裡久坐可是爲了江裡的銀月?”老人還是沒有回頭,直截了當地說。
“白天??礃幼永锨拜呉矊@條銀月之王感興趣吧?”
“老夫已經守了他足足五十年了?!?
“五十年?”白天還真的有些吃驚,更有幾分不信,一條銀月值得守候五十年嗎?
“你小子以爲它好抓?要是真的好抓你小子早把它抓到手裡了,何用在此一坐就是一個多月。老夫對此不想多說,老夫想知道的是你小子是如何發現它的,又是怎麼發現銀月的奇妙作用的?這些天你以銀月爲食,已經傷害了不少這長江的生靈,現在又想打銀月之王的主意,是不是真的想殺絕這長江之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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